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山峰为点,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扩散开来。
肉眼完全看不到,但所过之处无论树枝又或是青草,无不齐齐被压低了头。
但这也只持续了一息而已。
它就好像在众人眼前一划而过般,顷刻消散。
轰……
此刻爆裂的轰鸣声才堪堪炸起,那仿佛带动了整座山的颤动,也同样撕扯着众人。
练气五层的体修已然单膝跪了下来,并不是出于什么尊敬,而是不这样尽力将自己缩小的话,则完全抵挡不了那已然不知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的震颤。
两道笔直的痕迹在山峰上被划出,略带潮湿的泥土卷着青草向外翻着,厉生被砸退数丈,双脚仍旧顽强地站着,那弯曲的双腿,与远处那些练气五层体修比起来,好上不少。
他可是硬生生与邢元龙拼了一记。
“唔…”将为了稳住后滑的身体而深深插入土中的手掌拔出,厉生那持剑的手臂因使力过度而颤抖不止,不过其脸上仍旧无任何惧色,“劲儿还挺大啊,邢师兄。”
“厉小子,跟我比力气,你还差得远,”铁锤往肩上一抗,邢元龙万夫莫敌,“不过那条胳膊没断,还算你有些本事。”
“呵,若是断了,那岂不是跟他们一样了?”厉生直到此刻才站起身来,并看似随意地指了指那些在远处山坡下,纠结着要不要上前来的体修。
不过此言一出,立刻引得众人恼怒不已,当即就要上来教训一顿厉生似的。
“想上来就上来,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似的,你们在那害什么臊呢!”厉生高声冲下方喝道。
“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兽皮大汉当先一个忍不了,蹬蹬蹬踏上山峰,“邢老大,这小杂种就交给我来!”
“慢着,”邢元龙伸手将其拦下,盯着厉生,“厉小子,地沐堂中我原本看你比较顺眼,就是因为你这脾气对我胃口,不过今日,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一个人面对我整个贯阳堂还能如此叫嚣,莫非是等着我等冲呢?”
厉生一惊,自己有做得那么明显么?不过面上仍旧似是没听懂对方说了些什么一般,“邢师兄说什么笑话呢,我可一点都听不明白。”
“不明白?好,”邢元龙点头,随即伸手指着上空说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方才来救你的大批人马,都到哪里去了?”
此言一出,就连贯阳堂众弟子都抬头看去,只见原本与贯阳堂弟子镜像似的对冲而来的地沐堂弟子,竟在夜空当中消失得一个都不剩。若不是邢元龙出言,直到此刻别说没人发现地沐堂众人消失,就连对他们来得那般缓慢都不会有什么疑惑。
寒意陡增,贯阳堂众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立马向四面八方张望,唯恐被隐藏在四周的地沐堂众人包了饺子。就连方才叫嚣着要去教训厉生的兽皮大汉,此刻的表现也跟同堂师兄弟如出一辙。
夜风吹动草木沙沙低响,但听在数十名体修的耳中,则完全是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只要哪里有声响传来,数十道目光则会齐刷刷地向那处看去。
但令人失望的是,被目光捕捉到的只有风声,仿佛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一般。但正是这种一个人都没有的感觉,才更加得令人背脊发寒。
方才还眼睁睁地看见数十人御空而来,怎么到了此刻却更像是这偌大的一个地沐堂里,只有厉生一个人的样子。
若不是包括坊石殿的另外四处都有象征着令牌的金色光芒亮起,还真的会给人这种错觉。
“等到死也不出来么?”邢元龙收回目光,“看来是真要我贯阳堂所有弟子全部冲上来,地沐堂的才会现身了?”
“…恩?都跟你说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怎么还是跟我犟呢,”厉生仍旧一副完全不明所以的神色。
“不需要你明白,”邢元龙悠哉道,“计策确实是好计策,不过依我看,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什么漏洞?”厉生下意识开口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不,应该是必须要告诉你,”邢元龙指了指厉生,“漏洞正是你,要解决你,还需要贯阳堂弟兄一起上?笑话,我一人足矣!”
狂风乍起,邢元龙顷刻间化为一头黑暗中的嗜血凶兽,那仿佛能震撼天地的壮硕身体速度奇快,只一眨眼便出现在厉生眼前!
厉生瞳孔蓦地放大,手中法诀急掐。下一刻,两道青波自其双脚两侧向上翻起,将厉生整个人没入其中。
哗啦!巨锤入水,无形的青波似是岩块一般被砸得细碎,迸溅的水珠如同无数暗器向四面八方射去,但击中邢元龙后,却被那坚硬如铁的筋肉阻挡。
青波散落一地,逐渐渗入地下,但却并未见到厉生的身影。
邢元龙脸上完全没有出乎意料之色,且在那轰然一击击空之下其竟完全不需要任何缓解,直接提着那在其手中如同毫无重量一般的巨锤横向猛挥。
哗啦!又是一道青波被击散,而同时厉生的身形出现在距离邢元龙颇远之处。
“呼…邢师兄你动手之前怎么连招呼都不打?”接连动用斗海功应急的厉生并不轻松,有些气喘地开口。
“若是镇守的是坊石殿,我到可以给你喘息的工夫,”邢元龙道,“不过这是观澜峰,只是我贯阳堂要清扫的第一处而已,但今日,我可是要踏平地沐堂!”
“踏平地沐堂!”之前纷纷张望的弟子不知何时回过神来,一同举臂高呼,仿佛已然看到了踏平地沐堂的场景一般,而那看向邢元龙的目光当中,则完全充满了向往之色。
而见到此景的厉生,脸上不屑的神情一闪而过。
“怎么,还不准备让你那些师兄弟现身么?”邢元龙道,其相当清楚之前厉生在硬接自己第一击之后便已经受了些内伤,再加之方才情急之下毫无准备地施展斗海功,负担可想而知。
不过厉生却是沉默不语。
“哦对了,忘了你还有令牌光幕这一后手,不过我若是不给你机会,你还能开得起来么?哼哼,是不是又要依赖斗海功来强行展开?”邢元龙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一挥手臂向下方示意,“金赋,法宝准备好。”
山坡下方,金刀弟子闻言,连忙冲一旁喝道,“刀给我!”
其身后正一脸凝重捧着金色小刀的执事弟子孙秩顿时如获大赦,快步上前将金色小刀递上。
金刀弟子拿到小刀,冲山上厉生狞笑一下,随后法力疯狂注入其中,当即刀身之上便朦朦胧胧飘起数道金色光雾。
“还不开?”邢元龙笑道,“我是不知你哪里来的底气,难不成你自信能抗住我的贯阳击?”
话音刚落,巨锤被硬生生嵌入岩石当中,空出双手的邢元龙双目猛然圆瞪,肉眼可见的道道法力波纹不住地向其双臂汇聚着。
“不行,玩不了了!”岂料厉生见此竟心神一动直接传送而走,“交给你了!”也不知其到底是要交给谁。
“?!”邢元龙一惊,猛然停住的运功让其自身也相当不好受,但此刻并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按理说无论是谁面对自己的下场自然都是传送而走,但厉生可是持有令牌的,为何连抵抗都不抵抗一下?而且……邢元龙完全没有看到应当被留下来的令牌的踪迹。
“不好,中计了!注意周遭埋伏,任何异动便全力攻击!!”邢元龙大喝。
“呵,中计是中计了,但哪里有什么埋伏。”观澜峰山体内,手持令牌的柳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