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昏暗了,空中乌云就像是触手可及一般,压抑着青松派众人的心。
狂风呼啸,砂石四走,卷起了漫天的尘土,清光镇郊外,已经变成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战场!
苍字辈的弟子们和地阶妖魔大军厮杀着,鲜血飞溅,不时就有人或者妖魔永远地倒下了。泰字辈五人各展身手,却依旧被九个天阶妖魔死死地压制住了,一时间虽然还没有伤亡,却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出青松派一方的劣势。
七星剑众则在空中维持着北斗七星剑阵,勉强利用凝固空间的特点拖住了八只石翼天魔,情况却也不容乐观。
呼喝声与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描画着这场近百年来首次出现的妖魔联合突袭战,为人类腹地的和平假象添上了一笔刺目的鲜红。
“悲剑起,当歌无笑踏别离!”地悲执剑掠地而起,空踏三步,一剑指向那快速冲来的光头。这一剑看似极慢实则快得诡异,仅是三步便已经到了光头的面前,极强的违和感在地悲的这一剑上显露无遗。
“吼——!”光头大汉怒吼一声,紫光骤起,化作一道护盾,硬是顶住了地悲的这一剑。
僵持了片刻,护盾化作晶莹碎片,地悲的剑也碎成了数段。只是地悲却并没有惊讶,随手一招,灵气汇聚,又是一柄一模一样的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果然有一手!”光头大汉狂野地笑着,也是一伸手,一柄漆黑的重刀凭空出现在了手中,大声道,“老子名叫邪虎,教你死了也知道是谁杀的你!”
说罢,重刀高举,呼啸着砍向了地悲,地悲举剑招架,再次被击退出了十数米!他举起剑来一看,果然已经断掉了。
“桀桀,邪虎断天斩!”邪虎一向好战,打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忘,又喜好杀戮,这一举刀便是个疯子一般的杀人狂。眼见地悲落入了下风,立刻使出了他的得意招数。
只见他双手举刀,漆黑的刀刃面向地悲,一股极强的霸气混杂着无边的杀意锁定了地悲,刀身上紫电骤起,光芒大盛,显然是一招极为恐怖的斩击技。
“悲剑忆,纵马当先泪沾衣!”地悲再度执剑,脚下未动仅是一剑递出,一道耀眼的剑影轰然刺向邪虎。
几乎是同一瞬间,邪虎重刀斩下,一柄大到让人惊惧的紫色刀影迎着地悲的剑影就砍了下去。
“轰!”
震天巨响蓦然响起,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地面崩裂塌陷,将范围内的妖魔和青松派弟子都吹得七零八落。
地悲看到被波及的青松派弟子,不由皱起了眉,随即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要问青松派最具代表性的是什么,那显然就是剑符了。不论是地悲的悲剑,还是泰字辈众人的各种符剑,在根本上其实都是剑符的衍生物而已。而青松派中最强力的剑符究竟是什么?那么地悲将很清楚的告诉你,是神剑符令!
在青松派中,能够制作神剑符令的人,除了最初的创派掌门,至今为止几乎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这种神剑符令是用一个少一个。这也是当初泰阴偷了神剑符令的时候,地悲等人为何极为重视了。可谁知被派出去追捕泰阴的三个泰字辈高手还未回来,这妖魔大军的突袭就来了,甚至连泰一都因为这场突袭而全速赶了回来。
“神剑符令诏!承影剑符,出!”地悲虚空画了几道虚影,随即一探手,一道若有似无的剑符自虚空中被取出,倏然直上云霄。
神剑符令乃是创派掌门所创造的一种终极剑符,每一枚都是按照一柄神剑的剑意和特点所制作的,威力堪比创派掌门亲手执剑一击,强大程度匪夷所思。只是关在在于,以地悲的真元力,能否支持这毁天灭地般的一击?地悲心里很清楚,他做不到。
青松派早已不复当年的威势,在如今的七大派中已经是公认的吊车尾,地悲也想改变,却收效胜微,如今又面临灭派之灾,除了全力死拼,他已经想不出任何他可以做的事情了。而即便是战死在这里,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作为掌门的无能。
自年轻的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极为悲观的人,如果当初没有大师兄提点,他甚至连这个掌门都不愿意做。空有一身天赋,却并没有真正发挥出来,甚至还收了一个叛徒弟子,这些年里他背负的压力可见一斑。
现如今,他要做的,只是挥出这一剑!
承影剑符冲天而起,裹挟着他全部的真元力化作一柄若有似无的剑影,悄然向邪虎射去。在飞到一半时剑影化作万千,铺天盖地般地压向邪虎。
“什么鬼东西?”邪虎被那强到无法言喻的威势强行锁定在了原地,那股力量甚至强到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满是震惊的邪虎眼中流露出了无限的恐惧,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漫天剑影可以轻易将他瞬间粉碎得连渣都不剩,可是他却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
其实不光是邪虎,除了地悲以外,在场所有人都受到了这股灭世般恐怖的威势影响,方圆数千里一片寂静,就连远在后方山脉中的泰离他们都感受到了这天地都为之颤抖的惊世一击。
那万千剑影飞速逼近,声势浩大,却在邪虎的面前骤然消失了,狂风依旧呼啸,厮杀声依旧嘈杂,刚才那一瞬间的窒息感却如从未发生过一般,甚至连邪虎都快要以为那只是一个错觉了。
只是很明显,邪虎体内那依旧凝滞的力量,以及近乎完全僵硬的肌肉,清楚地表明了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没死。”邪虎喃喃地道。
比起邪虎的庆幸,地悲却几近绝望。刚才那万千剑影只是承影剑符的第一部分而已,一共有三段攻击的承影剑符,他却连第一部分都没有完成,同为掌门,数千年的差距居然有如此巨大,这令人无法不俯首绝望。
“莫不是天要亡我青松?师父,是我无能,辜负了您的托付。”地悲默默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