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人还在为那支神秘舰队的归属而疑惑的时候,埃吉尔已经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下面喊了起来:“托嘉,立即带人去港口看看。有人把不列颠人打跑了——看看是什么人,把他们安全的带过来。”
听到埃吉尔的命令,名叫托嘉的战士立即叫了几个人,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城墙,顺着巷道朝着港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尽管港口方向的巷道上也布置了不少陷阱,但因为本身就是托嘉带人布置的,所以拆起来也很迅速。
而另一方面,那艘脱离了舰队的快船前进得也并不快——在到处都是战船残骸和死者浮尸的水面上,快船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前进,偶尔还停下来不知道做些什么——这样,就给了托嘉足够的事件。
等到快船终于穿过了整个水面,在港口停靠,而水手们则系好船登岸的时候,托嘉也已经跑到了港口。
双方打了个照面,似乎是交换了几句话,便两伙人并作一伙人,又飞快的向着这边跑来。
看到这里,埃吉尔就知道,对方是自己人,于是愉快的狠狠拍了下文德人的肩膀:“这下你可放心啦,咱们的人!”
说着,也不管对方尴尬的表情,埃吉尔便顺着梯子飞快的爬下去——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但是作为日德兰守护,面对前来驰援的兄弟,他必须亲自去接。
在南边的城门处等了一会,埃吉尔便听到了叫门声。
之后,新建的木门缓缓打开,放进一队人来。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托嘉。而跟在后面的人,则是那支船队上来的人——而为首的一个,则让埃吉尔愣在当场。
“怎么是你?”
“哈哈,我就说你没想到!”埃吉尔的惊讶让那人得意的大笑,之后大步上前对着埃吉尔张开双臂,“咋样,这几天急坏了吧?”
一边笑着,埃吉尔一边连连摇头——尽管不是很熟,但他也是认识托比亚松的,也知道对方是卡努特的换血兄弟——而且,显而易见,托比亚松也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和对方拥抱过后,埃吉尔才上下打量着对方:“我可真没想到你们会从下游过来——马格努斯呢?”
“我也不知道。”托比亚松毫无压力的回答,却把埃吉尔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你们没一起吗?”
“没。”托比亚松简单的回答,“从马格努斯那走的时候,卡努特就觉得不对,让马格努斯先集合人手。然后等你这边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就立刻动身了。”
停了一下,托比亚松才接着说:“因为不知道不列颠人会不会从北边直接去挪威,马格努斯就只从战士大营调了一千人,加上奥泰亚从北边集结了四百多战士,再加上我的舰队。”
“我把他送到日德兰,他叫我带着我的舰队,还有奥泰亚的人先快速南下,要是遇到不列颠人的舰队,就尽可能的和他们闹一闹,让他们不能如愿进入日德兰,他自己则带着战士走陆路去和奥雷汇合。”
听到这里,埃吉尔便点点头:“所以,你走水路,他走陆路,你们分开了?”
这么简单的说法根本不能让托比亚松满意——这次行动,他自己取得了两次大胜,而且发觉克努特连第一场胜仗都没能拿到,正是格外高兴的时候,要好好给大家伙说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结束话题——别忘了,周围还那么多兄弟听着呢!
“不止!你不知道,我们遇上了风浪,过了河口,径直南下,到了一直到了德国人地界。我一打听,听说有个丹麦人刚刚在这边大肆采购,还雇了许多佣兵,刚刚装船带走。”
“我琢磨着,这要不是你在做准备,就是克努特的人了——咱们就追上去一看,就是克努特的船队!”
托比亚松说得周围旁听的人都紧张起来,自己却兴高采烈的一拍巴掌:“好家伙!这个克努特可是下了老本,十条船上装满了德国兵,二十条船上装满了面包熏肉香肠。我一看就急了——这肯定是他们的大部队已经到了你这边打开了,这是给大部队提供支援去了啊!”
“当时我就让兄弟们操家伙上,跟他们好是打了一场。”
既然眼下托比亚松出现在这里,那么之前那一战的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了——埃吉尔便重重的捶了托比亚松一拳:“叫你打了个痛快的吧!”
让埃吉尔这么一问,托比亚松又大笑起来:“那是当然的!要说那些德国兵,也是有本事的。可他们的本事都在陆地上——到了海上,那还得看咱们的!”
“克努特麾下,也是有些水上好汉的。可船里装满了人和货,就跑不快,只能让咱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最后整整二十条船,一条也没跑了,全叫咱们给抓了。”
“二十条?”听到这话,埃吉尔瞪大了眼睛——按你自己说的,光装人装货的船加起来就足有三十条好吧!
“对。”被问到的托比亚松毫无羞愧之意的点头,“装着德国人的那些船,因为敌人的战士太多,强攻不划算,我就直接让水性好的兄弟下水凿沉啦。装着食物的那些,弄沉了怪可惜的,我们就强冲过去夺过来了。”
这还真是懂得取舍……
埃吉尔一脸无奈的同时,托比亚松已经接着说了下去:“灭了他们的船队之后,我就想着正好能唬他们一次,就打着克努特的旗号过来了——他们果然上当了。我琢磨着,咱们人少,他们人多,跳帮夺船不划算,反正正好夺了他们二十条船,撞碎了也不心疼,就先给他们来个狠的。”
说着,托比亚松又得意起来:“咋样,你在这边都看着了吧?一下就给他们打蒙了。”
“是啊……”埃吉尔一脸无奈,也不知是该夸奖对方好,还是该对对方那种败家行为表示愤慨:“不管怎么说,你那一下子是把所有人都吓住了。我想,以后不列颠人想和你在水面上交战,都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毫不迟疑的将埃吉尔的话当作赞美,托比亚松笑着甩了甩手:“嘿,要是他们再敢到水面上来打仗,就给他们好看!说起来,你这边怎么样了?”
埃吉尔满不在乎的耸肩——虽然眼下局面不是很好,但在托比亚松取得了两次大胜的情况下如果表现得很悲观,那就太丢人了:“我这边还好,人手没多大损失,弄死不少不列颠人,也把他们打怕了——现在他们把外墙占了,可却不敢直接冲杀过来,还在外面一点点的向前进呢。”
这个回答让托比亚松皱了下眉——虽然埃吉尔表现得很乐观,但城墙已经丢了一道是事实,如果敌人再夺取第二道城墙,埃吉尔他们就只能死战到底也是事实——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托比亚松也不会蠢到公开动摇军心。
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暂时还名不副实的北海守护看了看埃吉尔:“不列颠人是怎么把第一道城墙夺走的?”
“说起这个,你也得小心了——不列颠人在刀剑上的本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们的弓箭却非常厉害,比咱们射的远,还射得准。咱们就是因为让他们的弓箭手压着,不能施展,才叫他们靠近了城墙,挖了墙角。”
尽管埃吉尔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北地人对于城墙的防卫工作,终究还是不怎么上心,甚至就连卡努特和自己这样去过希腊地界做过佣兵的,对这种事情也没有花太多心思,所以才会轻易叫不列颠人夺取了第一道城墙。
若是依照希腊人的习惯,那么城墙外就算没有大的河流,至少也应该有条水沟,或者哪怕是埋了鹿角的干沟——这样的防护虽然简单,却能极有效的阻滞许多攻城器械的靠近,极大的增加城墙的安全。
但实际情况是,无论是卡努特还是埃吉尔,都完全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在他们的脑子里,城墙无非是用来确保晚上睡觉时的安全的——至于敌人围城什么的,操起家伙杀出去干掉对手就好了。
结果是,当他们面对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又不能撤退的时候,就变得相当被动了。
对埃吉尔的心思,托比亚松全不知情。而且,他更关心的问题还是当下:“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弄?”
怎么弄?这个问题让埃吉尔回到现实,也让他开始拼命的思考起来——在希腊的时候,他更多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尽快宰光敌人,得到最多的战利品和赏赐;而现在,他需要考虑怎么才能获得胜利——当初,希腊人是怎么做的呢?
“咱们必须得守在这里,等到卡努特的队伍来,然后干掉不列颠人。”
“你先带队伍在不列颠人营地附近逛上一逛,做出要冲滩的姿态,同时派人去上游找奥雷——你们两支船队最好合到一起——你们负责让不列颠人不能专心来攻城;我们负责守住这里等到卡努特带人来。”
这样的说法让托比亚松皱起了眉头。
停顿了片刻,托比亚松才点了点头:“好。那我这就回去!”
说完,托比亚松再次张开双臂,抱住埃吉尔,同时在他耳边低语:“实在不行就撤,人在,什么都好说。”
这话让埃吉尔苦笑起来——如果他撤了,别的地方不好说,南日德兰肯定就和卡努特没关系了:“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