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出自何人之手?”
“小姐不知?”想到此处又觉得正常,既然不识画自然不会关注做画的人,“一百零七幅画是出自一人之手,那个人。也算是我的骄傲,正是在下的弟子,如今小姐所在的府邸也就是这位故人所有。”
这个答案让火麟儿又发了好一阵的呆,然后默默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剩下那一幅呢?”
“不知道。”画师极其无奈地摇着头,“据后来人揣测,恐是柳叶夫人亲手所做,可后世并无柳叶夫人的真迹可以比对,自然无人知晓,就连那一幅画如今也遗失了,何来的追究。”
“我只是不知道为何此画竟会如此著名,即便是画技再高也……”
“小姐可知柳叶夫人的故事?”
火麟儿摇头。
“小姐认为何种令人动容的爱情故事才会让人人歌咏?当年的柳叶夫人姿容亦及不上现在的小姐,何谓佳人不过是美化了一番。”
“如今柳叶夫人何在?”
“远嫁他国,如今已经逝去了。”
“远嫁他国?”
“老夫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北国王子派人前来大都求娶一名美人,手中所持正是柳叶夫人的画像,当时夫人已为人妻本不可令嫁他人,可不知为何齐老夫人听闻消息不由分说,赶走柳叶夫人,夫人悲痛之下竟首肯答应远嫁。而后有关柳叶夫人的一百零七幅画相竟现世,均是出自禹舟之手,可见伉俪情深。之后南北两国开战,北国损失惨重柳叶夫人为国捐躯,突然有一天,一个异族人拿着那一幅柳叶夫人的珍品到了大都,竟将以前种种推翻,看过珍品的人都说,人人都言禹舟有情,情深处怎能比得过柳叶夫人一分,柳叶夫人不惧艰险,为国捐躯,算得上英雄豪杰,岂是这些书画能够描绘的,后人收藏一半是为了画技高超,另一半则是激扬人心的勇气与真情。你说这太多虚情假意的世界里,这不是难能可贵?”
“……”
“老夫说此画贵重,贵的是情意而不是一幅画,小姐可明白?”
火麟儿着实惊了一把,他的意思是画这画的人是他徒弟,画的是他徒弟的妻子,他徒弟的妻子和离之后转嫁给了一位北国王子,实为美人计,让北国从此兵力大减,势力微薄不再有能与南国抗衡的实力。这位美人死了之后仍不忘记向她的丈夫表露真情,借以一幅记述二人深情的画回归故里。天啊!这是怎么样的深情又是怎样的难以理解。突然想起齐大人那一日和她说的话,那个故事里的主角不就是他吗?
“那可还留下了其他的东西?”
画师沉默了一下:“还有八件至宝,亦是不详,全是由珍品的画截出一景而成,分别是茶杯,茶壶,砚台,玉笔,笔洗,美人瓷,玉如意,鼻烟壶。八件都曾为当世贵族所收藏,如今怕是难见了,据说看过这些的人无不交口称赞,天宫之物亦不过如此。”
火麟儿默了一阵,不再有疑问,让碧环送走了画师,独自一人欣赏起那一幅柳叶夫人的美姿态,突然间觉得这幅画亦不够完美,要是眉宇之间多几分英气,更让人遐想当年柳叶夫人是如何忍辱负重潜入敌国,又是如何情深似海,表露深情。
可惜种种过往皆是物是人非,全无当年之感。只是柳叶可歌可泣,是否也太傻了,难道所谓的爱情就不值得相守一生,就不值得用全身心来捍卫吗?为何还会出现这样让人伤心的结果?
思了一阵终究没能悟,只能继续做一个不谙世事的俗人了。
拒绝了齐禹舟的邀约,便没再出过门。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柳叶夫人的故事之后,心中竟没觉得有所依托,离群索居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久了,很想岚山那一帮可闹可起哄的师兄弟们,如今离山已有半年,难道没人思念?
蓦然回首,才记起快马加鞭送去的那一封信函又给带回来了一封回信。根据火麟儿提出的要求,南皓竟然仔仔细细地开始描述自己的生活,一点一滴,既没有太过平静也不像文字里那么简单,只有看到南诺回国,自己的心才总算是定了一回。至少自己没有过多地连累这位将来的帝王。
才过了一日,那位青春活泼的齐翊活宝贝就前来问候了,直到看到院子里一株芙蓉的影子都没有了,才算是真正的高兴,信誓旦旦地要带火麟儿去他的地盘转转。
于是荒废度日的碧环也在此时找到了一个新目标,麟儿小姐极爱孩子,应该让殿下快些表白,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用孩子来让麟儿小姐归心,至于这个孩子要怎么得来不在计划之内。
除了没注意碧环的话之外,火麟儿还忘了注意留意齐禹舟的动向,比如说此时齐翊拉着她想要赏花的时候,那位温文儒雅,苍白病态的齐大人是不是也突然起了兴致要去自家的后花园逛一逛。这件事本来也巧,只是如果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小树精断然不会选择在这一天拉着他喜爱的麟儿姐姐出门采风。
所谓他的地盘其实是陪他观察这整座花园里的虫鸟鱼兽,这种玩法相当的枯燥。以前岚山学艺之时,师兄们也很无聊,所以介于这些玩法都不是他们所喜欢的,比如说一些刺激可爱的项目就被开发的出来。比如说悬崖飞丝,当然不是一头一个山谷,而是直上直下,采集岚山璧山独有的一种青苔,多者为胜,只是后来这个游戏不大流行了,大约是那一带的好东西都被打包带走了。
于是当火麟儿给齐翊提起这个游戏的时候,他只能遥想一下其中的情景,得出个比较有深度的句子:“你们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