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许雅的口中喷出,从空中落下,撒在她的脸上和衣裳上,整个人失重地倒在薛若诚身上。
薛若诚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压倒在地。
“许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啊!你快起……”
看到许雅口吐鲜血,眼白布满又红又青的血丝,眼珠子也快翻到上眼皮里面了。
学生各个脸上都浮现出惊恐,以许雅为中心的圈子一下子扩大了不少。
桦导师拉开围观的学生走上前,蹲下探了探许雅的鼻息,又拉开她的衣袖把脉,眉毛蹙得更紧了。
“已经……没救了。”他边说着,边把许雅的尸体从薛若诚的身上搬开。
薛若诚浑身一颤,整个身体僵住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桦导师的一句话,引得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夏千紫攥着衣摆,手心里全是冷汗,呼吸急促,焦虑不安地跑到段浅身边。
她低着头,嘴唇紧抿,雪白的手背上血管已隐隐可见。
“浅姐,我……是不是杀人了……”声音是颤抖的。
“没有,是薛若诚杀的。”段浅覆上夏千紫的手背,轻声说道。
“不是你杀的。”
但你是帮凶。
这种话段浅肯定不会说出口,也不会告诉她这都是已经计划好的事。
没有亲自动手,只是帮了个忙,就已经惊慌失措,心理承受能力还太弱了。
“薛若诚,同窗一场,如何才值得你下此狠手。”桦导师吩咐其他老师把许雅的尸体抬走,有些痛恶地盯着薛若诚的头顶。
薛若诚慢慢颤抖起来,待桦导师要转身离去,他才猛地扑过去抓住桦导师的脚。
“我没有!我、我、我真的没有要杀她的心……我……”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难道你想说你没有灵力吗!”桦导师怒喝,吓得薛若诚收回了手。
薛若诚确实是武派中为数不多拥有灵力的学生,只不过灵力太微弱进不了灵派,只好来武派这边混一个“圣央学院的学生”的名头。
“不,是段段段浅说,会帮我的……对!是她说会帮我的!”在桦导师的威压下,薛若诚想起段浅的话,于是想也不想就把段浅供了出去。
只是一秒的时间,段浅便觉得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慌张的,倒是歪了歪头,懵懂道:
“有吗?我可没说过要帮你杀人呀?”
“有……你有……你说,我赢了你,你就,就帮我对付许雅……”
“噢~我好像是这么说过,”段浅的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手掌,“你赢了我,不就证明了你的实力比我还厉害,还怕对付不了许雅吗?”
薛若诚哑口无言,这话听起来是一点错也没有的,段浅确实没有明说要怎么对付许雅。
段浅的实力有目共睹,能赢了她的人不用说是有多厉害了。
薛若诚目光呆滞地被其他导师带走了,离放堂时间还有点早,但学生们也无意继续了,都围成几个小圈,假借练习来讨论。
段浅自然是装作与这件事毫无关系,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夏千紫聊着,但即便是她想多说几句,夏千紫现在的状态也聊不了多久。
“主人,您之前让我找的地方已经有下落了。”青羽的声音幽幽地从兽冢里传来,段浅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看了看还在为刚才的事担心的夏千紫。
终于还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这种程度就让夏千紫忧心忡忡,她离开之后,没了依靠的夏千紫岂不是都要茶饭不思了?
“千紫,我……”段浅张了张嘴,话还是没说完整。
“浅姐?你刚刚说什么?”愣神的夏千紫察觉到段浅要说什么,急忙地接上话。
看着她这幅迷迷糊糊的模样,段浅眼里闪过一丝果决的光,终是下定了决心。
“我说,我要离开了。”
一字一句,都说得坚定有力,不容怀疑。
果不其然,夏千紫错愕地看着段浅的脸,企图在她脸上找到一点点开玩笑的神色。然而很遗憾,段浅严肃的表情已经非常坦白地告诉她:她要走了。
“浅姐……我,我会改变自己的,你能不能……”
“不能,”段浅摇摇头,“这已经是决定好的事了。”
“我知道……浅姐说过,来圣央学院只是你师父的命令……”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夏千紫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周围的气场越来越低沉。
段浅明白夏千紫的心思,她现在就如同被她保护的雏鸟,对于她的离开感到不安和惶恐。
可是没有试过自己飞行的雏鸟,又怎能得到蜕变,翅膀的毛又何时能长齐?
所以她选择不安慰夏千紫,让她一个人消化所有坏情绪。
她不说话,段浅也不会主动开口。
直至放堂了,段浅才奢侈地说了一句:
“我去和桦导师说一声,今日下午便走。”段浅说完就走,身后人的心情她不想管太多。
说来也是,如果现在对夏千紫过于迁就和保护,让她缺少磨炼,导致最后出了意外,那比起现在的离别来说是更大损失。
她想让夏千紫好,可不意味把她圈在身边是最好的做法。
让她以后能独立,才是更重要的。
面对段浅的一百八十度转变,夏千紫除了一开始说到一半被喝止的话,直到段浅离开了,她也没挪动过半步子,没再说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