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峰前往双耀亭的途中,距离双耀亭仅仅数百丈处。
咔嚓…咔嚓…似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清脆响亮。
“酆阳羽!!”邢元龙铁塔般的身形伴随着其睚眦欲裂的呐喊轰隆一声撞破无形墙壁。练气六层与练气七层的体修跟在其身后鱼贯而出。
道道血痕爬满了壮硕的肉身,而邢元龙却是毫不在意,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那可是由阵法凝出而出的墙壁,坚硬程度而想而知,就算裂成碎片,那破坏力也仍旧惊人,即便是酆阳羽也不敢这么拿肉身硬撞。
不过即便如此,战局对于贯阳堂来说已然走远,那练气五层的体修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且这还是在地沐堂众人事先被吩咐了手下留情。
否则依照刚刚撞上墙壁的头昏脑涨,体修们绝对连心神传送都用不出来。
墙壁在邢元龙与练气六七层弟子的奋力攻击之下,仅仅坚持了二十息左右,但就是这短短的二十息工夫,仍旧留在场中的练气五层“漏网之鱼”已然不足两手之数。
再加上堪堪冲破阻拦前来营救的邢元龙十人,也超不过二十。
而地沐堂这边却足足有四十余人,虽说除了酆阳羽之外全部是练气五层修士,真与这十余名高阶弟子打起来的话也不能断言胜利,但气势上却是罕见地压倒了体修。
“撤!”而然酆阳羽却是冷静得很,先前与古奇柳河他们几个商讨之时,便已经预料到了邢元龙会在短时间内破开墙壁,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则是即便自己这边全歼对面练气五层体修,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剩下的十人,修为差距太过巨大。
简单算一下便可知晓,按照最理想的情况来说,酆阳羽能牵制住邢元龙的话。
此刻贯阳堂一边,除开邢元龙之外,还剩三名练气七层,六名练气六层,在不将练气五层体修计算在内的话,三名练气五层修士能对付一名练气六层体修,那么九人才能对付一名练气七层体修,如此一来地沐堂这边四十多名练气五层修士堪堪够用。
当然这仅仅是最为理想的情况,而正常的情况则是,双方接触之后,练气五层修士便会大量败下阵来,且酆阳羽挡不挡得住邢元龙还很难说。
所以此次埋伏,为的便是先行削弱贯阳堂的战力,做到与地沐堂差不多持平的位置,毕竟贯阳堂弟子“身死”后可不是传送到地沐堂弟子房,而是贯阳堂自己的弟子房。
单单是这赶路的工夫,就已经够地沐堂众人做好些事情了。
当着这些东西为了保密,事先并没有告知一众弟子,而弟子们得到的消息只有一条,完全按照酆阳羽命令行事。
所以在当酆阳羽“撤”字一出口,即便弟子们气势多么高涨,多么想继续战下去,仍旧丢掉对手随着酆阳羽御剑而走,直冲不远处双耀亭而去。
“想跑?给我拦住他们!”邢元龙哪里能放过地沐堂众人,但正在其要追赶之际,却感受到了贯阳堂众人某种情绪,当即停下身形。
“都蔫了?给我打起精神来!”怒视着周围战意全无的师弟,邢元龙大喝,“少了这么多兄弟,地沐堂仍旧不是咱们的对手,都给我精神起来!!”
然而效果却并不明显,剩下的体修无不目光低垂,连跌落在下方的师弟们也不愿去救。这也难怪,眼睁睁看着地沐堂众人顷刻间便“灭了”自己这边近六七成的人手,谁还会斗志高昂?即便那只是练气五层的师弟。
一时间一众体修心中都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而这种感觉只有在对付平岱堂时才能感受得到。
不过令邢元龙还不至于暴走的,则是兽皮大汉还仍旧保持着热情,正不住用言语鼓舞着师兄弟们,并将众人的战意一个一个地挽救了回来。
渐渐地,失落的目光被怒火替代,每一名还在场中的体修,双眼当中无不充满着复仇二字。
“…做得不错。”邢元龙冷冷夸了一句。
“应该的。”兽皮大汉回道,其当然明白此刻的邢元龙肯定笑不出来。
“都听好了。”邢元龙朗声说道,“地沐堂那群孬种,那么多人都不敢跟咱们这二十人打,还龟缩到双耀亭那里,咱们怎么可能被如此孬种欺负!都跟我去将这口气给出了!!”
随后,只见邢元龙猛吸一口气,“金赋,速速双耀亭来见我!!”
吼声似是要贯穿这天地一般,瞬间扩散到地沐堂每个角落。
夜空之上,御剑的三人神色各异。丰文堂那微胖弟子脸胖抽搐,“地沐堂…何时如此强了?”
纶巾男子惊叹不已,“真是好计策,且不贪功,若是那酆阳羽一人想出来的法子,真想将其挖来我观隅堂啊。”
而白袍弟子的目光却望向了另一边的观澜峰,脸上笑容渐起,“有趣,实在是有趣啊。”
……
“金赋,速速双耀亭来见我!”
邢元龙的声音响彻观澜峰,观澜峰上战得正酣的金赋与厉生二人手中动作同时一停。
“呵,看来你们老大遇到麻烦了啊,”厉生笑道,随后看了一眼正拴在金赋身上的揽仙绳,“可是你走得了么?”
此刻的金赋只剩守势,揽仙绳另一端被牢牢系在粗壮的树干上,而厉生则操控灵剑于另一边攻来,只是听到那大喝之声后灵剑攻势稍稍一缓。
“老子要走你还能拦得住?”厉生这一缓,顿时给了金赋机会,只见大汉狠狠一踏地面,却并不是冲厉生而去,而是一刀挥向身后那棵巨树。
五人环抱的粗壮树干如同纸糊的一般,连声响都未发出便被一刀两断,同时揽仙绳的那另一端也是落到了金赋手中。
“哼,小把戏!”金赋冷眼瞥了一下袖手旁观的厉生,一把将身上的绳子扯了下来,随后丢到悬崖下面,随后便看了不看几人,径直御空而走。
方向正是双耀亭。
山顶上剩下的三人抬头目送金赋离去,片刻之后,居十方与厉生齐齐回头看向柳河。
“…得手了吧?”厉生有些紧张,其方才需全力为之才能将金赋的注意全部吸引过来,否则自己一边打一边注意柳河动作的话,那金赋也很有可能注意到。
居十方因师兄在场,并未越界发问,但那眼神也跟厉生如出一辙。
柳河一笑,收起小了几倍揽仙绳,将一物抛给厉生,“若是再不得手,岂不是浪费了大家伙这么多心思?”
金色的小刀在稍稍亮起的天色当中仍旧很是耀眼,厉生兴奋地一把将之抓住,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仅仅握住拳头,“这一下子看贯阳堂那些家伙还怎么破令牌光幕。”
说罢,厉生御剑而起,回头冲柳河伸手道,“走,带你去双耀亭看好戏。”
“这个…师兄你先走一步吧,我随后就到。”岂料柳河却是回绝了厉生的邀请。
“…也好,我一人先走也能快上一些。”厉生没有多想,点头后便一人先一步离去。
“柳师兄,你怎么不跟厉师兄去?”居十方纳闷道,“观澜峰师弟一人维持这令牌就足够了,想必贯阳堂之人一时半会也来不了。”
“嘶……我歇会。”柳河一屁股坐倒在地,居十方并没有发现,前者那持棍的整条手臂竟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果然…不能放出来啊。”柳河心中想着,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与黑色长棍,想起了当日在吴长老处看法宝时,这棍子在芥子袋当中的躁动。
方才没了芥子袋的阻隔,当柳河将金刀拿在手中的瞬间,俨然要抑制不住两者之间的吸引之力,再加之先前这条手臂因与金赋碰撞而负伤,此刻已然虚脱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