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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三画 听风

子韬在南江本打算只停留短短的三个月,没想到后来断断续续陪着心悠渡过了四季。春,明媚阳光的山坡上不期而至的嫩绿芽叶,星星点点的野花。初夏,万物野蛮生长,山里更是无法描述的清新气息,充满了芬芳。

南山,仲夏的正午炎热习习吹来。子韬拎着油画箱,环视一周,选了一个绝佳的位置,支起画架,凝神,作画。子韬看着白裙飘飘的心悠也选好了角度,开始作画。整个树林都安静了,远方的云在优美的飘荡,阳光透过枝枝蔓蔓照耀在小蜻蜓的红翅膀上霎时美丽。心悠盯着蜻蜓来来回回,快速地调色,构图,上色……子韬在她不远的身后,眉眼低垂,嘴角带笑,真是一个掉进树林的精灵。心悠穿过灌木丛,攀下一枝青竹,拔掉竹叶,剩下光秃秃的小枝条,敲打一处蜘蛛网,蜘蛛网就乖乖地溜到一边去了。然后用竹子做的网架卷走蜘蛛网,再用这缠绕着蜘蛛网的小网,捕捉飞着的蜻蜓。心宝,你这样快乐,我该如何把我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你。

“心宝。”

“嗯。”

“小心一点,不要摔了。”

“真啰嗦,我在这和在家里一样熟悉,从小就在这一片混的。”

“什么混不混的,调皮的小丫头。”

心悠朝着子韬吐吐舌头,又追着蜻蜓跑开了。

午后的雷雨突然来了,畅快的宣泄。心悠和子陌赶紧收拾画具,遮遮挡档德跑到附近的一处亭子里。

“小丫头,过来。”

一个亭子才多大,她离他不过五六步远的位置,子韬看着心悠晃悠晃悠,笑盈盈地站立在自己面前,那双明净清澈的双眸,灿若繁星,忽闪忽闪望着自己。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肯定如一个小傻子一样微微脸红。清澈如湖水般纯净的双眸,离自己越来越来近。突如其来的吻在脸颊就像刚才的雷雨一样让人措手不及。调皮的小丫头怎么这么可爱。山里的一场雨让所有的云、树、花、草一起凉爽得淋漓尽致。可是这不包括子韬和心悠,轻轻一吻就像绵绵的糖果。自己悄悄地伸手,将心悠圈进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恍如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慢慢地凑到她耳边说:“谢谢。很甜!”

雨还在继续,甜蜜的味道一直在。

一周后,画室

“心宝,我明天要回一趟京都看看爷爷奶奶,随便处理一下画室的事情。”

“又回去,好像你刚回来没有多久。你说从我们上个月正式约会算起,才相处一周,一周除去我上课时间,你说我们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多少?时子韬,你自己算算。这个月也才一周,又要回去。”

画着画的心悠有点小脾气地转过身,嘴里还叼着一支蘸着颜料的画笔,手上还有一支蘸着普鲁士蓝,没想到子韬就在自己身后,离得这么近。随着椅子的旋转,一条普鲁士蓝线条就这样嚣张地跑到了子韬的白衬衫上,色彩透明而清冷。天啊,小怪兽不会爆发吧,这个有洁癖的家伙。心悠叼着另一支画笔的嘴更扁了,有点担心这家伙会发飙,偷偷看了一眼,果然。

子韬发现心悠真的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叼着画笔扁着嘴发着小脾气,手还张牙舞爪地给雪白的衬衫画上了一笔。瞧那偷瞄的小眼睛,更是妙趣横生。

“那这次我早一点回来好不好,总不能对爷爷奶奶失约吧。”

“好吧。”

心悠以为这次子韬回去和上次一样一周左右就可以回来了。没想到这次的时间间隔的这么久,期间收到子韬的一封E-mail,短短的一句话“AndIwillcomeagain,mysunshine.”

“你的一句mysunshine温暖了我,我在甜蜜地等着你归来。子韬,已经3个月了。这时候的南山最是奇妙,如此色彩斑斓的秋,棕色、紫色、红色和金色,你要快点回来,不然就要错过这个最美的季节了。今天我在后山才回来了一大束蓝色鸢尾,插在阁楼的玻璃瓶里,非常漂亮。今天画得这幅鸢尾花名为《思念》。这3个月来,我的画技和思念成正比成长,心里有种愉快又涩涩的感觉。等你回来,可以看的我突飞猛进。窗外,晨光,温暖。透明的玻璃瓶,蓝紫色的花瓣,苍苍翠翠的尖头长叶,星星点点的黄色花蕊,整个画面,我觉得格外的生动、温暖又调皮,如你。”

“今天的天气特别不好,风雨一直未停歇,微微凉,你再不回来,今年南山的深秋,你真的要错过了。心情受到影响也没有画油画,简单地画了格林威治的沙漏,我凝视沙漏里的沙一粒一粒记载时光的流动。炭笔深深浅浅勾勒线条,如我的心情,暗藏忧伤,你是否别来无恙。”

“化学对于我来说很难,我觉得物理生物更为生动些。不过幸好高三就没有这门课程了。今天风和日丽,很适合郊游,我却要在家里复习功课,快点回来,我想国庆的时候,京都应该更多人,大家都放假了,我们学生党太可怜了。”

时光总是在悄悄地流逝,窗外的云卷云舒。心悠将门窗锁好,来到车棚,推着自行车走出小区。风,斜斜掠过,有点凉。骑着自己自行车穿过这条法国梧桐街道,发黄的梧桐叶经不住秋风,纷纷飘落。旋转着,飘落着,车轮滑过地上堆积得厚厚的树叶,秋日懒洋洋地撒在身上。心悠一时思想放空,一片空白,就想这样一直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都下去。突然,一个皮球弹跳上街道中心,一个小男孩追着皮球跑了出来。“小心!”一声清冷紧张的声音打乱的心悠的思路,叫醒了冥想的心悠。“唉哎呦”,来不及躲开了,眼看就要撞上了,急急捏着刹车,脚硬生生地垫在地上,重心一时不稳,连车带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小男孩抱着皮球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突然闯入街道中心,才导致心悠摔倒的。看着心悠这么一摔,吓得懵懵的,“姐姐,对,对,不起!”“没事。”反应过来,扭头就跑开了。

“心宝!”急促紧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那个人的清冷、紧张。

心悠摔在地上,扭头,回眸。逆光中,看着那个穿着白色色衬衫急速跑过来。“怎么不知道避让的呢?”你回来了。心悠傻傻地看着他,小坏蛋,终于知道回来了。在我如此狼狈的时候。“I'mback.”我回来了,心宝。幸好还来及陪你一起看南山的秋天。怎么一回来就让我如此心疼。

子韬从手提包里拿出湿巾和矿泉水给心悠清洗伤口,虽然是秋天,但是南江在南方还是有些秋老虎的感觉,撩起亚麻长裤的一角,白皙的脚踝和膝盖都有些擦破皮。“忍着点,有点疼。”心悠突然觉得莫名的温暖,其实一点也不疼,但是听子韬这么一问,怎么也要小撒娇一下。子韬清理赶紧,又从手提包的夹层掏出一片创可贴,撕下透明胶布,轻轻地贴在伤口上面。“好了,我扶你起来。”

心悠拉着他手不想起来,子韬轻轻抬了一下下巴,怎么拉也不想起来。不想,要抱抱,要安慰。

子韬一只手拉着心悠,一只手覆在心悠的双眸上,越来越近,温柔地轻轻地碰触心悠的唇,“不疼了。”一点一点从她的唇角吻到了饱满的额头,“撒娇的小丫头。”

子韬单脚跨坐在自行车上,将手提包扔在车前的框里,然后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示意心悠坐上来。确认她已经坐好之后,子韬双手扶住车把,用力一蹬踏板骑着车朝南山走去了。

深秋的南山,空气里淡淡的野菊花香,子韬随手编了一个的花环,星星的点点的野菊花,还有紫色的野花,戴在心悠的头顶,风吹长发,心悠浅浅的微笑和子韬眼神里深海般的温柔。两人在草丛中坐下,闭上眼睛,听风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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