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快去的也快,这种感觉一般就是为调戏我这样简单的人的。本以为医生查完房,自己就会顺利的离开医院了,但是我错了。李博士一张扑克脸进了病房,他十分严厉地对我表示,如果我还有出院的想法,就让我死了心,因为在医院里医生的医嘱大过天。
我被李博士一顿呛白,噎得说不出了话。就在我即将被尴尬淹没的时候,汪思聪一脸困惑地走了进来,他看我脸色不对,没有和我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了李博士的身边问到:“我是可可的未婚夫,我想知道为什么可可不可以出院,她已经康复了啊?”李博士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回头对护士说:“我们只对病人负责,同时我们也接到了王小姐家属的委托,要全程照顾王小姐,你们从现在开始,24小时护理王小姐,王小姐要是离开了这个房间,你们也只有一起离开了。不要坏了医院的声誉。”几位随着查房的护士,连连点头,偷看了一眼我,就快步地走出了病房。
医护人员刚离开,汪思聪就一把关上了病房的门,拉我到了病床边,将我按在了病床上坐好,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打量了半晌,他才疑惑地问道:“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一脸茫然,一把推开了他说道:“你才不舒服,你才有病?”汪思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皱着眉头说:“我助理一早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但是被告知,你的病例是特级保密,只有你的父母才可以给你办手续。我又联系了你父母,他们竟然让我不要管,说你身体欠佳需要继续住院观察。我开了一半的会,就跑了过来。我真的很担心你。”我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不觉抿着嘴笑了一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他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父母那样对我……,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我要去搞清楚。”他没等我搭话,就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门外。
我撅着嘴,靠在了枕头上,心里虽然不情愿,可是也没有了主意。这时一个护士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她给我检查了一下血压,又给我抽了三管的血。就在她转身要出去的时候,我叫住了她问道:“您可以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吗?”护士一愣,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您是车祸收治入院,我只是负责护理您,具体的我就不知道。医生那里有详细的记录,您可以直接问他。”说完,对我又笑了一下,离开了病房。
医院的时光很是难熬,我看着墙上的时钟总感觉那个表已经坏了,因为无论我怎么看它,它走的都是那么有气无力,我在百无聊赖中熬完了一天。晚上10点,汪思聪才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病床前。这一次他变有些阴沉,眉头紧锁,脸色凝重,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我轻声地问道:“你查到什么了吗?”他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他又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疑惑地说:“我真的看不出你有什么不妥,可是为什么他们把你的病例加密了?”我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是加密?”他看了我一眼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我给管理病例的人已经开出了天价,他就是拒绝透露任何消息。”我看着他沮丧的神情,知道他是真的碰壁了,心里竟然有了几分窃喜。我清了清嗓子说:“算了,我在家也是呆着,哪里也不让我去,我就在这呆着吧,你给我拿几本书来可以吗?”汪思聪皱了一下眉:“你说什么书?纸质的?”我点了一下头,:“不看纸质的书,我看什么书?”汪思聪噗嗤笑出了声,对我摇了摇头说:“你这个人真好玩,就是个古代人。现在谁还看纸质的书呀。一会我就安排好你的书。”他掏出了手机,摆弄了一会。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奇怪,我怎么就是古代人了,栾老师说过,用手机对眼睛不好,你等着当瞎子吧。
三十分钟不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汪思聪懒懒地应了一句:“进。”门开了,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对着汪思聪说:“老板IPAD送过来了,您看一下是否还需要些其他内容?”他对年轻人挥了一下手,年轻人放下了手里的袋子,退了出去。他看着年轻人关好门,才站起身,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大小的东西交给了我。我伸手接了过来,可是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在手里拿了半天,才一脸疑惑的问:“这是什么,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汪思聪被我的问题问的愣住了,半晌,他开始大笑,我的脸涨得通红,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我哪句问错了?”他笑得更大声了,我被他的笑彻底激怒了,我大声喝道:“你有病吧,有完没完,有什么好笑的?”汪思聪听到了我的大吼之后,才慢慢地平复了笑声,一边呵呵地发出声音,一边伸手拿过那个“本子”摆弄起来。
他告诉我这是苹果公司出的IPAD,已经给我下载了很多电子书,并且安装了视频APP;还安装了一些女孩喜欢的游戏。我听过IPAD这个词,可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走到了床边,拉了一把椅子,开始告诉我这个物品该如何使用。没有几分钟,我已经熟练地操作起了IPAD,我被这个小本本吸引了。心里暗自想“怎么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为什么栾老师不早点告诉我,那样我岂不是省了很多买书的时间呀?”汪思聪见我玩的高兴,也不再理我,自己躺到陪护床上,玩起了手机。他一边玩,一边说:“我就奇怪了,你爸妈为什么不送你去学校读书,要把你与世隔绝,如今,你就如同一个怪人一样,看见什么都新奇。”我头也不抬,玩着手里的IPAD,反问道:“你爸妈也很怪,为什么把你送到美国,搞得你不中不西。”他哼了一下:“你就是嘴硬,我说的可是实情。但是,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有点意思。明天我给你拿个手机来,你要是寂寞了,就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说话。”听他这么一说,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接电话?”他看都不看我回道:“你是我老婆,我怎么能不陪你说话。”我听他这样说,脸上已经羞得通红,怒道:“你说什么话,谁是你老婆。我们不是协议好了吗?是假结婚。”汪思聪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你个傻妞,假结婚也是结婚,你也得是我老婆,我这是演练一下,怕老头怀疑。你就当配合一下。”我听他这样一说,心里竟然往下一沉,可是嘴上可不示弱:“既然是要我配合你,你就应该好好求我一下,不准叫我傻妞。”汪思聪对我笑了一下说:“你呀,人真的不错。告诉你,其实男人叫你傻妞,不是说你傻,是说你可爱。你就和我好好学吧。”他起身对我挥了挥手,出了病房门。
这一晚,我基本没有睡,我看着IPAD上面的视频,突然发现,我白活了。原来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人的生活那么丰富。我也开始思考汪思聪那句话“父母为什么要将我与世隔绝。”想到了父母,我才发现这几天他们俩竟然没有来看我,我撅了撅嘴,心里开始抱怨起来,他们已经不爱我了,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我一边想着汪思聪的话,一边想着自己被父母扔在医院不管,竟然睡了过去。
我在李博士的摇晃中醒来,我不解地看着一脸紧张的他。李博士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又看了看我的瞳孔,这才松了口气。我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了,您怎么这么紧张。”李博士一脸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医生,紧张病人,是我的天职呀。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看着他伸了个懒腰说:“我早和您说了,我没有病,我要出院,是您不让我走的呀,怎么您还问我什么感觉。”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病例,没再说话。他转身对跟随的护士说:“给王小姐调整营养配餐,调成F级别。以后不用家属送餐了。每天下午安排王小姐去楼下转一圈吧,坐轮椅。”听到轮椅两个字,我心里窜上了一股火:“博士,我不是瘸子,为什么坐轮椅?”李博士微笑着说:“就因为您不是瘸子,才用轮椅,因为我怕你跑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护士们,出了病房。我被他这句话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刚要跟过去理论,就被两个年轻的小护士,友好地“送”回到了床上。
人是经不住念叨的,父母竟然一同来医院看我了。他们给我带了很多的水果,还有一堆书。我看了一眼那些书,没好气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看纸质版书,我这里有电子书了。”父母对视了一眼,紧张地问道:“你哪里来的电子书?”我哼了一声:“哼,汪思聪给我的,他还说今晚给我带来一部手机,以后闷了可以找他聊天。”母亲听了我的话,竟然露出了喜色:“他真是这样说的,你随时可以电话联系他?”我点了点头,“谁稀罕联系他呀,我讨厌死他了。”父母对视了一下,父亲走到门口关上了病房门,和母亲分别拉了椅子坐在了我的病床前。母亲看着我柔声地说道:“其实思聪那个孩子很优秀的,人长得多英俊呀,你也别排斥他,你看他对你,多关心呀。”我的心里暗暗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关心啊,他就是作秀,他和我签了协议了。可是我的嘴上可不敢乱说,我看着父母问道:“这两天你们去什么地方了,怎么不要我了?”父亲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我们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哪里有不要你,我们一直忙着给你筹备婚礼。”他说完这句话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尴尬。我没有说话,只是“哦”了一下。父母看我竟然没有什么表情,对望了一下,也没有再说话。我看他俩紧张地望着我,知道他们在等我的反应。于是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个婚不是早就定了吗?不是不能退婚吗?那还说什么,那就结婚呗。”父母听我吐出了“结婚呗”三个字之后,竟然一起吐出了一口长气,母亲喜笑颜开地拉住我的手说:“我就知道我们可可一定会同意这门婚事。他爸,你这几天是瞎担心了。”父亲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作声。母亲继续唠叨着:“下周二就是正日子,我们已经请了牧师到医院来,你身体弱,汪伯父建议就在医院完婚,这也是冲喜。”我对在哪里结婚并不感兴趣,可是对于冲喜却是很反感,不觉皱了一下眉毛说:“我要死了吗,冲什么喜呀。”母亲尴尬地笑了一下,父亲马上开口说:“什么冲喜,是添喜。你个老婆子就是耳朵不好。”母亲马上笑了起来说:“对,我没文化,记错了,记错了。”他们俩又和我唠叨了半天,大意就是各类聘礼和当天的细节,可是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早就将这次婚礼看成了一桩生意,而我就是被买卖的物品。作为物品,我哪里有权利讨价还价。
一直到父母离开,我都保持着沉默。我目送她们离开了病房,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已经和汪思聪签了协议,这也算是自己销售了自己。要不是有汪思聪协议在垫底,我真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我叹了口气,我就是那栋老宅豢养的宠物,我只能期待婚礼之后,汪思聪可以早日履约,让我彻底飞出那栋老宅,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