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神州,北域算是很原始的一处地域,这里没有国度,还是部落统治。在这北域大地,大大小小的部落数不清。部落与部落间的争斗不断,所以小部落只能依附于大部落。这一点,同中州之地的小宗门依附大宗门是一回事。
秋若寒沿着神河而上,这一日他站在一座大山之巅,望向神河的上游。只见蜿蜒崎岖的神河,宛如一条飘落的丝带,落在了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草原之上。
这神河西北自东南走向,也是将北域分成两部分,神河以西,是西蛮之地,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而神河以东,平地甚少,多为绵延起伏的山脉。
秋若寒现在所在的地域,便是属于东蛮一代。秋若寒微微叹息,当年他斩万世道基,除了与苏柔云有关的,几乎都被他斩掉。对于上一世镇天君的记忆,也是所剩不多。如今到这里,虽然是算是重游,可是却也是第一次来。
当今东蛮之地,有三大强大部落,既是天狼、神月与九头蛇部。在这三大部落中,九头蛇部最强,而天狼部和神月部次之,在下面的便是一些依附于这三大部落的小部落了。
秋若寒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是走到了这北蛮之地。如今与他同苏柔云约定的日子,还剩下将近一百七十余年,他手里的木雕脸部已经成型,正是苏柔云。而剩下的部分,也在开始刻了。他心里是极其矛盾的,希望时间快一点过,那就能见到苏柔云。可是他也害怕约定之期到来,他依然见不到苏柔云,那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思绪混乱之间,他的步子却是没有停下,也许,这也是麻痹自己思想的一种好办法。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兽皮衣服的青年走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这时候他才缓过神来。这些人一副警惕的样子,说着秋若寒听不懂的话,不过秋若寒还是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他们是要秋若寒站住,问他来自哪里。秋若寒不懂得他们的语言,不过还是说道:“你们有人会说中州语言的么?”
“阁下是来自中州么?”这时候一个姑娘走来,说的正是中州话。她的穿着不同于这些青年,她穿的是丝绸。在蛮地,纺织业不发达,青年一般都是穿粗线连接的兽皮衣,只有女人穿的衣服才是布匹做的。至于丝绸和其他好一点的布料,都是从中州来的商人的手里买,这也是北域生意好做的原因。她能有这样一身衣衫,说明她的身份高贵。不仅如此,她碧眼雪肤,高鼻梁,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州、东海、南荒女子的野性美。
秋若寒微微诧异,道:“正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闻言,顿时起了好奇之心,说道:“我听说中州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阁下来自哪里,应该也算得上一位奇人!”
“什么奇人,我怎么没见过?”这时候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便见一个粗犷汉子走了过来。他是鹰钩鼻,浓眉大眼,一口络腮胡,胸膛袒露在外,肌肉鼓动,如一座小山一般移动而来。
“说,你是不是那狗娘养的乌蛇部派来的奸细!”他的中州话说的不是很好,但是气势却是极盛。
秋若寒微微摇头,道:“我只是路过此地,连贵部是哪一部都不得知,怎么会是奸细呢?”
女子道:“我们是黑山部,我叫桑罗,这是我哥桑昆,也是黑山部的少族长,是我们黑山部的第一勇士。”
“哦,原来是第一勇士,失敬失敬!”秋若寒连忙行了一礼。
桑昆虽然不知道“失敬”是什么意思,只是见到秋若寒态度恭敬,料想这是在夸他,于是咧嘴一笑,说道:“你真不是乌蛇部的奸细?”
秋若寒微笑摇头,桑昆大笑道:“不是乌蛇部的鸟人,那就是客人,走,喝酒去!”
秋若寒心中道:“这兄妹两人,真是两个极端。哥哥长得粗狂,是一个直汉子,妹妹长得闭月羞花,心细如丝!”
而桑罗也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平日里中州的商客来,都是她招呼。对于中州人士的礼仪,她也是懂很多。虽然此时她的动作不规范,可是这样子算是对客人的尊重。
秋若寒本来只是路过这里,此时却是盛情难却,于是便跟着这两兄妹,还有那些穿着兽皮衣的青年,走进了黑山部落。
黑山部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依附于神月部,与乌蛇部是世仇。而乌蛇部,却是依附于九头蛇部。
蛮族部落,虽然斗争不断,可是他们有共同的神:蛮神!秋若寒来到黑山部,只见他们的房屋都是圆顶木屋,外面都有巨石围成院墙,以防野兽袭击。
秋若寒随桑罗两兄妹走进一个用青石铺成的广场。只见广场的中央之处,烧有一大堆柴火,男男女女都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很是热烈。
秋若寒的记忆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感觉到无比新奇。就在这时,只见桑昆举起他那巨臂,对着正在热舞的青年说了一些秋若寒根本都听不懂的话。那些青年男女,便都一齐看向秋若寒,满脸好奇。
桑罗站在秋若寒的身边,说道:“哥哥是在告诉族人有客人来!”
秋若寒道:“是说我么?”
“自然!到了我们黑山部的人,都要喝上十碗虎骨酒,那才能算是真正的男子汉呢!”桑罗微微笑道。
此时只见几个年轻人提着酒坛,正往秋若寒这里走来。秋若寒却是颇为好奇道:“什么是虎骨酒?”
“我们蛮族儿女骁勇善战,八岁便要入山打猎。在十四岁成人时,便要猎得一头猛虎作为成人之礼,否则便不算是成年。而虎骨酒,便是以虎的骨头磨碎成粉,参入酒中,其中滋味,要你尝了才会知道!”桑罗笑道。
说话之间,桑昆再次走了过来,拿来大碗,打开酒坛,浓烈的酒香弥散在广场,只听他吼道:“敬客人酒!”
此时只见黑山部的蛮族儿郎都端起酒碗,向秋若寒举杯。秋若寒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可是却知道他们是在敬酒,这时他目光扫过广场的一众男女,心中突生豪气,端起酒碗,与众多蛮族儿郎一饮而尽。
烈酒饮下,顿觉身在烈火之中,一股热气流遍全身,顿觉热血沸腾,秋若寒不禁叫道:“好酒!”
众多黑山蛮族儿郎虽然听不懂秋若寒的话,可是秋若寒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豪迈之气。黑山部蛮族儿郎,最敬豪爽汉子,此时无不啧啧称奇。
秋若寒一时兴起,连同众多黑山部的蛮族儿郎喝了数十碗。桑昆见秋若寒酒量如此之好,起了好胜之心,命人再拿酒来,两人不用酒碗,皆是对坛二喝。
众多黑山儿郎皆是拍手叫好,不一会儿,十几坛酒便是没了。而桑昆也是醉了,在族人的搀扶下,回屋休息去了。
夜渐渐的深了,秋若寒独自一人坐在黑山部落前面的围墙之上,望着天上的一弯明月,心中的思恋之情更胜。
他拿出木雕和匕首,又在开始犹豫挣扎。这时候,一道声音传来:“没想到你的酒量竟然如此好!”只见桑罗沿着石墙,走到秋若寒的身旁坐下。
秋若寒听了,眼中顿时出现复复杂之色,当年苏柔云刚进虚天境,他便是天天借酒消愁,直到后面不知道酒是何味。这虎骨酒是他喝过最烈的酒,可是酒劲比他喝过的好几种都不如,十几坛酒又怎么可能喝醉他?
桑罗见他神色凄苦,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秋若寒微微摇头,这是桑罗看到了他手里的木雕和匕首,当见到那木雕是,她不由惊呼道:“好漂亮的一张脸!你刻的是你的心上人么?”
秋若寒微微点头,桑罗接着说道:“在我们黑山部,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告诉他。我看你喝酒时多么豪爽,可是到了处理感情的事时,怎么感觉你在害怕!”
秋若寒叹息一声:“是啊,我在害怕!”
“你应该大胆的去跟她说,而不是害怕!”桑罗皱眉说道。
秋若寒却是沉默,没有答话。“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桑罗又说道。
“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世人所遗弃的人罢了,你可以叫我世遗之人!”秋若寒淡淡说道。
“世遗之人?好奇怪的名字!”桑罗露出不解之色。
秋若寒眉间突然闪过厉色,说道:“五里之外有人,而且还不少,他们正在追杀一个女子,正往黑山部来!”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桑罗有些不高兴了,坐在这院墙上,谁能看到五里外的情况,这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巡逻的黑山部族人跑来报道:“有敌人靠近黑山!”
桑罗一听,顿时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秋若寒,随后便又脸色一变道:“糟了,父亲他们去了神月部参见祭月大典,哥哥他们又喝醉了,单靠这些巡防的族人,是抵抗不了外敌的。”
秋若寒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淡淡道:“放心,他们是因为我而醉酒的,这黑山部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