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岱堂,汇峰殿。
空荡荡的正殿当中除原本的二人之外,又多出来一位身型富态的弟子。
“这邢元龙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不回个信。”白袍男子一脸不耐之色。
东方承同样皱着眉头,“不会是让地沐堂的师兄弟们给绊住了吧。”
“绊住?”富态弟子两腮处的赘肉正随着其一张一合的嘴巴不自觉无声地抖动着,“恕师弟眼界浅薄,实在想不出地沐堂能靠什么绊住邢师兄。”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白袍男子托着下巴,“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其余二人沉默不语,如白袍男子那般,二人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能让邢元龙,又或是说贯阳堂那边毫无动静。
但毫无动静若说是邢元龙做什么别的事情忘记回信了,那还不如相信是其还没打下地沐堂来,毕竟平岱堂跟纵剑堂的交锋,这家伙嚷嚷着看的动静可是最大。
但要知道距离邢元龙说出发之后,已经三个时辰了,原本都在半个时辰内解决的地沐堂,如今三个时辰还没动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地沐堂最近出什么新人了?”白袍男子看向二人。
东方承苦笑摇头,“我在观隅堂窝惯了,从不关心他堂弟子之事。”
“我丰文堂倒是因为丹药之事,经常与他堂弟子来往,”富态弟子道,“不过也没听说过地沐堂出了什么有些名堂的新人啊。”
“这就怪了,”白袍男子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我这里也没听到什么消息,难不成是邢元龙那小子闹肚子了?”
“不能吧?”富态弟子夸张道,“那水牛一样的身板,咱们都闹肚子估计他也不会,而且退一步说,单单他一人闹的话,贯阳堂要打下地沐堂也不是什么难事,绝对用不了三个时辰。”
忽然间,一直放在桌案之上的传音符亮起,二人当即噤声并向白袍男子看去。
后者两步走至案旁,一道无形法力注入,沉稳的声音便在这正殿内回荡而起,“蕴和,元龙那边怎么回事,是遇到什么阻碍了?”
“这我怎么知道啊,”白袍男子叹了口气,“将地沐堂交给他就是为了快些解决,早知道如此,我平岱堂去就好了……要不要派两个人去地沐堂看看情况?”
“不必了,一来一回又要费不少工夫,再给元龙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后还没音讯,那咱们便开始。”
“半个时辰?”白袍男子在脑中将纵剑堂到平岱堂的距离过了一遍,“也就是说谭师兄即刻便从纵剑堂出发?”
“不,我已经在平岱堂外了,叫各处师弟做好准备吧。”
“什么?!”不止白袍男子,就连其他两人都是惊了一跳,连忙向殿外望去,虽说从此处完全看不到堂外。
……
地沐堂坊石殿前,偌大的广场之上一片狼藉。
地上几乎没有一处石板是完好的,寻常之人就算再怎么异常小心地走在上面,恐怕也会因满地的碎石与坍塌而崴到脚踝。
轰……
仿似自灵魂深处都跟着颤动起来,阳光之下那柄似是要袭天的金色大刀熠熠生辉。
毫不花哨的刀身之上只能感觉出削铁如泥般的锋利,恐怕手指触摸上去都会打滑一般。
完全不能直视,因为太过刺眼。
贯阳堂不知何时已然从广场另一端来到了中央,手持袭天金刀的邢元龙一记大喝,那比寻常之人腿都要粗的手臂猛然抡圆了,仿似倾注了全身之力的挥动。
大刀劈斩,带起一面巨大的金色幻影,似是场中又出现一个太阳。
坊石殿门前,古奇,酆阳羽跟厉生三人一同站在金色光幕当中,且此时的光幕已然从原本的两道变为了三道,那不亚于金刀的光辉正是从古奇所持令牌所幻化出的光幕中散出。
轰……
金刀重重劈斩在光幕之上,一时间仿似整个广场都在颤动,眼中景象完全上下颠簸到看不清楚。
然而即便如此,三枚令牌加持的光幕在一阵让人眼极为不适的忽明忽暗过后,却稳稳地接了下来,安然无损。
“……”金刀拖地,邢元龙全身因剧烈的喘息上下起伏着。在其身后,那名“弄丢”了法宝的执事弟子两腿发软,被金刀弟子与兽皮大汉一左一右架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两人强行将此执事弟子架到邢元龙身后,其可能也不会吓得浑身瘫软到如此程度。
“咱们拿下来几枚令牌?”邢元龙的声音当中完全没了之前的轻狂。
“两枚。”兽皮大汉用极简练的言语回道。
“在哪里。”
半晌,金刀弟子见执事弟子不回话,便一脚踹了过去,但手上仍旧牢牢抓住其胳膊,“问你话呢!在哪!”
如今的执事弟子已然全靠身旁二人提着,“师弟…师弟身上有一枚,另一枚…另一枚…”
“另一枚怎么了!”邢元龙猛然回过头来,盯着执事弟子。
执事弟子似是要哭出来一般嗫嚅着,“另一枚也跟其他法宝一起…”
“也跟其他法宝一起弄丢了呗?”邢元龙语气平稳的接了下去,但执事弟子愣是连头都不敢点一下。
兽皮大汉在执事弟子身上摸了两把,将令牌找了出来递给邢元龙。
邢元龙拿着令牌,“咱们手上一枚,能点亮一处,他们手上现如今虽有四枚,但也都聚集在坊石殿,所以也只能点亮坊石殿一处……”
众人看着邢元龙,等待其接下来的话语。
“也就是说,”邢元龙开口道,但却是盯着执事弟子,“你本事大得很啊,托你的福,地沐堂唯一的一次平局,恐怕就要落到咱们贯阳堂头上了。”
“师…师弟…师弟…”执事弟子身子抖动得厉害,其当然知道邢元龙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弟子试炼中无论对手是哪个分堂,地沐堂只有输得份,然而今日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地沐堂得了个平手的局面。
“哦对了,那还有个废物没解决。”邢元龙似是想到了什么,提刀面向蒲时。
蒲时心中咯噔一下,这是其第一次直面邢元龙,那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慌令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蒲师弟,快些过来!”古奇大喝,但却没用,被邢元龙盯住的蒲时已然迈不动腿了。
坊石殿后方,被簌簌落下的碎石淋了一头的柳河同样一惊,“不好,要冲蒲时下手了。”虽然自己恨不得蒲时被谁教训一顿,但如今情况关系到弟子试炼,柳河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居师弟,这法宝我能不能用?”眼见着蒲时被吓住,柳河开口问道,然而这更像是顺带一问,因为不等居十方回答,其便直接随意将小弓拿起,注入法力。
“!!!”然而下一刻柳河便远远地将小弓抛开,一脸的惊魂未定,“这玩意怎么回事!”方才竟然自那小弓之上产生了一股极大的吸力,柳河毫不怀疑要是不断掉法力的话自己绝对会被吸成人干。
“你们在这等着,我给他们送法宝去。”自己不行,柳河望了一眼焦急的古奇,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