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姚香休息一阵,二人又再启程,朝坐落于盘龙山脉的北天剑宗赶去。
盘龙山脉位于并州北部,绵亘数千里,乃是并州境内最大的山脉,数百座山峰排列紧致,从天上俯瞰下去,便好似一条巨龙盘踞,北天剑宗便建在“龙头”之上。
北天剑宗周围设有强大结界,外人想要进入山门,只能从北天剑宗的门户,龙牙峰上的山道进入。
石笙带着姚香一路北飞,几个时辰后,终于赶到盘龙山脉,落在龙牙峰山脚下,出于对北天剑宗的尊重,蓝国武者之间,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龙牙峰前禁飞,只能步行走上龙牙峰,石笙对北天剑圣一向十分崇敬,自然不会逾规。
姚香心情极好,小跑几步踏上石阶,脚步十分轻快,北天剑宗是她的家,回家的感觉,自然非常舒适,转身朝石笙招了招手,道:“石笙,快来,我带你游一游龙牙峰!”
“好啊!”石笙初到北天剑宗,人生地不熟,姚香肯做向导,带他游玩,自是求之不得。
姚香带着石笙在龙牙峰上四处游玩,并不急着进入北天剑宗,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二人才收拾心情,并肩走到龙牙峰的入宗大门之前。
两名北天剑宗的弟子,分立大门两侧,见得姚香,只冷冷瞥了一眼,并不理会,却将石笙拦住,喝道:“来者何人?来此何干?”
两名弟子是例行公事,石笙规规矩矩的道:“在下石笙,入山探望结义兄弟。”
左首弟子打量石笙一眼,道:“你兄弟是谁?我替你通报,传他出来。”
石笙不由一怔,据他听到的传闻,北天剑宗应该不会这么不近人情,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姚香认得守门的两名弟子,当下便道:“贺师兄,本门一向不禁外人入山……”
贺姓弟子打断姚香的话头,不耐道:“那是以前,现在是什么时候?本门肩负牵制墓影会的重任,岂容外人随意进出?万一此人乃是佛国或者墓影会的奸细,让他进山岂不是引狼入室?”
姚香俏脸一沉,道:“什么奸细?什么狼?贺师兄,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贺姓弟子眼一瞪,道:“难听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杀了我?像你爹……”
“贺老三!”另一名弟子喝道:“有外人在,说话注意些!”贺老三冷哼一声,道:“不说便不说!”说着冷冷看了姚香一眼,道:“你带来的人,跟你是一丘之貉,能有什么好东西?遇着我贺老三守门,绝不会放他进去!”说着一泡口水吐在姚香脚上,环眼一瞪,道:“赶紧滚蛋!”
这贺老三对姚香如此无礼,石笙面色越来越沉,他本是怀着敬意来拜山,殊不料就因是与姚香同来,便无端遭此刁难,随随便便一个弟子,随随便便一件小事,便能如此欺负姚香,也不知姚香这些年在北天剑宗,是怎么过来的,一念及此,石笙心头涌上一阵怜惜,从前姚香是一个人,可是现在有他石笙相伴,说什么也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姚香!
石笙冷冷瞥了贺老三一眼,道:“说得挺有气魄,想拦我入山,凭你也配?”
贺老三刷的抽出佩剑,颀指石笙,大声道:“小子,你想闯山?凭你通玄境的修为,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贺老三是夺天境,自然完全不把石笙放在眼里。
石笙双目一寒,道:“敢拿剑指我,你这是要与我为敌,很好!”话音未落,石笙右手如龙探出,抓住贺老三的长剑,用力一掰,活生生将长剑掰做两段!跟着欺身上前,一掌印在贺老三胸口,将贺老三打的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仅仅一息之间,贺老三的玄级契兵被石笙掰断,自己也被石笙重伤,若非石笙手下留情,贺老三性命难保!
贺老三按着胸口,惊恐的看着石笙,骇然失色,他明明感应到石笙是通玄境的修为,实在想不通,为何石笙能够一招便将他重伤!
石笙冷哼一声,再不理会贺老三,转眼看向另一名弟子,冷声道:“你也要拦我吗?”
这名弟子的实力,比贺老三强些,乃是通天境,见得贺老三瞬间惨败,实是大吃一惊,赤手掰断玄级契兵,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这名弟子自忖不是石笙的对手,可是职责所在,不容他退缩,当下横剑于胸,凛然道:“守山重任,虽死无惧!”
石笙点了点头,道:“好汉子,我不伤你便是!”说罢使出龙现术,身形一闪,出现在守山弟子背后,横掌一斩,便欲将其打晕,忽而从旁射来一枚石子,快如流光,重重撞在石笙的手腕上,以石笙的实力,竟然不及闪避!
小小一枚石子,冲击力却大得可怕,将石笙的手臂撞得偏开尺余,没能斩中守山弟子,石笙心头一凛,知道来了高人,转眼看去,但见一名中年男子坐在石门上,背负长剑,衣衫不整,形容十分邋遢,满脸的胡渣子,头上束着一个道髻,鬓发凌乱的垂下,正提着酒壶仰头大喝。
姚香见得中年男子,不由惊喜叫道:“小师叔!”中年男子放下酒壶,擦了擦嘴,道:“你这丫头真是教不听,师叔就是师叔,干嘛非要加个‘小’字?你看我这样子,像很小吗?尉迟诚,你说我小不小?”
尉迟诚便是适才险些被石笙击晕的守山弟子,闻言颇觉尴尬,叩头行礼道:“尉迟诚拜见余师叔。”贺老三见得中年男子,虽是身受重伤,却也挣扎起来行礼,道:“贺雷拜见余师叔。”
中年男子纵身下地,将酒壶往腰间一别,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说着打量石笙一眼,道:“嗯……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剑心通明后期,小子,你比我强啊!”
石笙心头一惊,中年男子一眼便看出自己的剑心层次,可他却半点也没感应到中年男子的剑心,这中年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当下毕恭毕敬道:“晚辈石笙,见过余前辈。”
中年男子连道:“好说,好说……”姚香忙上前为石笙引荐,道:“石笙,这是我小师叔,名叫余笑生,你肯定听过他的名头。”
石笙心头一凛:“九州浪人余笑生!难怪这么厉害!”当即行了一礼,道:“原来是余前辈,晚辈失礼了。”
北天剑圣一共收过三个徒弟,大徒弟是他儿子姚奇源,二徒弟早年意外身亡,如今仅剩的一名弟子,便是这三徒弟九州浪人余笑生。
余笑生好酒好剑,嗜酒成性,爱剑成痴,天资异常的高,如今正值壮年,乃是公认的北天剑宗第二高手,实力仅次于北天剑圣,连北天国公都逊他三分。
既姚奇源之后,余笑生便是呼声最高的下一任宗主之选,可惜他生性散漫,不喜拘束,迟迟不肯接纳宗主之位,整日云游四方,逍遥自在,神龙见首不见尾,饶是如此,他在派中的地位,也仅次于北天剑圣和北天国公,众弟子见到他,都会毕恭毕敬的行礼。
九州浪人余笑生的名头,当真是响彻蓝国,除了北天剑圣,没人知道余笑生真正的实力有多强,因为除了北天剑圣,从来没人能逼得余笑生尽全力,因此余笑生也被誉为,实力最接近北天剑圣的武者。
余笑生摸了摸下巴,道:“石小子,你是不是去过东阳酒市?”石笙一怔,道:“不错,前辈怎么知道?”
余笑生道:“东阳酒市的千杯不醉可是好酒,前几年我重游三河郡,到东阳酒市喝酒,听老板说有个叫‘石笙’的小子,破了我数十年前的纪录,想来便是你吧?”
石笙听得目瞪口呆,吃吃道:“余前辈,原来……原来那纪录是你留下的?那‘酒仙御剑诀’岂不是……”余笑生微微颔首,道:“不错,是我的源能术。”
余笑生实力成谜,连他的源能术是什么,都少有人知,石笙若非误打误撞破了东阳酒市的纪录,也不会知道酒仙御剑诀。
姚香听得二人对话,又惊又奇,道:“小师叔,原来你也去过东阳酒市。”余笑生道:“你这丫头,听你的口气,你肯定也去过了吧?怎么样,那千杯不醉有没有把你喝醉?”
姚香想起和石笙斗酒,醉倒之事,不由面皮一红,道:“没……没有!那等淡酒,怎……怎么可能醉得倒我?”
余笑生哈哈一笑,道:“小丫头片子,胡吹大气,你那点小九九,当师叔不知?”说罢转头看向石笙,道:“你这小子,剑心不错,酒量不错,跟我倒挺投缘。”说着拽着石笙,边走边道:“走,跟我进山,我请你喝酒!”
“你们俩等等,我也去!”姚香叫了一声,忙迈步跟上,余笑生亲自带石笙进山,便给贺雷和尉迟诚十个胆子,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石笙越走越远,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