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咬紧牙关,闭目闭气,要是让得这肆意的狂风刮进了自己口中,在自己体内作乱,那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唰唰唰!然而下一刻,柳河那被狂风吹得乱舞的一头黑发,顷刻间便是硬生生被削断,余下的只有一指之长,且仅仅贴在头皮之上。
奉仙宗弟子可以在宗内修习比火球术高一个等阶的风刃术,而这峡谷之中哪里是狂风呼啸,分明是铺天盖地的无数修士不停地对自己施展着风刃!
维持这法诀手印耗费灵气颇大,只半个时辰的功夫,柳河便觉灵气将要消耗殆尽,于是其缓缓站起身来,顶着狂风向峡谷外走去。不是其不想快,而是真的快不起来。
蹭蹭!在迈出峡谷的前一刻,法诀终因法力匮乏消散而去,而柳河臂膀之上顿时多了两道一寸深的血痕!
“我的天!”下一刻柳河便是顿觉浑身一轻,随即便是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此时其才真正意识到,练体可是比练气要煎熬太多了…
此时除了臂膀之上那两道血痕之外,柳河浑身上下道道青紫淤伤,仿似用鞭子抽的一般。
要知道那法诀手印只是将那如刀的狂风改变了些许形状,化为如鞭而已,该承受的仍旧要一分不少的承受下来。而柳河方才便是如同活生生地让无数修士用鞭子一刻不停地抽了半个时辰。
“呼…呼…”过了好一会,柳河才重新反过劲儿来,盘膝坐起,吞下两枚丹药恢复起法力。
朔风锻体分小成与大成两个层次,小成是在这峡谷之中,可以做到任何行动皆无阻碍,如同在无风情形下一般,而大成则是将那法诀手印全部统统撤去,且肉身分毫不伤。
柳河边恢复着灵气,边想到当日邢元龙施展阳炎体时的情形,也不知等到自己这功法修炼有成时,跟邢元龙的阳炎体比起来孰强孰弱。
不过此事想必也只能等到真正交手时才能明明白白地看出来了。
此时柳河顿觉后怕,要是当日邢元龙先前没有被古奇师兄三人消耗到那般几近于强弩之末的程度,恐怕自己的任何手段都跟挠痒痒没什么不同。
而自己竟还敢留下来跟其硬拼,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半个时辰之后,法力重新恢复充盈,柳河便深吸一口气,一下子重新跃入峡谷之中,继续遭受那非人般的折磨。
半个时辰之后,柳河再次出来,身上又是多了无数道紫青伤痕。
恢复法力,进去,再恢复法力,再进去……紫青伤痕恢复,再填新的,再恢复,再填……
十日当中,柳河就好像从地沐堂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日没夜地在此处修炼者,若不是古奇几人猜测自己应当是有什么打算才没有露面的话,绝对会上报长老以弟子失踪。
毕竟距离弟子试炼刚刚好剩下一个月,而且还是去观隅堂进攻,这种时候众人任何一点小的差池都不能有。
不过相比于古奇三人对于柳河的信任所以还比较平静,云玥璃却是急了,师父特意去王长老那边将事情说通了,柳河却又不见了,要知道做堂主亲传弟子还要有拜师这么一说,而柳河人都不知道在哪里,还谈什么拜师?
累得如同死猪一般的柳河正躺在禁地峡谷边上休息,完全不知道云玥璃已经将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骂了个狗血淋头。
今日的禁地有些不同,峡谷周围不知何时笼罩起一层氤氲之气,而柳河似是也发现了,站起身来退后数步,望着那好似有些仙气的峡谷。
这才又一次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宗门禁地,而且还停留了十日之久。
“……管他呢,反正我就是在边上吹吹风,也不穿过去。”柳河看了几眼峡谷另一边,那里的一切看在自己眼中,尽是一些模糊不清,不过柳河也没那个一探究竟的心思跟挑战宗门权威的愚勇。
原因很简单,自己已经过了十天惨无人道的日子,但功法却一点长进都没有!
如今的自己,头发早已被削得只剩下寸许,要不是每次狂风将之吹得紧贴在头皮之上,估计都能给自己削个精光。
其次,原本跟寻常体修比起来有些瘦弱的身形,如今却肿了起来。
没错,就是肿,全都是让那狂风给抽的。随便挑一处轻轻按下去,便会疼得冷汗直冒。
而肉身上的长进,柳河却一丁点都没感受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消肿之后便会好转,总之就现如今的状况谈一谈感想的话,柳河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说这几日全都浪费了。
怪不得当初吴长老说这功法最重要的是毅力。柳河心想着,恐怕绝大多数修炼过这功法的人,在成了自己这副样子还毫无寸进后,便选择放弃了吧?
毕竟就拿自己来说,若是将这些工夫放到练气上,那么绝对会距离练气五层更进一步,若是放到黑砚中,恐怕自己可能会承受住五成法力流转也说不一定。
所以哪个傻子会将工夫浪费在这种丝毫没有回报的事情上面?
柳河站起身来,深深看了好似风平浪静的峡谷一眼,猛吸一口气再次踏入其中。
可惜了,自己好像真是那种傻子,真的想看一看肉身消肿之后会不会有何变化。
某处,似是有人哼了一声,远远望着那在风中饱受摧残却咬牙坚持的柳河的身影,好像有些气恼,又有些好奇,“真是愚笨之极,这般练法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说罢转身离去。
自从偶然看到那名蠢笨少年开始,这已经是第七日了。少年的愚蠢最开始只是让自己不屑,但慢慢地,那种愚蠢的执着却让自己起了一丝好奇,这才在每日看似不经意间路过此处时,多看上两眼。
夜晚,自己又来到此处,见少年仍旧如此煎熬,心中竟凭空升起一股怒气,“看你这外宗弟子既然有到禁地修炼的想法,怎会如此愚笨!…罢了,喜欢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
……
又过十日,距离弟子试炼还有二十日工夫,然而柳河仍旧毫无一丝长进。
当然毫无长进倒是有些夸张,不过这种类似于那些贯阳堂杂役在还未进阶练气期之前锤炼肉身的增长,对已经练气四层的柳河来讲,起作用真可谓是微乎其微。
该肿的地方依旧肿痛,且丝毫没有消缓的意思,反而让自己有些举步维艰起来。
风中,柳河还在咬牙,但心已经有些沉下去了。因为原先还能坚持半个时辰的自己,现在竟然有些退步,甚至连一刻工夫也只是堪堪能够坚持过去。
“这样下去不行!”柳河在心中呐喊着,不过除了呐喊之外,自己真的不知道除了这样以外,还能怎样?
“恩?!”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道极其细微的法力从某处射来。柳河因为常年在黑砚当中修炼的缘故,对于法力极为敏感。
然而太快了,快到柳河只是眨了下眼,那法力便击打在自己双手之上,瞬间如同开花一般散开,近乎于强横地将柳河所掐手印在瞬间给改变了些许。
整个过程柳河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而当自己反应过来之后,那法力已然消散。
“我…!!”柳河来不及去看是谁搞的鬼,因为随着自己手印改变,那原本如鞭子的狂风竟然变得有些棱角起来,像是钝刀一样砍向自己!
噗呲!臃肿的身体瞬间被砍出数道伤口,而当中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早已化脓的粘稠之物,这样刚想改变手印的柳河直接愣在原地。
似是直觉,但又不是直觉,柳河觉得整个人竟然舒服了不少!
“这……”柳河哑口无言,但却并未再将手印改变回来。
“哼,还不算蠢得太过无药可救。”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那人看了一眼柳河,饶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