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生死未卜的古奇落入湖中,砸起数丈高的水花。
“你去哪里?”祁蕴和拉住刚刚迈出一步的柳河。
“救人啊!”柳河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救人你不在行,还是让稷善去吧。”祁蕴和眼神示意了一下,“下去跟邢师弟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救古奇一命,其此次弟子试炼便就此退出,说话算话……另外两个也带上吧。”
稷善点了点头,富态的身形当即从山头跃下,轻轻落在台上,目光与邢元龙相交,“邢师兄,收了功法吧,祁师兄让我来带他们走。”
“哼,随意,只要别再出现就好。”邢元龙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
只见其收回目光,手掌握住小腹上只露出剑柄的灵剑,猛然将之拔出!
噗!
血涌如注,鲜红的血液当即从小腹伤口涌出。
“…哼!”邢元龙什么都没做,只是猛然浑身用力,小腹筋肉刹那间收紧,竟如此便将血给止住!
“服了他了,真是个怪物。”山头上,祁蕴和喃喃自语。
邢元龙眉头都没皱一下,甩手便将灵剑抛给稷善。
稷善接过灵剑,先是伸手在酆阳羽跟厉生二人眉梢处连点数下,只见二人当即消失不见,随后其又纵身跃入水中,下一刻水中青光一闪,便没了动静。
此时邢元龙泛红的肉身逐渐“冷静”下来,面上反而带起了一丝苍白之色,抬头向山上望了一眼,便二话不说径直御空离去。
“…多谢几位师兄。”柳河道谢。
“都是同宗弟子,谈何谢不谢的,”祁蕴和道,“再说我这也算是帮了邢元龙一把,若是在此失手让古奇丢了性命,回去有他好受……当然了,受伤如此严重,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一阵沉默,一想到古奇胸口那明显的凹陷,柳河便不禁替其捏了把汗。
“还愣着做什么?”东方承终于开口,“不赶紧去观澜峰让那边那人离开?”
柳河一惊,这才发现邢元龙御空而去的方向正是那“仅存”的观澜峰。
“居师弟!”居十方练气一层,面对邢元龙绝对连心神传送都用不出来,即便此时的邢元龙状态好不到哪里去。
“你自己也追不上啊,应该不会御剑吧?”祁蕴和上下打量了一遍柳河,“送你一程吧,不过小心别摔坏了。”
柳河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便猛然发现一柄玄青色灵剑自祁蕴和袖袍中飞出,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从自己双脚处划过,带着自己便飞了起来!
“哎?!”柳河大惊,不过并未忘记先稳住身形。
灵剑载着柳河瞬间飞出数十丈,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
“差不多了,小心了!”声音自耳中响起,随后祁蕴和猛然将灵剑撤回,而柳河却是接着前冲之势继续张牙舞爪地向前飞了好远好远,最终一头扎进某处山林当中。
“……应当没什么事吧?”祁蕴和张望了几眼。
“事先再多些解释就更好了。”东方承将纶巾扶正。
……
“我…”柳河用力将身子撑起来,胡乱将沾了一脸的杂草打扑下来,顺便仔细摸了摸脸有没有被摔平。
下一刻柳河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施展轻身术后又接连往身上拍了数张轻身符,整个人如落叶般向林子深处飘去。
根据方才自己在双耀亭亲眼所见,再加上祁蕴和后来所言,完全能想得到如今贯阳堂与地沐堂所有人中,只剩下邢元龙,居十方跟自己三人在位面之中。
且按照自己与古奇三人事先商量,最后会将所有人都调到双耀亭集结,也就是说除观澜峰上的令牌之外,其余四枚令牌自然会聚集到双耀亭。
所以,如今邢元龙手上除了五枚令牌之外,其他任何数字都有可能,不过就算其怀有四枚,也只能点亮一处,毕竟点亮之后所需的法力虽然羸弱,但不能断,也就是说一旦点亮一处,邢元龙便不能离开。
所以如今这种情况,其想要赢下来的话,必须先解决了观澜峰上的居十方。
柳河相当确定邢元龙不知道此刻在观澜峰上的是谁,但也确定其知道不会是方才败在其手中的古奇三人,那么即便如今的邢元龙状态极差,对付个练气五层的弟子也绰绰有余。
而仅仅只有练气一层的居十方,就更不用说了。
先前祁蕴和那番话,显然已经将两堂胜负排除在外,把弟子安危放在首位。
柳河忽略不计,观澜峰那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邢元龙的对手。所以,早早坐好逃开的准备才是上策。
至于胜负…能将贯阳堂逼到如此境地,已经足够自豪了。
但是…
“记得那典籍所载,其中一堂完全撤离,试炼便当即结束,但若是仅剩一人的话,那便会进入半个时辰的倒计时……”柳河边快速“飘”着,边回想着在串珠阁中查看心神传送处时顺便看到的有关弟子试炼的内容。
“也就是从贯阳堂只剩下邢元龙起,便开始计时了……”柳河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水珠一滴一滴滴落的样子,“邢元龙从双耀亭赶到观澜峰,最快的话需要……”
思维停滞,柳河完全想象不到练气八层修士的御空速度。
“……好,试一把,还不一定输。”
……
观澜峰,居十方盘坐在山顶,望着天上还并未开始刺眼的太阳,心情愉悦。
其完全不明白柳河是如何推断的,竟将贯阳堂每一次的反应都算了个丝毫不差,如此一来,自己也就只需要在此等着双耀亭那边的战斗结束,便可迎接胜利了吧。
忽然,似是光滑的案台爬上了一个虫子,虽小却很是显眼,在那似圆盘的太阳中,有一个黑点出现。渐渐地,居十方发现那是一个人形,而且方向是向着自己这边。
“古师兄?厉师兄?还是酆师兄?”居十方喃喃自语,不过下一刻,其脸色却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因为那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同时,自己逐渐发现那人脚下踩得,好似是一柄巨锤之类的灵器。
“邢元…邢元龙师兄!”居十方一下子站了起来,顿时慌了神,“怎么是他?古师兄他们呢?”
没有活人能给居十方解释些许,原本清爽的山峰此刻也显得有些刺骨。
跑,赶紧跑。这是居十方本能的反应。不过随后其便将之给狠狠否决掉了,自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为何双耀亭没有被点亮的情况下邢元龙往自己这边赶。
只是知道自己如今处境绝对绝对地不妙,而且自己若是因此跑了,那地沐堂的处境则会绝对绝对地不妙,且柳师兄他们很有可能就此前功尽弃。
居十方边慌乱着,边亲眼看着天边邢元龙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到连邢元龙那愤怒的眉眼都能都看得清楚!
邢元龙那让人窒息的眼神,完全将居十方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邢师兄还请留步!”然而又是一道大喝突起。
不过大喝之人的行动却跟那客气的语气截然相反,黑色长棍从斜里狠狠打向邢元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