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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我便是缘

“我的缘,寻自冀州。”第一个走出的圣魂境修士,名为狂天,他原名宋天,因其行事鲁莽,张狂自大,故而被人称作了狂天,久而久之,这便也成了他的名。

狂天此刻,却和他名字之中的狂有些格格不入,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面如冠玉,说话也是和和气气,全然不似一个鲁莽张狂之人。

“早些年间,我还是一个好勇斗狠的骄阳境修士,死伤在我手中的同道中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之数!我越是如此,便越是离圣魂境越远,所幸我遇上了谪仙前辈,在他指点下,我修身养性,终在冀州大地,寻到了我的缘,成就了如今的圣魂境”狂天提起当年,感慨万千。

谪仙老者在狂天提起此事之时,昂首挺胸,似乎是在程云和周玄二人炫耀。

“我的缘,是孝。”

狂天的声音响起,谪仙老者已经挥手,在四人的四周布下了一层禁制,防止狂天所说的话语泄露出去给其他人知晓。

圣魂境修士的缘,对圣魂境修士极为重要,在缘融入自身之后,这一份缘,便是成为了这修士的烙印,一旦订下,终生都是难以改变,而一旦被人知晓了这缘是何,从何而来,有心之人想要以此生出祸心,那泄露了自身之缘的圣魂境修士便会十分危险。

见到谪仙老者已经将四处设下了禁制,开天索性也是不再言语,而是以一道神识,将程云和周玄二人包裹,让他们二人亲自观看自己寻缘的过程。

“我修道将近三万年岁月,亲朋在我修道有成之前,便已死绝。”

随着狂天的声音响起,程云也是看到了年少轻狂之时的狂天,他目空一切,好勇斗狠,和同辈修士之间,只要言语不合便是大打出手,为此得到了狂天之名,直至遇到谪仙老者,谪仙依旧是那一副邋遢的模样,他在戏耍了狂天一番之后,三言两语便是让桀骜不驯的狂天拜服,更是为他指出了一条寻缘之路,这才有了如今成就了圣魂境的狂天。

“两万年前,我修为到达骄阳境巅峰,因为被昔日的仇家追杀身受重伤,为了避险养伤,我不得不在冀州的一处偏僻之地休养生息,在那平静之地,我寻到了一生难忘的缘。”

狂天带着重伤,进入到了一个小村庄之中,为了不让伤势加重,他将自己的修为封印,他决心修养百年。

他刚一来到这冀州的偏僻之地,便是遇到了一头妖兽在对着一对老人行凶,他虽好勇斗狠,性烈如火,但却不是什么狼心狗肺之人,见到如此情景,他没有犹豫,上前三两拳就将这妖兽打死,这妖兽连黄阶都尚未踏入,对于狂天来说,不过是蝼蚁罢了。

虽然对狂天来说,这是举手之劳,但对两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来说,却是致命的灾祸,两个老人所居住的村落,就在附近不远,他们极力邀请狂天去家中喝杯茶。

盛情难却,加上狂天又是想寻一处清净之地修养,也便答应了两位老人的邀请。

自此之后,两位老人所在的那平凡而平静的村落里,多出了一个技艺高超,力大无穷的猎人,他便是狂天。

两位老人的儿子,曾经也是一个猎人,在一次捕猎之中不幸遇上了妖兽,被妖兽咬去了半边身子,挣扎着爬回村落见了老父母最后一面。

“若论年纪,我只怕当二老的祖宗也是绰绰有余,但我自从修道之后,便是再没有见过父母一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见到二老之后,我便是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父母对待。”

狂天在村子里落地生根,每日他都能带回足够多的猎物,除了自己留下少许之外,其他的都是无偿送给了村子里的村民们,尤其是两位老人,多亏了狂天的照料,不必****出去找寻食物。

数十年的时间里,狂天全部的心神,都是融入到了这一段缘中,他的缘,是两位老人,是他未曾对父母尽的孝意,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身受重伤,身负强大修为的骄阳境巅峰修士,他只将自己当成了二位老人的儿子。

在二老渐渐地年迈,到达古稀之年时,狂天的伤势,已经痊愈,但他依旧没有解开封印,甚至,他已经忘记了封印的存在,他只想陪伴着两位老人,度过这一世轮回。

然而蛮荒的生灵,各安天命,两位老者在鲐背之年还是离开了人世,狂天没有为二老哭泣,蛮荒之中的老者,能够活到如今的,并不多,二人又是无疾而终,死而无憾,狂天虽悲,却依旧觉得这是二老最好的结局。

两位老者陆续在一年之内逝去,狂天此时的模样也是从一个青年变为了发须皆白的老者,这是他以法术幻化而出,他亲手为二老挖了坟墓,又是花费数日功夫,不眠不休,为二位老者打造了两副上好的棺木。

将二老下葬之后,狂天遵守着这个村子里的习俗,持二老的子嗣之礼,为两位老人守孝三年,直至三年期满,他才是安排了一次假死的场景,让村子里的居民将自己埋葬。

在被埋葬的一年里,狂天将自己的封印渐渐地解开,他却是意外的发觉,自己的修为,在解开封印的瞬间,突破了骄阳境,到达了圣魂境。

他浑身的灵力和神识,都是带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气息,那强大,来自他对二位老者的思绪和怀念,那是他结下的孝缘开花结果之后,对他的馈赠。

“孝。”程云轻轻地念叨着这个字,狂天已经将融入到自己体内的孝缘催发,使得周玄和程云二人感受着这一份缘。

不知不觉间,程云竟已经泪流满面,他无父无母,却也在这孝缘的感染下,起了思绪。

一旁的周玄和程云一样,也是陷入到了思绪之中,但他比起程云,要沉入的更深,他的父母,在他尚未修道之时就是离他而去,如今在狂天的缘下,他想起了那许久都不曾在心中出现过的父母。

足足半天之后,狂天才是将自己的缘收起,外缘入体后,那缘,便是修士强大的根本,也可将其称之为道心。

“程云多谢前辈!”程云俯身下拜,狂天能够将自己的缘让他们二人参悟,虽说有着谪仙老者的原因,但也是极大的恩情。

周玄也是同样下拜,看得出,周玄已经被狂天的孝缘所感染,也不知对于他的寻缘,有没有帮助。

“你先退下,自行感悟。”谪仙老者也是看出了周玄的异样,他挥挥手,示意周玄离去。

周玄点了点头,他离开了谪仙老者所设下的防护,来到了广场上的一处平地盘膝坐下。

狂天在周玄离去之后,又和谪仙老者寒暄了一阵,随后也是离去。

下一个来到谪仙老者和程云面前的,同样也是受过谪仙老者指点的修士,他名为风影。

“三千年前和前辈匆匆一别,前辈风采依旧,让风影好生羡慕!”风影对着谪仙老者抱拳一拜,也对程云点头示意。

程云抱拳回礼,谪仙老者则是微微点头道:“三千年前的小辈,如今也成为了圣魂境强者,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

“前辈何出此言,若非前辈教诲,只怕风影今日都在骄阳境巅峰和圣魂境的瓶颈上苦苦挣扎,前辈和三千年之前一样神采奕奕,教诲我辈修士,如此大义!晚辈佩服!”风影再次抱拳一拜,他对于谪仙老者的尊敬,绝无半分虚假。

“谪仙前辈,似乎对指点后辈,有着特殊的喜好,听他所言,谪仙前辈最少是在数千年前,便是开始四处指点骄阳境修士突破到圣魂境,若我猜测不错,谪仙前辈身后结下的善缘,怕是极为骇人!”程云在二人对话之中,心间也是思索起来,谪仙老者突兀的在楚云轩中出现,更是明言要指点他和周玄突破圣魂境,但他们三人彼此互不相识,谪仙老者的作为,成为了程云一直在猜测的疑点,如今听到风影的话,程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谪仙前辈,是在以这指点后辈为自己的修行?”程云心中,出现了这个猜测,他的师尊陈随云,便是以缘为道,以缘为自己成就圣魂境的缘,诸般行事也是奉行缘法,倒是和这谪仙老者,有着一两分的相似。

在程云思索间,风影和谪仙老者已经结束了谈话,风影已经将自己的缘所化的心境展开,将程云带入了其中。

风影的缘,和狂天的缘,截然不同,狂天的缘,虽说不是实质,但却可以让人清楚的感受到,那是孝,而如今风影以缘化出的心境,程云没有从中感受到一丝一毫缘的所在。

“我的缘,颇为奇妙,你若是也苦于无缘,或许可以借鉴一二。”风影的声音在程云的耳边响起。

“我,这就是我的缘!”就在程云做好了准备去观看参悟风影的缘时,风影的这句话,让程云不明所以。

“我?”程云不知风影所指的,是风影,还是单指一个“我”字。

风影的心境展开,却是没有和狂天一样让程云看到一副副的画面,而是有一股强烈的,让人一看便知,一触即明的一股意志,这股意志,所表达的,正是风影自身!

“我的缘,就是我自己!”风影之后所说的话,让程云渐渐地明白。

“以自身,成缘?!”程云沉默少许,开口问道。

风影赞赏的点点头道:“我苦寻自身的缘将近万年之久,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最终幸得谪仙前辈指点,我才是看破了迷雾,得以成就圣魂境。”

“我寻缘无果,便是万念俱灰,最终生出了自己无法达到圣魂境的结论,没想到,我一直所寻的缘,便是自身!”

“既然我自己都是不认为我能够到达圣魂境,即便是寻到了缘,也是无法成就!这也是我困扰万年的原因!”

“后得谪仙前辈指点,我将寻缘的目光,投向了自身,最终明悟,既然世间万物都可成缘,为何我风影自身,不能是一道缘!”

“我寻缘为始!得缘为终!”

“我风影,便是自身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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