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地逃窜在茂密的森林里面,韩冷心回过头狠狠瞪着追逐来的方愚和五道咒影分身,怎么也没想到此人能说得动疯先生饶他一命,更别说还得了疯先生传授的命转炎!
混蛋!
韩冷心心中骂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飞跃到前方数米远的枝头,现在还不是跟这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两人一追一逃,愣是跑了整整一天一夜。
这时,方愚突然停下攻势,背负双手,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不堪的韩冷心,轻笑道:
“我说韩大小姐,狼狈成这种滋味的味道不错吧。”
撇过头哼了一声,韩冷心心性聪慧,一开始没猜出方愚的用心,后面的追杀途中却是隐晦地得了方愚的提示,自然是在路上好生配合了方愚做出一场厮杀的戏码,以满足她那个疯子一般的师父。
“韩冷心,你难道就不想脱离疯先生的掌控吗?我相信以你的性格,绝不可能甘居于人下。”
“那你呢?别跟我说你不担心疯先生没在命转炎的传授中留下暗手?”韩冷心不屑道。
“暗手。”方愚嘴角微微翘起,漫不经心道:“做为‘嘘’组织内某位先生的弟子,我会怕疯先生的留下的暗手。”
此话一出,方愚和韩冷心两人明则面色不改,暗地里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死地注意着外界的风吹草动。
一刻钟过去了,二刻钟过去了,三刻钟过去了……
方愚和韩冷心两人对识一眼,不由松了口长气,再一摸后背上打湿的衣服,只能苦笑地摇了摇头。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疯子一般的疯先生,稍有不慎就被这个疯子给直接弄死了。
“虽然这样子说很让人不爽,但在疯先生眼里,估计我们连蝼蚁都不如。不过这样也是有相当的好处,起码现在我们是相当的安全。”方愚边说边看着韩冷心,含笑道:“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我想我们两个人可以交流一下关于疯先生的情报。”
闻言,韩冷心也不惺惺作态,直截了当地就从纳袋中拿出一份竹简,竹简内记载着这些年对于疯先生的观察、心性的描述、说过的话和推测都一一记录在其中。
当然,一些事关她本身机密的事情,她却是没有记载在里面。
除却没有透露笑先生的资料外,方愚也把自己关于“嘘”这个组织的推测数据完完整整地交给了韩冷心。
默默地消耗完获得的资料,方愚和韩冷心两个人对于“嘘”这个组织和疯先生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这对于以后他们面对疯先生,亦或者这个组织的其他成员有极大的帮助。
不过现在两人的心思并没有过多放在这个问题上面,而是转而谈到了韩家寨目前的境况。
“虽然不知道韩凛藏在了哪里,但只要废了韩家寨,他就是没了爪牙的老虎,迟早都能把他给揪出来,杀之!”韩冷心冰冷着脸说道,仿佛杀得这个人就是个陌生人一样。
尽管对于韩冷心如此执著于杀死自己亲爹的事情有些好奇,但方愚也没有过多的询问,相反他还乐于见到韩冷心此时这个样子。
毕竟在杀死韩凛这一点上面,方愚绝对会百分之一百的配合。
“从我暗中搜集到的情报,韩家寨二长老韩中最近一段时间常常暗中离开韩家寨的营盘,我们可以借机跟踪上去,然后!”
韩冷心比了个割喉的手势,狰狞一笑。
迟疑了一下,方愚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
……
圆月当空,雪花纷落,如缟素般,披挂在满地的尸体,为他们吊唁,送行。
风,低沉呼啸,没有了昨日的狂啸怒吼,只有那凄凉、忧伤的声响,似是悲叹着战争的可怕,生命的低贱。
满地的尸体,分不清是妖兽,还是人类。
血如小溪般,流淌在被染红的雪中,缓缓流淌。
“人一出生,弱小就是最大的罪过。”韩冷心面无表情道。
幽幽叹了口气,方愚闭上眼帘平复下心情,再度睁开双眼道:
“走吧。我们可没有实力感概着这些废话。”
“嗯。”
悄悄潜伏在韩家寨营盘的附近,韩冷心不知用什么手法通知到了她训练培养的死士,每个死士望着她的眼神充满狂热和崇拜,就如狂信徒般,甘愿为宗教牺牲掉自己的生命一样。
从死士手中接过其递交上来的密信,韩冷心挥手命令其离开,这才打开查看,神情陡然失色,惊叫道:“怎么可能?”
“发生了什么事?”方愚低声问道,眼神却是望向不远处韩家寨的营盘,只见营盘内遍布着缟素,也不知道是谁死了。
“韩凛死了。”韩冷心喘着粗气,双目充斥着血丝,攥紧着拳头道:“不行,我必须潜伏进方陆两寨的营盘,亲眼看看,不然我绝不相信他会死。”
“先冷静下来,不然以你这种状态,未到营盘就已被人发现了。”
相比较韩冷心怒气冲天的样子,方愚倒是经过初期的错愕、愤怒后,就已调整好心态平静道:
“把密信给我看一下。”
闻言,韩冷心把密信甩给方愚,眼神闪烁着凶光盯着方陆两寨的方向,是你们!害得我不能手刃这个老贼,那么你们统统都该死!!!
接过密信,方愚一目三行,飞快地浏览完密信的内容,心神不由大震,他本来就对这个消息持有七八分的怀疑,但一看到这密信的内容,几乎可以肯定百分之九十是真的!!
那么也就是说他一直矢志报仇的对象韩凛竟然先一步被别人给杀掉了!!!
这叫这么多年来潜伏在方家寨中卧薪尝胆的方愚如何甘心!!!如何不愤怒!!!如何能忍受住仇人如此便宜的死去!!!
但就算是心中再怎么的不甘和愤怒,甚至是强烈到极致的失落和对于未来生命的迷茫。方愚依旧是强压下这些情绪,嘶哑着声音,简单至极地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冷静!”
“冷静!冷静!”韩冷心揪起方愚的衣领,重重地将其砸在树上,冲着方愚平静的脸色咆哮道:“你知道个什么?你知道个什么?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她是在我四岁的时候,亲手被我用刀给斩掉了头颅!!!!而这一切都是我那个该死的父亲!!!韩凛所赐!!!”
“那又如何?”方愚深邃地眼神冰冷地盯着韩冷心愤怒的眼睛,淡淡道:“打从我出生的那一刻,我没有快乐,没有欢笑,只有脑海中不断放映的记忆,记忆里你的父亲韩凛,他冷酷、冰冷、残忍的杀了我的母亲!一遍遍,一遍遍在我十二年的记忆里不断轮回播放,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每当深夜,我是多么怨恨着自己的弱小、无助吗?你知道每天看着那张冰冷凶残的脸,我是多么渴望把他撕成粉碎吗?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结束这该死又痛苦的生命!“
闻言,韩冷心无力地松开了手,禁不住抽泣了一下,猛地扑进了方愚的怀中,如同被抢了玩具的孩子般,哇哇大哭了下来。
一时间,泪水打湿了方愚的胸口衣物,更是消融了他对韩冷心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