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小妖向卞大人请安。”随着近乎谄媚的话音,远处树荫下出现了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待走近些,陆仁贾才看见,高的那个正是在半步客栈遇见的舒禾,而矮的那个,却只是个同他一般大小的小男孩。
舒禾和小男孩畏畏缩缩的走到卞庄身前,再次行礼。小男孩道:“卞大人叫我兄弟二人,可有什么吩咐?我兄弟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嘁。”卞庄不屑的说道,“就你们两个刚修出妖丹的小东西,连这个万法宗的弟子都不如,有何用处。我如今不在天界,也用不上看门的童子,还是把你们镇压在郊外某座山下,让你们好好反省一下。连仙家血脉的主意也敢打,本事不大,胆子不小啊!”
说到后面,舒禾被吓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连道歉:“卞大人,小的知错,恳请卞大人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小男孩倒是没跪倒,不过也是连声道歉,祈求原谅。
卞庄没管二人,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陆仁贾一直看,看得陆仁贾心里都有些发毛。
就这样看了半晌,卞庄开口了:“小陆啊,我总觉着我俩挺有缘的,我也看你挺顺眼的,不如你拜我为师吧。”
“啊?”陆仁贾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李可法三人大吃一惊。
“我说,你拜我为师。”
陆仁贾挠挠头,道:“卞叔叔,我不是太懂。而且,现在主要的事情不应该是把我爸妈找回来么。”
旁边的李可法着急了,心中一阵腹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想着,李可法轻轻推了一下陆仁贾,轻声说,“小陆啊,这可是你的缘法。这位卞大人定是天界的仙人,你拜他为师,那是你的福分啊,怎么还拒绝呢。”
卞庄闻言哈哈一笑,道:“小陆啊,你拜我为师,我不就能名正言顺的去万法宗要人了么。再说,我在天界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想来你父母也不会反对才是。”
陆仁贾一听能名正言顺的去救自己父母,立马跪地磕头,道:“拜见师傅。”
卞庄笑着点点头,上前扶起陆仁贾,笑道:“好好好!为师这就带你去万法宗救你父母,然后再行拜师礼。”说话间,又对舒禾和小男孩说,“小陆今日拜我为师,我心情好,也就不跟你们计较。”
舒禾和小男孩闻言,连忙道谢。
“不过。”卞庄顿了顿,说,“既然敢打我乖徒儿的主意,小惩一下还是要的。”
卞庄想了想,说,“我徒儿既然没有护法在侧,那我便命你二人为他的护法,护持他百年时光。若百年时光内我徒儿有一丝损伤,便送你两个小妖轮回百世,百世之内不得修行。若百年时光我徒儿安然无恙,便免了你们的罪责。”
舒禾面色苍白,想了想,一咬牙,转身便跑,心道:“这孩子是仙家血脉,百年之后必得仙位。到时,要杀要剐还不是听他一句话,不如现在就跑,躲得远远的为上。”
心念间,舒禾身上散出一股黑风,黑风过后竟现出了舒禾的原形。只见其大小如马,兽身鸟首,头有鹿角,背有双翅,身有豹纹,还拖着一条蛇尾。转眼间,便飞出了数百米远。
“飞廉兽?”李可法立马取出宝剑,就要追上去。岂知,卞庄拦下了他,道:“跑不了。”
说话间,同舒禾一起来的小男孩一咬牙,转身一晃化为原形。只见他大小如虎,外貌如猫,身有红灰金三色花纹,身后三只尾巴,一红、一灰、一金,掌下生火,亦是红灰金三色轮转。这如猫的妖兽一张嘴,发出一个音节:“定!”远处的飞廉兽立刻定在了空中。然后这猫凌空而去,灰色尾巴将飞廉兽一卷,便带回了卞庄面前。
“言出法随?这是什么妖兽?”李可法暗暗心惊,心想,“这妖兽刚修出妖丹便有言出法随,谅是我现在人尊境半步圆满,也难以取胜。”
“哦?居然是九舌?”卞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如猫的妖兽,道,“看来,你是认出我了?”
九舌口吐人言,道:“据传闻,极乐世界能修成掌中佛国的,除佛祖外,只有三人。一为观自在菩萨,一为弥勒尊王佛,还有一位,便是您了。”
卞庄闻言一笑,道:“不愧是谛听血脉所化,这等天界秘传你也知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弥勒世尊呢。”
“因为弥勒尊王佛最常用的还是袋中乾坤。”
旁边被定住的飞廉兽闻言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
卞庄挥手解开飞廉兽的定身,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跑。不过,你已经失去了机会,不配做我徒儿的护法了。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为我徒儿百年坐骑,我便恢复你的人身。”说话间,卞庄双手结印,口中喝出一声:“封!”
只见飞廉兽额上一道红光一闪而过。飞廉兽知道,百年之内,它是没办法再变化人身了。既然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只能认命。好在,这位似乎十分和善,若是百年内得到小陆的好感,说不得这场灾劫也能化为一场福缘。想到这里,飞廉兽面色恢复了些。
拍了拍手,卞庄道:“好了,事情已毕。去万法宗接我徒儿的父母吧。”说着,腾云而起。
九舌没有变成人形,而是身子缩小,化为一只普通的灰猫,立在飞廉兽头上,对陆仁贾说:“上来。”
陆仁贾应了一声,翻身骑上飞廉兽。飞廉兽长鸣一声,追着卞庄而去。
原地,只留下李可法一人,还在暗暗惊讶九舌的血脉,也忍不住猜测到底卞庄是何方神圣,待回过神来,立马御剑追去。
陆仁贾第一次飞到空中,压下了内心的惊惶,慢慢的开始变得兴奋,忍不住欢呼。
卞庄看到陆仁贾的样子,也是心情大快,道:“徒儿,你也是运气好,遇到这飞廉兽。飞廉兽飞起时,会生成一圈罡气,隔绝高空的气流,因此你才能大呼小叫。要是换了其他坐骑或者御剑飞行,以你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早就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
陆仁贾闻言安静了下来,道:“多谢师傅。说起来还不知道,师傅您到底是谁呢。”
“我?”卞庄哈哈大笑,“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怎么?还想凭着我的身份耀武扬威不成?我可不希望你只想着为师的身份而不思上进。我与你约定,待你修成真仙荣登天界之时,我便告诉你我的身份。”
“哦,好吧。”陆仁贾心想,一定要早日修行有成,知道师傅的身份。
忽然,陆仁贾又想起一事,问道:“师傅,刚才在小区那么久,发生那么多事,为什么没看见有其他人啊?”
卞庄神秘一笑,道:“你猜。”眼见陆仁贾嘟起了小嘴,卞庄又道,“这样吧,为师给你一个考验,就是在救出你父母后的正式拜师礼上,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答案,如何。若能想出答案,为师便送你一份大礼。”
“好!一言为定!”
旁边的李可法听到卞庄师徒二人的对话,也是暗暗羡慕,心想:听这话便知道这位在天界身份可不低。况且听九舌说这位可是极乐世界仅有的四位会掌中佛国的大能之一。与他们师徒二人结个善缘,也是我的福分了。
约半个小时,在李可法的指引下,卞庄几人到了江南的一座山上。
陆仁贾在飞廉兽背上左看右看,问道:“师傅,不是说到了万法宗的山门吗?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卞庄解释道:“俗世的修行宗门,不可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现于世人眼前。因此,每个宗门其实都是在平行于人间的独立空间内。而为了方便与俗世的往来,所有宗门都会在某个固定的地方留下进入独立空间的入口。这里,便是万法宗的山门入口了。”
陆仁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们怎么进去呢?”
李可法立马道:“我来开启接引吧。”
卞庄拦下李可法,道:“还接什么引。我们直接进去。敢抓我徒儿的父母,我没有打进去都算是给许天师个面子。”
说着,卞庄右脚用力一踏,顿时山摇地动,在众人前方出现一个裂隙,裂隙里面有光透出,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走!”卞庄右手一挥,陆仁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清醒过来时,众人来到了一座小山峰的平台上,平台上只有一座玉石雕砌的牌楼,上面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万法宗”三个大字。牌楼之后是一道石梯,一直延伸到近千米远的一座巨大的山峰之上。无论是小山峰还是石梯还是远处的山峰,都被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卞庄几个刚一出现,就听见远方一阵一阵的钟声传来。李可法听见钟声脸色大变,道:“仙尊,这是本门的遗音钟,钟声一响便是召集所有弟子的号令。想来是您方才一脚的神威引起了山门的震动,山门以为强敌来袭,这才纠结山门上下准备迎敌。”
卞庄无所谓的挥挥手,道:“无妨。就是要让你家上下都来,我才好问个清楚。”说完,负手而立,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万法宗的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