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你真好,知道我许久没吃东西了,专门给我送来的吗?”疯大汉看着怪鸟,傻傻的在跟怪鸟说话。
怪鸟听了疯大汉的话,又轻轻的鸣叫一声,似是在跟疯大汉说话一样。
“啊,你说他啊,这是,那个,我的一个远房亲戚。”疯大汉一手指着任东曲,磕磕绊绊回了怪鸟一句。
可怪鸟听了疯大汉的话后,似是发怒了,单爪重重的一跺地,嘶哑着叫了一声。它跺的这下,只跺的大地都颤了三颤。
“你,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儿子?怪鸟,你听我说……”疯大汉见它发怒,急急的说了几句。可话还没说完,那怪鸟就浑身颤抖,仰天长嘶一声,而后一颗头颅重重的砸在地上,引得地面也随着轻轻的颤抖着。
疯大汉连忙跑上前去,手忙脚乱的道:“你听我说,这是我跟鱼叔叔的孩子,我也不知道鱼叔叔什么时候有的,真的。”他说了一会又把头贴在怪鸟的头上,道:“怪鸟,我是喜欢你的,你知道的。”
那怪鸟无力的张了张嘴,似乎发出了些微不可闻的声音,然后头颅左移,又狠狠的撞向疯大汉,直把疯大汉撞飞不知到不知何吃去了。
任东曲再旁看着正感惊奇,待看见这一幕勃然大怒,就要强撑着起身去。但怒气翻滚间,任东曲突然看见怪鸟那硕大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一大团液体。
是泪水?
任东曲愣了,就在他愣神的片刻间,疯大汉已经如风般赶了回来。
“怪鸟……”疯大汉回来后就站在怪鸟的头颅前,低着头。
怪鸟的眼神中透漏出了恼怒的神情,而后别过头去不再理疯大汉。疯大汉的头更低了,他慢慢的绕过怪鸟的头颅,又站在它的眼前。怪鸟嘶鸣了一声,又别过头去,不去看疯大汉。
反反复复了几次,怪鸟也不再别过头去,只是把双眼紧闭,不去看那疯大汉。
清风吹过,几许残叶随风而起,飘落在疯大汉的衣服上。疯大汉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怪鸟的头颅嗷嚎大哭起来。这怪鸟极通人性,听闻着疯大汉的哭声,竟不知觉的陪着他落泪。
人有皆七情六欲,七情六欲之上乃是伦理纲常,人和妖兽怎么能有过格的感情?
“也只有你这般的疯子,会喜欢上一直体型这么巨大的妖兽。”任东曲叹了一口气,又在心里想道:“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以为我是你与那条海兽的儿子。”
疯大汉哭了一会,见那怪鸟与他一起落泪,突然跳起来,哈哈大笑着。
那怪鸟听见疯大汉的笑声,不知是什么心情,又把头别向另一边,用后脑勺对着疯大汉。这已经是不知是第几次了,怪鸟难道不知道,任何生物的后脑勺都是极为脆弱的?
疯大汉见状,大急,连忙跑到怪鸟的脸前,道:“怪鸟,你别生气,我是看你也哭了,才大笑的。”那怪鸟听了疯大汉的话,才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听我说,我真的是喜欢你的,我也知道你喜欢我。”疯大汉说完又嘿嘿傻笑起来,又去抱着怪鸟的头,道:“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怪鸟不理他,又闭上了眼,默不做声。疯大汉又急了,他四处瞅瞅,慌乱中看见怪鸟衔来的金色犀牛。脸上露出一阵笑意,而后便杀气腾腾的赶到犀牛旁边,一手用力,直接撕下了他的一条腿,屁颠屁颠的去喂给怪鸟。
怪鸟感到嘴边有物,睁开眼便见了一脸傻笑,要喂他食物的疯大汉。这怪鸟看着给他喂食的疯大汉,似是响起了什么,眼中又布满泪水,一口把疯大汉手中的犀牛腿给吞入嘴中。
“怪鸟原谅我了,怪鸟原谅我了。”疯大汉像一个孩子般,大叫着,还不时的蹦起两下。
他蹦了两下,又对着怪鸟说:“怪鸟,孩子是没有错的,咱们一起养他好不好?”
怪鸟站起身来,房屋般大小的眼睛看着任东曲,而后又看看疯大汉,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小半柱香后,怪鸟才用头在疯大汉身上蹭了两下,鸣叫一声。疯大汉大喜,一蹦两米高。可惜他没有看见,一旁他的“儿子”正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疯大汉肚子闹腾了一会后,渐渐安静下来,如往常般给任东曲剥橘子,然后喂给他吃。只是两人一人心事重重,一人欣喜异常。
怪鸟极为聪慧,见疯大汉只喂任东曲水果,却不喂他肉食,便心中一动似是想起什么。只见它一声对着疯大汉叫了一声,而后扑扇着翅膀,隐入云霄,不见踪影。这怪鸟此次振翅,居然没有一丝的风,想来是怕伤到任东曲,只是不知它是如何飞起来的。
怪鸟临走前虽然嘶叫了一声,但疯大汉哪能真的听懂兽语?他看着怪鸟离去,大声喊着:“你去哪?怪鸟,你去哪?”
微风依旧,天地间没有任何声音。疯大汉以为怪鸟不要他了,又垂着头坐在地上,伤心起来,口中语着:“怪鸟,你为什么不懂我的心啊?”
怪鸟离去后,疯大汉坐在地上独自伤心。可是没过多久,疯大汉就高兴的又蹦又跳的,原来是那怪鸟去而复归。只是这次怪鸟的飞行方式有点怪异,它居然在用一只翅膀飞行,另一只翅膀在胸口下放着,似乎托着什么东西。
大地轻微的颤抖了两下,怪鸟小心的落在地面,然后就见它小心的把那只似乎托着什么东西的翅膀放平,任东曲看去,只见一堆足足有两米高的圆球状物体滚落下来,这物体为蓝色,上面有着怪异的花纹。
“嘤”怪鸟鸣叫了一声,然后把那些球形物体往任龙飞这边推了推。
“你是想让我的儿子吃?”疯大汉在问的同时,就已经推着一个球形物体过来了。疯大汉看看果子又看看任东曲,皱着眉道:“我儿子的嘴好像有点小啊。”
而后就见疯大汉把手插进去,一扒拉就扒拉下来一小块。疯大汉拿着扣下来的部分。
然后拿着他扒拉下来的那一块果子,对着任东曲的嘴比了一下,才要喂给他吃。
清风吹过,带着些许湿意和青草的味道,扑向任东曲的鼻中。
他看看怪鸟,又看看疯大汉,面无表情。
这水果这般奇异,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他想了想,张嘴吃掉了疯大汉手上的果子块。这果子入口即化,像水一样流入任东曲的腹中。等了片刻就觉得身体有点麻,又有点痒。但一直伴随着他的疼痛感却消失了。
这果子可以治疗伤势?任龙飞心中惊疑。
“嘤嘤”怪鸟鸣叫了两声,这怪鸟虽然体型巨大,但是一双红色的大眼是却是明察秋毫,此时鸣叫,应该是见任东曲吃了它拿来的水果,在表达欣喜之意。
这时疯大汉又扣下了几块,要喂给任东曲,任东曲赶紧伸长了脖子吃下。
不一会在疯大汉的喂食下,任东曲就吃掉了一个足足有两米的球形果子。
然后疯大汉又推了过来一个果子,扣下一块要喂给任东曲,他连忙摇头示意不吃了,这果子虽然能治疗自己的伤躯,但是这样吃法,会撑坏的。
此时的任东曲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迅速的愈合,伤势正在逐步的减轻。
任东曲吃饱了,疯大汉无事可做,又去找怪鸟疯言疯语,任东曲听了一会正觉得无聊,打了一个哈欠。可就在任东曲打哈欠的时候,被疯大汉的一句话给惊岔气了。
“怪鸟,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嘤”
“现在吗?你怎么这么心急?”
“……”
“对了,我去给你找订婚礼物!”
“嘤”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大鱼当订婚礼物是不是?等着,我去给你捉,你帮我看着我儿子啊。”
疯大汉说完就没影了,想是去海边抓海兽去了。
疯大汉走后,此地只剩下任东曲和怪鸟一人一兽。他思索再三,几次看向怪鸟,最终叹了一口气,强忍着嗓子处的疼痛,道:“他是人,而你终究是兽。”
太阳突然变得耀眼,照射着怪鸟的暗红色的皮肤。
怪鸟鸣叫了一声,拍拍翅膀。不知是在惊讶任东曲会说话,还是什么其他的意思,任东曲不知其意。续着:“你不知人间事,还没有办法照顾他。”
“嘤”
“等我伤好了,我要带着他离开,只是你不能跟着我们。”
“……”怪鸟张开的翅膀也慢慢的放下了。
“纵是有千般情丝柔肠,却也改不了你这万丈兽身,你以后别见他了好吗?”
怪鸟不再言语,它呆了一会,便独自飞走了。遮天蔽日,其速如电,嘶叫声震天撼地,只是不知为何,在它翱翔天空时,天空上掉下几滴硕大的水珠。
怪鸟走后,没过多久疯大汉就回来了,他双手举着一头巨大的海兽,嘴里喊着“怪鸟,我回来了!”任东曲看在眼里,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我做错了吗?任东曲自问了一句。
疯大汉行到近前,他双手无力的放下那巨大的海兽,瞪着一双大眼,一脸的迷惑不解。
“怪鸟?你在哪?”
“怪鸟,看我带回来的鱼,很大的。”
“怪鸟,你是害羞了,回家了吗?”
疯大汉大声了喊了几句,转身就要离去。
“爸。”任东曲平静的叫了一声,却因为嗓子处的疼痛显得很是沙哑。
“爸。”任东曲又叫了一声。疯大汉显得很激动,他双手颤抖着抚摸着任东曲的脸颊,而后又把胸膛贴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抱着他。
这一日,疯大汉寸步不离,时刻守护在任东曲身旁,并且开始教他说些其他的话。只是任东曲的心情一直不曾平静下来。
任东曲是为了让疯大汉忘记怪鸟,而喊出了“爸”这个字眼,还是……
“吃”“喝”“睡”疯大汉受到了鼓励,为了任东曲学会说更多的话,他不住嘴的说着这三个字,不知他可会口渴?到了晚间,任东曲突然说了一个“吃”字。又把疯大汉高兴坏了,抱着他疯言疯语了好久,才想起喂任东曲吃那巨大的蓝色果子。
任东曲几日便学会了说话,而“吃”这个字更是半天就学会了,可疯大汉居然无一点疑心,当真是痴痴傻傻,不知人间事。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这几日下来任东曲已经能跟疯大汉正常交流了,只是疯大汉时常的疯言疯语,让任东曲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蓝色的水果当真是神奇,现在任东曲的伤势就好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一点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几日,每当疯大汉说起怪鸟的时候,任东曲就岔开话题,或者做些其他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事情。
但是收效甚微,每当疯大汉看见他捉回来的海兽时,便愁眉苦脸,闷闷不乐。也经常嘱咐好任东曲,然后去寻找怪鸟。可每次都是败兴而归。任东曲问他,他说:“我好几次都见到怪鸟了,可是怪鸟始终不理我。他还故意飞到海面上去。”
任东曲只能无言以对,那怪鸟就是他说走的,还能让他再说什么?看着疯大汉整日郁郁寡欢,任东曲的心思也开始转变。
“现在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只想着怪鸟,本以为让他高兴高兴,过个几天,他便会忘了那怪鸟呢。”
“哎,我真的错了?”
“我本想造个小船,早日回北州,可是我若真个这样带他去北州,他是否会一辈子想那怪鸟?”
“我真的错了吗?我要不要再把怪鸟劝回来?”
漫天星辰下,任东曲看着给他扇风的疯大汉,心里感到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