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熏人的西南风转成略带寒意的小北风,轻轻地扫拂着被秋意撩的有些醉的小城。小城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路面显得那样平坦敞亮,俨然是一个宜人的生活小侧影。但是这个侧影不再是易清的一个角色表演了,不再使她随意的疑惑痴往了,那些逝去的角色使他紧张并谨慎起来,而新来的角色又让她读不懂了。
不是说凡榆有什么不对劲的,是易清有点儿吹毛求疵,非要在这正常的人身上加点儿什么让她觉得不对劲儿的料,好让她更加仇视自己。不过,易清现在好像没有心思去猜其他的什么了,她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跟母亲相依为命,这可能是她自顾自地想法,因为母亲还是那个母亲,纵然她很想改变些什么。
一天早晨,大概有十点多钟吧,易清正披着件长袍在屋中坐着,她听见院中有点脚步声。她十点钟起来,有时候到十二点才想穿好衣服。易清近来非常的懒,能披着件衣服呆坐一两个钟头。想不起什么,也不愿想什么,就那么独自呆坐着。那点脚步声向她的门外来了,很轻很慢。不久,她看见一对眼睛,从门缝向里面看。看了一会儿,又躲开了?她懒得动,还在那儿坐着。待了一会儿,那对眼睛又来了。她再也坐不住,轻轻地开了门。
“妈!”
然后母女俩进了屋,易清哭了多久,也不大记得。因为这个家真的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没有在外不归的,只有永远不回的。易清觉得母亲今日的脸柔和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看着她的时候,她的灰色的眼睛好像还带了点怜悯。她希望母亲能给些安慰,但同时她也知道安慰不过是点空话套话,可是她还是希望能来自面前的母亲口中。
不过她好像忘了,也许她是失去了父亲和姐姐,但母亲也同样失去了丈夫和女儿啊,这两个人,谁又能安慰谁呢!
“妈,你回来了。”看着刚加完夜班的母亲,她的嘴唇是焦的,皮肤是糙的,眼睛也是老灰不溜的带着血丝。
“嗯???”
“你还没吃吧,我起来买点早饭去。”
“快到中午了,我去做午饭吧!”说着,她又带着叹息出去了。
还是这张桌子,不过人少了两个,而母亲竟然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起了话,这让她感觉很不可思议。
“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儿,应该可以吃。”
“嗯,夜里睡觉房门要关紧。”
易清知道是她刚才被发现没有锁房门,便有些不安的说?“好的,以后会关的。”她总感觉有些不真实,在这十几年的日子里,她第一次觉得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但第二天她就发现,她是根草了。母亲走了,东西收拾的很干净,在桌上留了厚厚的一摞钱,没有信或者纸条。
“至少给我一些叮嘱啊!真就这么走了。”易清在心里有些恼火,但并不是因为母亲走了,而是她竟然不像其他离家出走的人一样写些纸条什么的,难道这不是她的家吗?
世上的母亲都最会骗人,有的母亲是因为爱才会骗,我们把这样的骗叫做安慰?有些就是颠倒黑白什么都瞎说,这样就是诓骗!当然,后者是比较罕见的。可是易清的母亲好像连这个都忘了,她连骗子都忘了当。
哪怕易清早就从父亲的日记和零零散散的信件中得知母亲的前半生很坎坷,她年轻的时候做过那种职业,一直觉得钱比人更厉害一些,钱就是父母,没有钱就活不了人,所以她糟蹋自己换取很多钱,直到觉得钱够了,就嫁了人。然而她挑人的本事远及不上她赚钱的本事,她的掌柜的大概是不堪流言,没告诉她,偷偷的走了,没给她留下一个钱。于是她把那点东西变买了,辞了房,搬到了这个小城。父亲的妻子那时刚好因病去世了,因为父亲人很和善,好事者就把他们俩凑成一对儿,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母亲以前是干什么的。由此我们可知,逃避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自己说自己是啥样就是啥样。就这样,一个失去了最爱的人的男人和一个身心俱疲的女人走到了一起。
从那些残存的写给清君的信不难看出,她的父亲对那个女子有多一往情深。这就注定了母亲永远得不到他丈夫最深的爱,即使他是个性格温厚老实的人,对母亲从来也只是顺从,但她还是不能接受再被一个人抛弃,哪怕是情感上的抛弃。即使是有了两个女儿之后,尤其是有了易清,这个长得太像那个女人的孩子,父亲竟然还给她取了那个女人名字,让母亲越来越寡言少语,甚至是把这种不满直接发在两个女儿身上,尤其是易清。
但是易清还是不能原谅母亲的不告而别,这个人难道一生都要在各处羁旅吗?或者是她只是厌倦了,不想再被谁丢下了。
易清看着这些钱,她想着假如母亲最爱钱而又把这些年积攒的钱都给了她,是不是就相当于母亲也最爱她呢?他开始觉得自己和那个抛弃母亲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像吸血鬼一样拿走了母亲的钱让她一个人生活??????不对,是母亲自己离开的!
可是,最终的结婚不都是只剩母亲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