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真夏还没反应过来,都不知道沧澜的声音是从哪儿飘来的,就看见面前如春风一般的男人眼神倏忽变的凌厉起来,面部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起来,慢慢的变形,瞳孔紧缩,两行血水顺着眼眶流下来,然后是鼻子,耳朵,嘴巴,林真夏呆呆的看着眼前离她不到半米的男人慢慢的变形,目光呆滞,眼睁睁的看着他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口狰狞的獠牙,凶狠的朝她扑过来。
瞅着朝她咬过来的血盆大口,她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啊——!”的一声堪比女高音的尖叫响彻男厕,林真夏惊恐的瞪着双目,目眶爆裂,竟是连逃跑都忘记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耳边擦过风声,沧澜一脚踹在那男鬼的脸上,朝林真夏咆哮道:“傻X!你倒是跑啊!”
林真夏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望向沧澜,道:“我腿软,动不了了。”
暗骂一声,沧澜面色严肃,单手竖起食指和中指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在空中划着看不懂的鬼画符,嘴里念念有词,道:“乾坤三十六,缚!”
就见被他一鞋底子踩趴在地的男鬼浑身抽动,双手背在背后,在地上滚来滚去,只一双恐怖无神的眼珠子贪婪的望着她,嘴里噗噗的吐着气,那面目,着实是太惊悚毛骨悚然了,林真夏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哆嗦着肩膀活像被甩的失足妇女彻夜买醉被施暴。
这狰狞男鬼的登场着实太让人失望了,还没崛起呢就被KO了,一点都不符合主流情节,林真夏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坐在男厕所大理石地板上抽动肩膀,远远看去跟羊癫疯发作是一样一样的。
呜呜的哭了半晌,也不见沧澜过来安慰她,倒是把自己哭的挺累的,吸了吸鼻子,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心神倍受打击,瞅着地上跟蛆似的都被缚住的男鬼还锲而不舍的想往她跟前涌她就怒火万丈。
一个猛子翻起身来,她原地满血复活,抬脚就往他下身猛踩,眼神穷凶极恶,像新闻联播里的连环杀人犯,一边踩还一边骂:“狗东西让你吓唬我!老娘踩爆你的蛋!王八蛋!”
沧澜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他看着都替他疼,没几脚那男鬼就嗷嗷叫唤着化成黑色光点消失了,沧澜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的瞅着还愤愤难平的林真夏。
“怎么样,我干的不错吧?”林真夏也没想到她几脚就把男鬼给踩没了,还以为要用什么秘法呢,不过她也没多想,颠颠儿的朝沧澜得意一笑。
眼神不自觉的就瞅向她的小细腿,沧澜只觉得裤裆中间飕飕的刮凉风,道:“你还敢再猥琐点吗?”
林真夏不以为意,一甩头发,特别得意洋洋道:“对付男人就要往下三路招呼,让他断子绝孙!”
沧澜一惊,道:“真狠。”
消灭了男鬼,可是林真夏备受创伤的心灵可是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的,一想起来那男鬼狰狞的模样她就浑身哆嗦,脑袋里的问号加在一起都快组成一本叫做十万个为什么的书了。
她活了小半辈子也从来没遇见过鬼,怎么沧澜刚一出现她就碰上鬼了?好歹也来个帅气点的男鬼也成啊,那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她都不敢回想,一想就浑身哆嗦。
她抬头莫名其妙的问:“他为什么偏偏找我?”
沧澜一脸理所应当道:“因为你身上灵气味道浓郁,灵魂味道非常美味,对恶灵来说是大补之物,能增加修为,他不找你找谁?”
她忍不住怀疑道:“那前十八年怎么也没鬼找我,你一来鬼就找上门了,真不是你搞的鬼?”
沧澜呲笑一声,特别不屑道:“前十八年你灵力未开,灵魂味道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当然没鬼找你,吃了也什么用,昨天夜里灵力四溢,得亏我先一步找上你,不然你这会得被恶灵分食了。”
林真夏这会儿脑子突然就蹦出来从小到大,每逢暑假必播,老少皆宜的一部电视剧——《西游记》,她可爱看了,小时候脑缺还拿着她家扫帚四处乱窜扮孙悟空,捣毁了不少家中公物,比如杯子,盘子,灯泡,被她爸狠狠的揍了一顿才消停了。
她一捂头,崩溃的蹲在地上痛不欲生:“感情我是唐僧肉!”
沧澜蹲下来,少见的通人情,安慰她道:“放心,跟着澜哥混,啥男鬼女鬼艳鬼都不在话下。”
她满怀希冀的抬头道:“澜哥,那我还能恢复正常吗?”
沧澜忍俊不禁,反问道:“你觉得呢?”
她又痛苦的捂住头,生无可恋道:“让我死了算了!”她还盼望着哪天把他送走她又是快乐的拥有钢铁般意志的无神论者,这下全泡汤了,她这辈子估计是没啥希望脱离他的魔掌了,思及此处,她不禁悲痛欲绝。(不好意思,她又古代体了。)
沧澜一听这话乐了,拍手道:“那感情好,你死了就更完美了,我把魂一拘,给你发身白袍子,以后咱俩就是闪灵二人组。”
他倒是懂的真不少,连日本动漫都看过。
“……”闻言,林真夏更加痛不欲生了,好么,她这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了活了都得落他手里,她的人生还有个什么盼头?
从男厕所回了包厢,宋小可正抱着话筒唱一首很应景的歌,特别豪迈:“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重头再来!”
林真夏心里一痛,她连重头再来都没机会,特别萎靡的往沙发里一靠,那眼神,跟街上摆摊算卦看透生死的神棍一样样的。
唐逸泽吃的正欢,拍了林真夏一下,道:“你买的饮料呢?”
“忘了。”差点都没命了,谁还记得这事啊。
“什么脑子,你该不会是想省钱吧?”唐逸泽一撇嘴,桃花眼向上翘,兹兹的电流能烧爆变压器,狐疑的瞅向林真夏。
要搁平常,林真夏早跟他掐起来了,林爷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不过今天她实在没状态,蔫蔫儿的斜睨了他一眼,幽怨道:“我说我碰见鬼了你信吗?”
唐逸泽一晒,站起来跨过林真夏就拉开门自己去买饮料了,他连回答都欠奉,直接无视她的话,赤裸裸的鄙视!
林真夏忧伤仰头,她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没有人相信。
唱完歌从KTV里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路灯幽幽的亮着橘黄的灯光,街上车水马龙,灯火如昼,唐逸泽提议去吃个晚饭,然后散摊儿,宋小可刚要答应就被林真夏给劫胡了。
“晚上吃饭长肉,而且我昨天晚上刚一晚上没回家,今儿再不回去早点我爸跟我妈非得给我上家法不可。”
这话一出口,唐逸泽哪里还能反驳,毕竟都是高中生,爸妈的地位犹如如来佛祖一般高高在上不可侵犯,欣然道:“那成,电联吧,拜拜。”
“拜拜。”林真夏一点头,毫不犹豫道。
宋小可恋恋不舍,抬着手万分犹豫的直瞅着唐逸泽的背影消失不见,道:“拜拜。”
林真夏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喊道:“回魂喽,人都不见了,别看喽!”
宋小可白了她一眼,对她万分不解风情的行为各种不满,林真夏一挠头,不知道自己哪儿招惹这小姐了?
俩人本来还要坐26路公交车,因为宋小可觉得林真夏看起来还挺正常,可是林真夏死活都不坐,她可不想再丢人了,一摸口袋,这个月零花钱还剩二百多,够了够了,站在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抢到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把宋小可赶到前面去坐,林真夏对司机师傅道:“东升小区。”
沧澜坐在后排,相当不满道:“车怎么这么难打?”
林真夏道:“你可当呢,现在人生活水平提高了,出门都不愿意坐公交车了,买车钱又不够,中不溜水平,刚够挡车,于是出租车就不够用了,你可不知道,现在出租车司机牛逼的很,停车都先问你去哪儿,不划算不顺路了人家就不拉你!”
沧澜听的生气的很,道:“太没职业道德了!”
林真夏神秘一笑,特别得意道:“所以我每次挡车,司机要是不拉我我就记下他的车牌号,打电话举报他,罚不死他!”
“……”朝林真夏竖起大拇指,沧澜感叹,“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啊!所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真狠。”
东升小区也不远,没十分钟就到了,付钱下车后两人就各自回家了,今儿个回来的算早,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林真夏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冷颤,脖子后跟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沧澜!”
“干嘛?”沧澜干脆的声音就在耳边,她这才放心了,打开灯换拖鞋往沙发上一横,像头死猪。
她爸她妈可能又应酬去了,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好饿,怎么办?
听见声响的沧澜鄙夷她,道:“你说你是不是贱的慌?有人请客吃饭你不去,回来饿的乱嚎。”
林真夏没搭理他,趿拉着拖鞋到厨房拉开冰箱找吃的,中午的剩菜还没吃完,她拿出来放在锅里和米饭一起加热,好了之后端到客厅去吃。
沧澜坐在她对面,居然没叫嚷着要吃,林真夏觉得他肯定嫌是剩菜才不吃,这货嘴还高档的不行,坏的不理好的不饶。
“你身上的灵力四溢,得想办法遮掩住,不然你光剩被恶灵分尸了。”沉吟的许久,沧澜突然道。
“澜哥,你有什么办法?”林真夏一哆嗦,期期艾艾道。
沧澜神秘一笑,道:“用舍利子,舍利子乃是佛教大能圆寂后留下来的圣物,遮掩你身上四溢的灵力不过soso。”
林真夏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哭笑不得道:“澜哥,您还真敢说,我上哪儿弄舍利子去,都在庙里供着呢!”
沧澜翻了一个白眼,无所谓道:“偷呗。”
林真夏差点没被吓死,这货还真敢说!正色认真的看着沧澜道:“偷盗国家文物是犯法的,是要被判刑的。”她还不想下半辈子在铁笼里度过。
沧澜挥挥手道:“你别管了,跟着澜哥,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