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某个被泥土铸就的低矮城墙包围的小城。说是城,城里的房屋都很低矮,最高的也不过城中心的一座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石头筑起的塔楼,这也是一座城里唯一用石头铸就的。虽然,城破的不如极东版块靠西边的一个小村子,却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座城,名字叫临界城,是最靠近东面边缘断裂处的一座城池,附近的许多村子的人,都会来这里赶集,以及置办东西,所以别看已经入冬了,来往的人依旧就络绎不绝。
坑坑洼洼用碎石与泥土铺就的道路上,两边小摊小贩卖力的吆喝声,街上的店家都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崭新的对联,路人大都提着大包小袋的,一副很喜气和谐的样子。
突然,一声大喊声,接着一阵吵闹,再接着惨叫声传来。人群瞬间朝一个方向围拢过去,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人是越聚越多,外围的人急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清楚,就向人打听。
原来,是一个孩子让人撞了一下,那孩子说自己是附近村里财主家的一个家奴,因为今年财主家发生了变故,所以财主就命他带着家里一个值点钱的物件来城里典当,可是让人一撞,东西掉地上摔碎了,所以,就要那人赔,否则没法交待。那人说啥也不赔,还说对方是碰瓷儿的。可是小伙子就是死命抱住那人腿,说啥不让走,结果就让那人一顿好打,据说都打成内伤了,还当场吐了几口血。
人群突然散开,只见人群最里侧一黑壮的十五六岁青年急匆匆离开。而地上则趴着一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十一二岁孩子,边上还有一摊血。那小子双手不停的划拉着,像是要抓住什么,嘴里虚弱的喊着不要走,赔我钱,赔我钱…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有的离开,有的则上前扶起他,安慰起来。而那孩子听了更觉委屈,开始呜呜哭泣起来,嘴巴嘟喃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老爷会打死我的。
周围人群见了,也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个瘦高青年伸手进怀,掏出几文钱放到那孩子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人群一见,有的也纷纷效仿,有的只是默默的又退出了人群。随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小伙手里差不多接近一两银子的钱了。那孩子看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停止抽泣,起身就走进了身旁不远的一个胡同里。
“大壮哥,大壮哥…我回来了,今天才要来一两左右,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只见刚才那个还一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此时却扯着嗓子冲着一座像是神庙的废气房屋大喊大叫道。
“小不点,你怎么才回来,俺还以为你真让俺揍坏了。”只见刚才在街上打完人离开地那个黑壮青年从屋子里走出了道。
“你还说呢,你怎么一次比一次狠,要不是我躲地快,好几次就挨个结结实实。”小不点习惯性的挠了挠自己的癞痢头没好气的道。
“嘿嘿嘿…没办法,不打出声响,人能信嘛?咱既然干了这行,当然就要不断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再说,把你打的看起来越惨,就能多增加收入嘛。”大壮得意的举起拳头示威似的挥了挥。
“不行,下次换我打你,这主意还是我想的呢。对了,猴子哥呢,他怎么还没回来?”小不点说道。
“就你这体格,你揍俺,只要是个人都会不信的。所以,你就安心挨揍吧!过年了,酒楼生意好,猴子刚才急急忙忙回酒楼干活去了。你是不知道,刚才猴子回来把俺一顿臭骂,说咱俩每天靠这个赚点钱,难道不觉得亏心嘛。哎…”大壮挠着脑袋,叹气道。
“大壮哥,别想太多了…退一万步讲,咱这也不能算骗,最多像是街头卖艺的。他们看你揍我,然后看过,觉得表演的好,就赏咱点钱。猴子哥只是咱安排起带头作用的托儿而已,没啥大不了的。大不了咱过完这个年,明年就也像猴子哥找份工。”小不点挠了挠癞痢头道。
“嘿嘿~你小子一张嘴巴是厉害的狠,什么歪理都能给你摆正。走走走,俺们俩有钱了,也去市集置办点蔬菜荤腥,俺们三好好吃顿年夜饭。”大壮掩上破庙的大门,虚踹了一脚小不点,带头朝市集走去。
以上这三人正是四年前与秀才分开的大壮,猴子和小不点。
自从那日与秀才分别,三人谁都起不到向秀才一样的领导力。所以日子过的是紧巴巴的,经常是一天才吃一顿,还管不了个半饱,就野草编成的裤腰带,都勒断好几十根了,饿的。三人饿的没办法了,就去附近唯一的村子转,可是算上秀才,他们四人早就让村子里的人认识到他们偷鸡摸狗的能力了,所以村子里安排了和他们三人差不多大的孩子,全天负责在村子附近一百米内徘徊监视。只要三人出现在村子附近,直接就召集人手除害。
那段时间,三人真的是被逼的都快吃土了,逼到没法子,三人决定奔西边去讨条活路。
于是,他们决定为了解决路上口粮的问题,三人觉得有必要冒险再次到村子里去找些能吃的东西当干粮。
当时大壮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办法,那就是白天不行,咱晚上去,还说兵贵在精,不再多,要求自己独自去完成这个任务!结果他让村里几只守夜的狗撵上了村子外的一棵树上,屁股也不知是被哪只狗给开了口子。
不久,屁股伤口好了之后,大壮不信邪,几乎每晚都会去村子附近晃,那阵子一到夜里,狗吠声此起彼伏,吵地所有人都夜不能寐。
后来中间还挖过地道,不过由于补给跟不上,哪有力气挖地道,即使有挖的力气,估计也没力气爬出来,准得饿死在地道中。
迫于无奈猴子下了决定,要去找村里的人,于是一大早就强拉着二人站在村子村口,当时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长都惊动了,佝偻着背站在村口和三人对视着。
接下来猴子告知了自己三人打算离开的消息,却因为没有干粮,只能在这里干耗着。村长一听,也不废话,马上叫身边的儿子回家取来一袋子干粮和两块腌制的腊肉,并且再三保证这些食物足够三人走到下一个村子。末了还夸三子面相不凡,是有大气运之相,将来必定各个飞黄腾达。可见村长已经被折腾烦了。
其实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好人,不忍看着四个无依无靠的孩子饿死在野外无人知,所以只要不过分,也就尽量睁只眼闭只眼了,要不然真要想收拾几人,还不是很容易的事,也不会这么放任三个人偶尔来村里偷鸡摸狗。
只是由于秀才走后,三人又想不出法子吃饱肚子,已经无法像之前一样,只是偶尔去村子里。如今这三张嘴,全把矛头指向村子,无时无刻不在惦记村子里的粮食,所以才有今天这个局面。
大壮,猴子,小不点三人本来忐忑的心,突然有点堵的慌,鼻子发酸,眼眶也湿润泛红了。三个小子接过村长儿子递过来的干粮和腊肉后,先是朝村长鞠了一躬,之后又退后几步,又对着出来瞧热闹的村民鞠了一躬。
走之前,猴子又告知了村长,如果秀才回来找他们,你就说我们西边的临界城等着他。之后三个半大小孩转身西去,打算去边缘断裂处唯一的一座城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