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夏没有直接去黄老爷子的病房,而是去了黄家会客大厅。
叮呤叮~楞铛叮~咣~咣~咣~
一阵无序的编钟音律,断断续续的从黄家宅院传出,‘编音响,促生勤’,这是黄家的清晨醒铃之语。
黄家一干人等接收到黄依派去的下人传唤,纷纷前往会客大厅。
黄煴黄熎两姐妹身伴若干随从坐到大厅左侧,随后黄燃等外室则坐在右侧。没过多久,本足可容纳百余人的富丽厅堂便再无多余的落脚之地。
见该来的人全部到齐,黄依与白夏一同起身,站到厅堂中央,黄依侃侃道来:“诸位叔伯长辈,今天一早便请大家齐聚于此是因为白兄已找到了救治祖父的方法。”
说罢,回头望了白夏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白夏随后也对众人轻微颔首。
“既然已经有了办法,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把我们叫来?”黄煴不悦的端了碗茶水,浅饮一口道。
老家臣们不言不语,冷眼旁观。
在场的黄家人虽有一部分是站在黄煴黄熎一边,但仍有许多老家臣都在暗自观望,看谁最终可得家主之位,自己便跟从谁。这些老鸟儿可以说都是随风摆动的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他就往哪儿倒。
但往往是这种墙头草,若利用得当,则可以左右大局。
黄燃见状又多插一脚,“大侄子如果难做,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怪你,毕竟这病,连国医都束手无策。”
“白兄妙手仁心,说得出便办得到,他说可以救,就一定可以将祖父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过,为了可以增加几分分把握,我希望在座的黄家族属都能为我祖父出一份力。”黄依言语铿锵,不容质疑。
听到黄依口气如此硬气,许多人一时无两,都闭口不言。
一位族老受迫,问道:“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黄依听罢面容和煦,让出身前的位置,使得白夏可以踏足上前。
“方法很简单,黄老的病并不难治,只是若要根治却需要一种药引。”
白夏一顿,等着有人来接话茬。
可黄家上下却好似都暗地里商量好了一番,竟无人接话。
一时间,场面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若无人应声,白夏便不好说出药引为何,因为就算说出,也很有可能无人愿意去做。
十息未过,一道声音传来,“什么药?”
白夏听到有人接话,悄悄扫了一眼临靠大门的位置。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的。但令白夏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贱醇正捂着嘴遮遮掩掩极其别扭的望向自己…心领神会,白夏暗自好笑,差点没笑出声来…
在座的其他人也同时望向吕醇,见来声竟是白夏身边,那个一击便打碎章吉兵刃的实力强悍的‘贱痞’…
无人愿意招惹吕醇,遂语塞,回头等待白夏接下来的说辞。
黄依拍拍手,十六名婢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托着一个由翠玉雕琢的碧绿圆盘,每碟盘子上都盛放着一颗黄霞交错,仙气隐隐的莲子。
“请在座的一十六人每人一颗。”
算上黄依父母,黄煴,黄熎,黄燃和其余老家臣共十六人。
一些老家臣见是黄家的镇族之宝,颤抖着从盘子上拿起莲子,生怕将其错手掉在地上。
而黄燃、黄熎、黄煴三人却并没有显现的过分激动。
在场人的一切行径与神情,白夏都一一记在心里。
见每人手中都已拿好莲子,白夏续道:“这一味药引名曰‘莲心血’。”
所有人纷纷看向白夏,因都不知这莲心血和手中的黄莲子有何关系,便都等着白夏的进一步解答。
“众所周知,黄家有一镇宅神莲,莲子可入药续命,但这其实并不是莲子的正确用法。莲子虽有吊气救命之功效,但因其草木之性过重,与人体会产生非常严重的排异反应,所以食用之人必须要以人血辅佐,方可食用。”
“人血!!!?”一些老家臣一听,顿生惧意。
“那莲心血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的心血啊!!?”
“啊?那我可不干…”
“我也不干…”
黄煴也有些不知所谓的看向白夏。
本来寂静无声的黄家大厅一时间变得嘈杂无比。
白夏见黄家一族展现出的愚人反应,心里立刻有了计较,“大家不用怕,所谓莲心血,并非是要诸位的心头血,而是服用莲子之后,三息之内,取左手中指的第一滴鲜血而已,因莲心血的需求量过大,所以需要在场诸位共同提供。”
老鸟儿们一听只是要一滴指尖血,纷纷释然,表示同意。
这些老家臣一直都以为鸩雀紫莲是黄家神物,其莲子更是宝贝,吃了以后定可延年益寿,此等只赚不赔的买卖,让这些一生从商的老者们顿生心甘情愿之感…
大姑母黄煴听罢后摆弄着手中莲子,放在指尖上转来转去看个不停。可二姑母黄熎却没有一点儿准备要服食的意思,而是悄然看了黄燃一眼。
黄依见黄燃至始至终无动于衷,遂从怀中又取出一颗莲子,走到大堂中央,“诸位长辈,我身为黄家少家主,救治祖父之任,我责无旁贷。”
说罢便将手中莲子丢入口中,不断咀嚼。
莲子下咽,三息未过,白夏化气成针,拉起黄依左手中指,猛然一刺。
一滴深紫色的血液滴落。
白夏右掌伸出,紫黑色的血液呈水滴状悬浮于白夏掌心上。
修士的手段变幻莫测,黄家人大多都有接触,自然知晓。索性便对白夏便见怪不怪了。
少家主做了表率,黄家后裔和一干老家臣也纷纷效仿,咀嚼下咽后,滴出指尖血。
黄煴见状也服下莲子,做相同状。
此时在座的只有黄熎、黄燃两人还一动不动。
其中的是非曲直,明推暗就,黄依和白夏两人了然于胸。
很明显,黄熎一定是知道鸩雀紫莲的真实来历,而告诉她的人就是黄燃,因为黄燃身边时时刻刻都有章吉这一类人跟随,堪破紫莲本体,轻而易举。
“叔父和二姑母怎么还不食用,难道是不想祖父尽快痊愈?”黄依见势,步步紧逼。
黄燃起身,将莲子藏于身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诶?大侄儿这话是怎么说的?伯父的病可一直都是我们做子侄的心结。怎么可能会不希望他老人家赶快好起来呢?你先别急。”
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被白夏看在眼里,在黄燃起身的刹那,藏于其身后的莲子已经递交到了章吉手中,且同时有几股灵气正在向黄家方位急速逼近。
黄家人虽然见到莲子到了章吉手中,但却都未敢多话。章吉于黄家的地位颇高,有点儿地保长的意思,许多人都不敢得罪他,更因为惧怕他身后的势力。
这一边,黄燃从椅子上直起身子后正准备夸夸其谈,白夏却走上前将其制止。
白夏本不想‘严刑逼供’,但在外的几股灵气已经越来越近,实在是迫不得已。直接步入主题,血势威慑释放,盯着黄燃的眼睛问道:“莲子续命的方法就是你提出的吧?”
简单的一句问话,却带有令人不可否认之威势。
一时间黄家厅堂内鸦雀无声,连一只蚊虫都不敢飞入。顷刻,所有人仿佛感觉自己已坠入无边炼狱,周遭景象变得模糊不堪,魔影不断。
而黄燃这个主要承受者更是屎尿齐留,神智紊乱,眼神空洞,嘴角涎水流淌,怔怔的看着白夏道:“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黄家人听到后有些神色不解,只有黄熎又惊又俱的看向痴痴呆呆的黄燃。
章吉本想上前让黄燃清醒,但此时已被白夏的血意摄住,行动变得极为艰难。
十几秒的时间,在白夏的控制之下,黄燃把自己的罪行欲望全盘托出。在座的黄家嫡系听后愤懑难平,但却因为白夏的血意影响,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