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出租车里,严多多看着旁边苏宸若有所思的面庞,迟疑许久,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苏宸,这次你救了我。你有什么请求尽管提,我……”
“翻篇儿吧。”
知道她心中所想的苏宸盯着前方的车玻璃道:“虽然我确实是在做了饭比较后才选择救你,但是,我选择救你并不图这些……”
“那你图什么呢?”
苏宸回头看她,严多多长得不难看,在朦胧的车内灯光照射下,越发显得幻惑迷人。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到她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喉咙,这才转过视线喃喃道:“我对你施恩,是因为你是自己人,救下你,以后大家有的是合作的机会,在鬼塔任务中,多个朋友绝对没坏处。而杜儒山说白了就是鬼塔造出来的幻影,他死后虽然对大家的生命存在着极大的威胁,但是,我若能一举灭掉他,为什么不选择弃他保你呢?”
“说服力不大……”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救你?”苏宸有些奇怪,他可以确定,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百分之七十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严多多听他发问,却双颊含潮低下了头。良久,见苏宸再次移开视线,不由得有些发窘,“鬼塔任务死亡虑都极高,我这次活了,但下次不定怎么死呢。所以,你指望我在以后任务中报答你根本没可能。这道理,鬼塔住户都很清楚,极少有人会在住户身上做投资——因为这生意几乎只赔不赚。苏宸就算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但我若死了呢?死人,是无法报答其恩人的……”
“没关系,我广撒网,慢收鱼。”苏宸不无自嘲的笑道:“投资永远都有赔有赚,我不可能因为会赔,就不下本……”
“其实我以为你救我是因为喜欢我来着……”严多多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可你说的这么利益分明,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没用啊!据我所知,咱鬼塔下四层的男住户中,想和我上床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不动心呢?”
苏宸闻言看了她一眼,皱眉道:“进鬼塔前,你是做什么的?”
“我清白的很,”严多多猜出了他的想法,不由得冷笑道:“现实生活中我从来没有****过,但是这个鬼塔,这个看不到希望的鬼塔,正常人也会被逼疯的……我知道我刚才的话你会反感我,但是,不久以后你也会从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变成见美人两眼就放光的登徒子……”
似乎是女孩子家含蓄的告白受到了打击,严多多说的话有些尖锐。
苏宸不由得汗颜道:“严小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柳下惠,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不能负她。”
“又一个萧瞬……”
严多多听完,笑的越发刻薄,这刻薄里,竟然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凄苦。苏宸在旁边看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劝……就在他焦头烂额恨不能马上到张村的时候,严多多突然很痛苦的闷哼出声。苏宸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肚……肚子疼!”
疼的满头大汗的严多多死死的抓住苏宸的手臂,大口喘息着似乎还要说什么,然而下一瞬间,无数黑血从她的眼睛嘴巴鼻子里喷了出来,苏宸身上车座上到处都是散发着腥臭的污血。苏宸不住的呼唤她,她嘴巴张了张,面颊痛苦的抽搐间,眼睛却无力的闭了上去。
就在这时,察觉到不对的司机回了头,在看到后座那瘆人的一幕后,惊呼一声猛地一踩刹车,在苏宸猝不及防撞在车前座上的时候,无不慌乱的拨响了报警电话。
被异变弄得手脚冰凉的苏宸没有理会他,只是用手探了探严多多的鼻息,却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不甘心的他去触碰严多多的心脏,却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腹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仅如此,隐约还能听到啃噬吧唧的声音。这声音和刚才那个黑暗空间里的如此相似,苏宸不由得愣在那里。脑海中,浮现吃贪食罪执行者离开前看严多多的那一眼。
莫非……那个家伙早就知道严多多注定无救?
为什么会这样?
在苏宸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报完警的司机突然绕到后面打开车门一拳击在他太阳穴去,在苏宸摇摇欲坠间,很爷们儿的吼道:“你这个小混混,你对这姑娘做了什么……”
“你TMD给我闭嘴。”眩晕只是一瞬,心里也悲伤无比的苏宸本能的把心里的憋屈发泄出来。
司机被他这么一吼,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又叉腰大声道:“你小子别狂,老子比你健壮的多,告诉你,你在老子这里讨不到便宜。老子已经报警了,待会儿警察就会过来,你别以为这事儿能赖到我身上,告诉你,老子开车这么久,道儿上的兄弟……”、
“闭嘴!”
苏宸被他聒噪的心烦,本能的一拳打在他满是肥肉的肚子上。
然而,这一拳打下去,他自己却眼前一黑跌坐在座位中间,瞬间失去了全部意识。而歪倒在座位上的严多多,腹部突然猛地喷出了许多黑血,衣服碎裂间,一个长满牙齿的喂不无狰狞的钻了出来,然后朝司机很猖狂的嘎嘣两下,司机被这情景惊得失了裤子……
“鬼呀!”
惊恐凄厉的嚎叫响彻在车少人稀的郊区道路上。
下一瞬,他拼命的远离车子,没头没脑的跑了开去。而灌满寒风的出租车上,那个长满牙齿的胃也没有发生其它异变,只是有条不紊的啃噬起浑身冰冷的严多多来。
而严多多的旁边,本来昏倒在那里的苏宸,却早已不见了影子。半个小时后,警车呼啸着赶到这里,灯光闪烁间,满是腥臭味儿的出租车里,只能看到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血污。仔细查看,还能在座位间看到几缕衣服的碎片……
“今儿怎么这么多邪门儿的事儿啊!”一个圆下巴警察皱眉嘀咕道:“才一天,就出了三桩诡异死亡事件,一个比一个死的邪门儿……”
“别瞎猜了,你确定这是死人了吗?”
“那个被告吃霸王餐的杜儒山不也只留下几滩散发着恶臭的污血吗?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死在家里床上,一个死在出租车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