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慈痛哭失声,那些埋藏在心里的话,那些遇到过的莫名其妙的事,她曾是天之骄女,祖父祖母的宠爱,父亲母亲的关爱,兄长的友善,足以让她成为一名幸运的女孩。及笈之年,惊鸿一撇下遇见陆子玉,不久后俩人订下亲事,当时祖父挽惜地说:“子玉很好,却配不上我家阿慈。”祖母却说:“女子嫁夫,不求他多有才华,只求他真心相对即可。”父亲也评价说:“陆家这一代最优秀的男子当属子玉,温伯侯府后继有人了。”母亲感慨说:“温伯侯夫人贤名在外,必会对阿慈关爱有加,况且求娶阿慈,老温伯侯都被请了出来,可见还是很满意我的好阿慈的。”阿兄挥着拳头说:“子玉对阿慈好便罢了,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些人还在眼前,那些话也还在耳边,可是到底怎么了,先是祖父在与蒙军做战时战死沙场,那时蒙军过夺边境两个城池,为了孙府的荣誉,祖母重穿盔甲,请旨带领全府和孙家军奔赴战场,孙家一门死亡残烈,连仆役都慷慨赴死,至死追随老主人,一别经年,无一人回。
而她却把日子过成这样,先被休弃,又被抛弃,象一场梦,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陆家仅凭一名婢女的话便认定表姐有错吗?”苏锦只想帮孙慈打开心结。
孙慈想了一下,她只记得陆子玉通红的眼珠失望的眼神,他没对她说一句话,只是第二天,那名流产的妾氏被抬为平妻。没有人给她提起过这件事,也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她只是在第二天早上去婆婆那儿请安的时侯被告之了这么一件事,犹记得一个多月前婆婆的话:“左不过是个妾,越不过你去,有了孩子便打发了她就是。”
从婆婆那儿回来她便病了,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她使人给婆婆告了罪,便也在她的玉慈居养病。陆子玉是五天之后进得她的门,之前一直陪着她的平妻。
俩个人一坐一卧,谁都没有说话,只一会儿陆子玉便又走了。孙慈只觉万念俱灰。拖着病体,留下一封要求和离的信,坐上马车的时侯浑身都是颤抖的,这五天来,陆家没一个人来看望她,包括对她关受有加的婆婆。
随后婆婆上门,公公也上门,最后陆子玉也上门了,他说:“我知道抬白氏为平妻你不高兴,没和你商量是我的错,可我必须给舅舅舅母一个交代不是,这是母亲为了保全你做的最好的选择,你别闹了,左右越不过你,平妻又如何,我爱的人只有你。”
孙慈听了他的话笑了,大笑,因为不喜妾氏,要不是三年无所出,她也不会接受婆婆的见意,反正对于分享她丈夫的人她也恨不能不认识,所以权权让婆母处理,不想婆母这么大手笔,选了自家亲侄女为妾,那也是大理寺丞白一寒的嫡女白如画。
记起这些己经遗忘的往事,她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和离,这时她才一笑说:“不是她们相信婢女的话,而是从头到尾也没人愿意听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