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客人,随手从柜台拿起一本杂志,哼着小曲,转身坐进门口的太师椅里。
没过多一会儿,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款款走出两个人来:只见二人一胖一瘦,很默契地在我店铺门前止住了脚步。抬头瞥了眼门楣上高高悬挂的匾额。四目相视。然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只见走在前面的那位,戴着一副小圆墨镜,八字胡,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理一头整齐的寸发。镶嵌在淡眉下的小眼睛,在墨镜的掩饰下滋溜溜乱转。使我突然有一种立马给柜台抽屉加一把大锁的冲动。
墨镜男身后的那位,看上去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身着一件崭新的棕色中山装。鼻梁之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倒是斯文,像是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自打踏进我店铺门槛儿,就一直站在前者身后。那对泛着光芒的双眸,上下打量着我。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大概有两个手掌大小。不慌不忙地放在柜台上。没转身,背对着我。那个墨镜男上前问道:“请问,你可是夏然,夏老板?”
我一手拿着杂志,另一只手端起旁边的茶杯押了口茶。这才去看眼前这两位能叫出我名字的陌生人。
“没错。”我端着茶杯起身走到柜台,“两位来此何事?”
那中年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银边眼镜,说道:“夏老板,我有一件‘见不得光的东西’要你帮我鉴定一下,可否赏个光啊?”
我手一哆嗦,茶杯中的水溅出来一大半,“可否是‘土货’?”
中年人与墨镜男相视一笑,“呵呵,是不是‘土货’一看即知。但这里人多眼杂,我的东西面皮薄,怕见生人。夏老板,能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直觉告诉我又有大生意上门了。不由多说,掩好门闩,领着两人去了二楼。那里是我的书房,也是谈买卖的地方。
所谓“见不得光的东西”是外八行中流传下来的行话,亦或是叫唇典、隐语、市语、方语、切口、春点、黑话等等。不过各教各派的行话多多少少都有所不同,殊不知中年人口中那所谓“见不得光的东西”到底指的是什么?
而我所问的“土货”是指盗墓贼从古墓中盗出来的明器,但眼前这位中年人文质彬彬,气度不凡,从哪个角度来看也不象是盗墓贼?
难不成是那个墨镜男?
中年人抱着胳膊,不说话。墨镜男摸着鼻子下的八字胡,那对小眼睛早墨镜的掩饰下,贼溜溜乱转。我又一次提高了警惕。
“请问您贵姓?从何而来呀?”我押了口茶,打破沉寂。
中年人见我说话了,表情缓了缓,“鄙人免贵姓杜,天津卫人士。”说着,指了指身边贼眉鼠眼的墨镜男道,“这位是杜某的朋友,我俩一起投资做茶叶生意。小本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