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丫头的脸似乎好了不少,也许不是天花,她要拿不出这十两,就得跟自己回去,到时还是要卖了她,她若拿得出十两,自己就收下,到时再把姐妹二人一卖,反正不管怎样,她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柒柒看着罗氏满是算计的表情,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主意,当下觉得好笑.
罗氏还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兀自想像着十两银子够干些什么,嗯,先去置办一身衣服,她都两年没换过新衣服了,身上这还是前几年姚国能给她买的,也只是粗布的,她想要扯细棉的,锦的,缎的,总之就是要穿好的.
她压根儿就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的臆想里,她已经将自己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的丑态.
这村子本就不大,家家户户是什么情况基本上都是知道的,这姚家哪里有银子去买罗氏刚才说的这些,再联想柒柒之前说的话,都知道罗氏要卖女的话是真的.
柒柒看着罗氏露出讥笑,这罗氏真当这些人是死的么,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心里的话,果然是个蠢笨的.
罗氏臆想的开心,直到姚龙受不了周围的眼光,扯了她的衣袖才回过神来,只是她也当真不要脸了,面对周围人的讥讽一点也没放在心里.
“只怕十两太少了吧,我估计二十两也是要的.“就在柒柒要开口说话反驳罗氏的时候,人群外传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围观的人听见那声音莫不一惊,纷纷让了一条路出来,那说话之人顺着人群让出来的道走了进来,竟然是族长.
而更让他们诧异的是族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罗氏要的十两嫌少了,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在这村里对柒柒好的,除了杨婶一家之外,就属这族长一家了,只不过族长年岁大了,跟大儿子住在离村子半里远的地方,平时不来村里,这村长之职也是他的儿子出让给他侄子的,也就是现任的村长.
所以即使他很疼爱,可怜柒柒,可在他举家搬了之后,就只剩杨婶一家对柒柒是真心的了,只不知此时怎会出现,待细看他身边之人才发现,原来是杨婶的儿子,姚天宝去喊了这老祖宗来.
村长姚德忠见自己的大伯由堂哥扶着,忙过去扶着另一边将老族长扶到了庙门口,只是庙里破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柒柒转身进了庙里,搬了几块砖头出来,又盖上些干草,条件艰苦,就只能这样了.
老祖宗在来的时候已经听宝儿说过事情的始末,坐下后默默的瞪了自己的侄子一眼,这两个小的被欺负成这样,他这村长到底是怎么当的.
姚德忠见伯父瞪了眼自己,心里咯噔一下,略略不爽,只是想想自己的村长也是堂哥让给他的,当下陪着笑,并不说话,只是眼里却闪过一抹恨意.
虽说自己这个村长是堂兄让的,可是在他看来,堂兄是捞足了油水,才这捞无可捞的村长职位让给他的,以至于这些年来想捞点油水,却什么也捞不到,想那好处自在是让堂哥捞完了.
他却不想,这些年来,若不是有他堂哥那样好的村长,只怕这姚家村早就不知道破败成什么样了,只怕没了也是有可能的.
再说那族长老神定定的坐在砖头上,虽然没看见这侄子的表情,只是精明如他,怎能不知道这侄子的想法,只是此时悔之已晚.
当初要不是自己重病一场,儿子为了自己能好生休养,儿子才带着自己远离繁务,这才将村长之职让了出去.
再看儿子当职时,虽不说村里有多富裕,可也没见有哪家起过卖儿卖女的心思,可这侄子才当职几年,村里这些人越来越自私不说,竟然生了卖子的念头.
这古人,卖子可是要被唾骂的,连整个族都会被外人唾弃的,这样的事在他身为族长时发生,他怎能不光火.
这罗氏见族长都来了,虽然心里将那请族长来的多嘴之人骂了个祖宗朝天,面上却是不显,一付逆来顺受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反正今天没十两,这亲就断不了,这丫头就得跟着回去.
老族长往那一座,也不说话,眼光往四周,顺着人群一扫,就向雷达一样,将在场人的心思都看了个通透,只怕除了杨国柱一家,也就没别家安好心了,最起码没想着帮忙来着.
老祖宗说的杨国柱就是杨婶一家,她家男人可不就叫杨国柱么,是柒柒三爷爷家的小儿子,此时杨婶正怜惜的看着柒柒.
老族长幽幽的眼神一扫,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族长在村里不止是年岁最大,也是辈分最大的,所以被称为老祖宗,被他那眼神一扫,那些瞧好戏的谁敢说话.
“国能家的,你是怎么个意思?“片刻后老族长才堪堪开了口,这罗氏不是柒柒的亲娘,有这样的心思不难理解,可这柒柒可是国能亲生的,也是徐氏拼了命生下来的,当年要不是徐氏的话,她这条老命恐怕早就不在了.
今日若只是断亲也就罢了,可若这姚国能和罗氏一样起了卖女的心思,他是万万不会允的,这也是他一听到这话便来的原因了.
“老祖宗,我,我听我媳妇的.“姚国能我了两句之后,想到卖了柒柒就有银子买酒喝了,果断的将老祖宗如刀一样的眼神无视,反正这丫头是不是他的种也说不定,养了这么多年,可不能白养.
他话一说完,四周一片倒抽气声,在场的人几乎都在心里鄙视起姚国能来,这哪里是个亲爹该说的话,简直该被天打雷劈了.
姚国能也是个脸皮厚的,楞是无视了周遭的鄙夷神情不说,反而在心里将那些人骂了个遍,都是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这白养别人的女儿,换成他们哪个愿意.
只是他想归想,却不曾说出来,只是座壁上观,就像不关他的事情一样,只当是看着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