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看到雪纳瑞扑向了自己,但,没有人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连开枪反击都来不及,一个接着一个,鲜血如雾雨般地飘散在整个舰桥里。只见那黑色的影子,在人与人之间穿梭跳跃,准确地啃噬着每个人的脖颈,那些破开的肉骨,错愕的表情,死亡、讶异、痛苦与悲伤,不断地在惨叫与哀号间上演。
老人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切的事情发生,然后,看见所有的人都倒卧在地。此时,雪纳瑞出现在他的面前,牠伸出舌头舔了舔老人的指尖,轻轻地摇了摇尾巴。在这血腥而疯狂的时候,老人却想起童年养过的小狗,微微地上扬了嘴角。
雪纳瑞张大了嘴,露出一口如同剑山般满布口腔的尖牙,扑向了老人那脆弱的颈项,用力地咬嚼了下去。老人向着地面倒下,象是与爱犬游戏那般,任由着雪纳瑞,在自己身上弹跳与扑抓。
小女孩那湖水蓝的眼瞳中深深映照这一幕,但她没有任何表情,她轻启了口唇,再唱了一首没有名字的歌曲。她是如此的喜欢歌唱,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要伤害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大雾深厚,这一天,再也没有惨叫,再也没有苦痛。黑夜缓缓的降临,寂静的大海,宛若黎明晨曦前的池塘,无声而覆满了浓雾。漂摇在大海中的大船,有如小孩摺纸叠放的小船,顺着海流,漂荡、滑行,优雅但却诡异地。
那不是那布满红锈的铁壳旧船,现在,是一艘漆上蓝灰色泽的新船,一艘曾经满载军人的军舰,一艘被火燄洗礼过的军舰。没有海风的吹拂,军舰上的星条旗也只能无力地垂披着,沉积在空气中的铁臭味,渐渐被海潮的幽香取代。
它似乎就要沉没,但那些水却始终无法灌进船底的破洞里,就好像,有东西在阻碍着海水进来似的。维持着这种载浮载沉的奇怪姿态,就象是一艘幽灵船那样,带着淡薄歌声,载浮载沉着,滑过满是细微波浪的大海,就这样,永永远远的航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