一下班就窝在床上的莫小念才想起手机已经一天没开机了。
手机刚一打开，就是一条接着一条的未接来电提示和短信提示，闹腾了十多分钟总算安静下来。
“莫小念，你死哪里去了？！电话还关机。”
“小念，在哪儿啊，怎么一个转身你就不见了。宋哥可担心你了。“
“见到短信速回电话！！！”
“听酒店门口的保安说你被一个行为猥琐的男人带走了。老实交代，到底是谁，还骗我说你没有男人……”
“再不开机我要报警啦！！”
“……”
读着这些短信，莫小念能够想象到林嘉佳和宋逸在电话那头无奈抓狂的表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角上扬得多么厉害。
手指划到最后一条短信，在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上反复磨砂，仿佛要确定它的真实性。
这曾经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诗。在她情窦初开的那个年纪，这句话是她对所有浪漫爱情的憧憬。从小没有过多文艺细胞的莫小念那时候并不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吟来很好听。和他牵手的每一个夕阳西下，温暖晨曦，或是和他驻足的每一片灿烂星空，她总爱嘻嘻哈哈，掰着他的手指，两眼桃心状地向他吟起“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然后仰着脑袋，一脸迫切地等待他的点评。
“你对文学的鉴赏能力和你选人的本事比起来，差远了。”
每次，他都对此嗤之以鼻。而她总能自动忽略他眼中的嘲讽，捏着他手感很好的脸颊，对他少有的幽默大为赞赏。
“哈哈，凌峰，你这是变相夸你自己呢，哎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哈哈”
“花痴……”
他总是这么回答。
回忆，又是无尽的回忆，莫小念，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他早已经不在你的生活里了！你已经因为他失去了爸爸，也因而失去了妈妈的疼爱，你还有什么能够失去的？！?
也许，她现在需要喝一杯。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呆呆地站在门口的赵凌峰让她惊讶万分，口齿不清地问道。而见到突然打开门的她，赵凌峰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快到让莫小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我，我跟一个同事约了见面，却碰到了你，真是扫兴。”
一向沉着的赵凌峰竟然也有说话舌头打结的时候。其实，他是特意来这里看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这样。自从知道她在C市，他就疯狂地打听她。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要和她重归于好，只是想要确认她离开他过得并不好。
而莫小念不知道的是，他不止一次拉下脸来，恳求林嘉佳把她的地址告诉他。顽固如林嘉佳这样的“阶级敌人”，最终还是没能招架住他的死皮赖脸，彻底招了。
?注意到他话里的“扫兴”二字，莫小念不自觉地低下头，心中酸涩。看来，他的确很讨厌她。
“不请我进去看看？”
“哦，请进。”
莫小念木讷的点点头，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环顾了一下她的住所，真是一览无余。这么小的地方，他都不知道从何落脚。看着她歉意地收拾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衣物，给他腾出一块可以坐的地方，他忍不住开口。
“你的新欢呢，就让你住这样的地方？”
?“啊？”
莫小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抱着一堆杂物不知所措。
“呵，看来他对你也不怎么样……”
她注意到他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气。冷冷的对着他，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没什么，看到你过得不好，有些开心罢了。”
果然，他竟这么讨厌她。她在他面前早已没有了自尊。分开多年后的再次相见真是一个大大的错误，也很讽刺。她曾幻想过，如果有再见的机会会是怎样的场景。原本觉得，即使他们做不成恋人，也不会变成仇人，最多是像歌里唱的那样，坐在街角的咖啡厅相视一笑。可现在，他出现在她面前，没有寒暄，只是冰冷的试探。既然没有一点关系了，他又凭什么一次次地奚落她，挑战她的极限。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以后不必再见了。”
莫小念自己都被这声音里的冷漠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也够狠，心里却还是莫名的疼了一下。
赵凌峰听到她这么说有一瞬间的愣住，他似乎并没有想到莫小念会说得这般决绝。随即，他挑挑眉，冷笑道，
“不必再见？是，我也不想再见你了，这话五年前我就想对你说了，所幸，现在说也并不迟。”
“所以，请你出去吧！”
“……”
随着重重关上的房门，莫小念紧绷的弦也随之垮下来。这是她第一次以这么强硬的语气对他说话。从前，她只知道屁颠颠地傻乎乎地跟在他身后；他总是很忙，她便一次次不厌其烦地等他空出时间，只为了跟他一起吃个饭或是逛个街，她便很满足了；他每晚都在图书馆上自习，不爱学习的她也总是早早地去占座，只为了能在每次抬头的间隙，看看他令人着迷的眉目。
她一直都这么卑微地爱着他，迁就他，却原来是在自取其辱。
离开后的赵凌峰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有些不堪重负。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却似乎在话里伤到了她。
呵，再也不见么？绝无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