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夏,烈日的光格外的毒辣,山上的村子,像是一个大火炉,烘烤着里面的人们。村子正中,一颗高耸的大树下,围坐着几个孩子,享受着这大树提供的的一片林荫。
大树之下,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用他那嘶哑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一个故事。
“每到黑幕降临,村子的外面,从泥土里面,会爬出专门吃小孩的怪物……”
虽然是白天,小孩们听着这样的鬼故事,都有些惊吓,一个个的额头上都冒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
“李爷爷,我有天晚上在村子外面玩,可没见到你所说的吃小孩的怪物。”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老人与孩纸们之间围绕着的凝重的氛围。
他讲的故事被人打断,李老头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怒气的向声音的源头看去,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乌黑的头发下一对明亮的眼睛正疑惑地看着他。
看清楚打断自己故事的小屁孩后,李老头似乎更为生气了,指着小孩骂道:“汪小彭,你居然敢质问你李爷爷的话?下次我见你东爸爸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你东爸爸。看他不用铁杉木枝条抽得你皮肉发麻。”
一听到铁杉木枝条,在坐的孩子们都露出了恐惧的目光,汪小彭更是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头,吞吞吐吐地哭求道:“李爷爷,你不要把这事告诉我东爸爸,要是被他知道,我非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不可。”
见到孩子们害怕的样儿,李老头似乎十分满意,怒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抚了抚自己拿苍白的胡子,又慢慢地坐回了原地。
“彭小孙儿,你李爷爷这次就绕了你,下次胆敢再插嘴,我就让你知道你东爸爸的厉害。”
教训完小屁孩后,李老头又继续开始讲他的鬼故事。
傍晚时分,天气稍微转凉,人们终于有机会从屋子里走出来,享受这短暂的凉爽时分。然而一阵孩子的哭声,却是打破了这份宁静。
“东爸爸,东爸爸,不要打了!”
外出的村民纷纷把目光往哭闹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孩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从一间屋子里飞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三四圈,最后撞到一个木桩上,才停了下来。
透过破烂的衣服,可以看见孩子的身上还留有几条触目惊心的鞭痕,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哎,李老头不是答应不告汪小彭的状了吗?怎么汪小彭还是被他东爸爸给暴打。”
“李老头真是不守信用!”
……
看着汪小彭的惨状,一些细小的议论声传了出来,让正在幸灾乐祸的李老头脸色难看了下来。老家伙捡起一块石头,就向着那些鄙夷他的小屁孩砸去,那些小孩便是一哄而散。
这时,一个魁梧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条,冲到汪小彭面前,二话不说,又对着可怜的汪小彭一顿乱抽,打得汪小彭满地乱滚。
“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谁知道呢!听说汪小彭有好多个爸爸。”
“那他妈还真是浪荡。”
看着老子把儿子打得这么惨,有的围观村民不禁疑惑地议论了起来,大多数人都十分同情可怜汪小彭,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说。
而这些话,仿佛是比打在身上的木枝条还要狠的利器一般,狠狠地扎进了汪小彭的心里,让他疼痛的身躯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他攒助了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像一条疯狗一般,冲着他的东爸爸扑了过去。
然而,不出意料地,像这样弱小的孩子的反击,结局都是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就你这小儿子,二十斤的铁杉木棍都不能连续挥动四下,还想打你东爸爸?”
东爸爸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平静地说了两句,他手上挥舞着的枝条停了下来,看来气是消了几分。
像是戳住了汪小彭的痛处,刚刚还像一条疯狗一般的汪小彭,此时无力地趴在地上,仿若一条受伤的小野兽,无力地抽搐着。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差距,在他生存的世界里,力量就是衡量一切的指标,村子里以挥动铁杉木棍的次数,来区分不同的人的力量。
能挥动十下的,就可以成为村里的战士,受村民敬仰!
能挥动百下者,就可以封为村中长者,享受村长的待遇。
而汪小彭的东爸爸,是能挥动上千次的人,村里无人能与之比及,被村民封为村霸!他东爸爸说一的事,没有人敢说二。
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一般能挥动两下就不错了,而他的东爸爸对他却十分的苛求,居然要求他在十岁之前挥动十下。要知道,若是能挥动十下,那可是村里战士的水平啊!
这对于年幼的汪小彭来说,无异于难如上青天。
而这,也是汪小彭经常被他东爸爸痛打的原因!
“想战胜你东爸爸,就必须给我爬起来,好好练习!你东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趴在地上哭鼻子。”
看着汪小彭颓废地样子,中年人怒吼了几句,也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便走了开去。
被打得半死的汪小彭,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此时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悲伤,有的只是对他东爸爸的仇恨,他非常明确地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亲生的,他要靠自己的努力,打败这个欺负自己的父亲。
而就在这个念头一出的时候,他脖子上的玉佩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这块玉佩是他妈妈死的时候留给他的,是他死去的妈妈留给他唯一的一个遗物,所以汪小彭一直很小心地将它保护起来。
片刻之后,汪小彭像是听见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玉佩里传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话一个一个地听了个清清楚楚,最后拼起来,大概的意思是说。
“汪小彭,我才是你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