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阳光照耀在张自全脸上,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胡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那棵大槐树,他趁着白天又一次来到了这座困着槐树妖的院子。
推开那破旧掉漆的木门,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昨晚那一副枯败之景,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墙面上也是焕然一新,只不过少了那些细密的锁妖纹。
而院子里变化最大的是那一棵大槐树,树干弯曲壮硕,树冠绿叶茂盛,还有朵朵淡黄色的小花密密麻麻的长在上面,说不出来的一副静谧甜美之境,再不复昨日的那种森然鬼气。
树下坐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儿,捧着一本书正在那里读着,爽朗清脆的童声入耳,让张自全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可是这小女孩儿读的是张自全二把刀的古文,只是感觉朗朗上口,每一个字他都清楚的记下,却又完全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生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贵极禄位,权倾国都,达人视此,蚁聚何殊。”
小女孩儿读完之后,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张自全,张自全正想要上去询问小女孩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一阵嘈杂动感的音乐响在耳边。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连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手机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张自全迷迷糊糊地抓起了放在枕边的手机,手指乱七八糟地在上面乱戳企图关掉这该死的闹钟。
在脏乱的房间里,张自全还在睡觉,施展道法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幸好昨夜他只是用了次天眼,多睡一会儿就能补回来,如果真的较真儿去和那棵砍情操的话,今天一天都爬不起来。
好在十一科的工作时间并没有强制的规定,当有案件的时候到场就可以,而在这大白天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妖魔鬼怪出来打扰张自全的睡眠吧。
这就是最讽刺的,妖魔鬼怪通常在夜间行动,使得驱魔人也要在夜间行动。
张自全坐在床上,露出结实的身体,刚刚做的梦还十分的清晰。修道之人,认为事实皆有因果,他不会认为自己平白无故的就会做一个这么奇怪的梦。
可惜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太少,看来只能给自己的师父打一个电话了。张自全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朱常发。
朱常发,留着一头飘逸油腻的长发,擅长卜卦,驱魔,诈骗。据他自己所说,当年也是因为自己的卜卦加诈骗在国内混出了好大的名气,才被十一科盯上的,在经过很多年的斗法之后,终于被感化,改邪归正加入了十一科,在S市十一科分部工作。
张自全的骗人本事绝对不是无师自通的,说实话在看过很多电影电视剧之后,张自全怀疑过自己这个被师父领养的孤儿会不会实际上是师父的私生子?
不过每一次在看到师父那张沧桑的老脸之后,张自全就在心底里狠狠的否定了,自己这个师父长相极其猥琐,干起活来偷奸耍滑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否则张自全也不可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学到一身独当一面的本来,都是被现实给逼迫的。
朱常发经常教育张自全的一句话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你师父当年可是纵横大江南北吃香的喝辣的,挥金如粪土,粪土!你懂么?”
有的人确实是怕出名,可是师父绝对是怕壮。朱常发每日在十一科除了回忆往昔之外,就是在埋怨工资开的低。好在之前有一个大案子紧急调用各地高手前去办案。
在师父走后,张自全是又高兴又疑惑,高兴的是总算过上几天不用听师父抱怨的日子,疑惑的是师父这种人也算得上是高手?
张自全颤颤巍巍的拨通了师父的号码,熟悉的彩铃声响起,“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
这么家喻户晓的歌曲,张自全每一次听到,都是跟着音乐唱出来的。
“大徒弟,你是不是想我啦。”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贱兮兮的声音,隔着千里张自全也能想象到自己师父脸上那种洋洋得意的表情。
张自全立刻哭丧着一张脸,“师傅,我和停车场管理员骂起来了!你得帮我主持公道啊。”
“怎么回事儿?那老胡又不让咱们的车进停车场啦?车怎么样啦?”朱常发焦急地追问,不过关心的重点似乎不再张自全身上,而是在关注那一辆红色奥拓车。
“师父,你果然神通广大,虽然远在他乡,在警局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没错那老胡死活不肯让我们的红色闪电进停车场。”
电话那边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那个鳖孙,那你怎么说的?”
“我大义凌然的和他说,这辆红色闪电就是我师父的媳妇儿,也就是我的师母,今天你不让我师母进停车场,我们师徒俩个就把停车场里的车牌全都给摘了。”
“说的好!我不信你这么一说,他还不让车进去?”
“唉。师父,他倒是让我进去了,可是说出一句话让我更加生气!”
“他说了什么?”
“他说,这辆车是你的师母,你还天天上?还一副不屑的表情,师父你说这人的素质怎么这么底下,夹枪带棒的埋汰人。”
“老子xxx他仙人板板!”朱常发是真的生气了,他可是非常喜欢那辆奥拓车的。
“师父他还嘲笑你的卜卦技术,说你连解梦都解不明白,然后还说了一个最近他做过的梦,让你给他解一下试试。”
“哼,说来听听!”
张自全这才把自己梦中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师父听,编了这么一大套谎言也是没办法的,自己这个师父自己最了解,除非是涉及到本人尊严的时候,其他时候一律出工不出力。要是以徒弟的身份让师父帮忙解梦,肯定是胡说一气。
朱常发听到张自全说的梦,轻蔑一笑,“你小子竟敢诓骗你师父!说,你是不是去了城东区看到那棵大槐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