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笙毕竟是蓝山王国土生土长,对这片土地,对这里的人,尤为依恋,若能消除国罪,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蓝国,乃是石笙梦寐以求的事。
石萧二人在青州府中逛了一阵,萧蓝玉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石笙问他买来做甚,萧蓝玉只是笑而不语。
买完东西之后,天色已晚,二人便找了一间客栈投宿,翌日一早,二人穿过青州府的传送阵,来到并州府。
并州府的风貌与青州府大相径庭,建筑风格也好,居民的穿戴也好,都颇为不同,不过,在蓝国有一种普遍流行的穿戴风格,叫做官风,即是蓝国京师的主流风格。
萧蓝玉常年走南闯北,自然是做官风打扮,石笙亦改了着装,让人看不出来是外地人。
石笙一踏入并州府,不由得想起施小恬来,他从云璇口中得知施小恬已被鲜于苏合送来并州,也不知这些年施小恬过的好不好,脸上的疤痕祛除了没有?
萧蓝玉带石笙来到并州码头,租了一艘风行舟,准备走水路去烟华真君墓。
据萧蓝玉所说,烟华真君墓在并州府西北一千三百里外,坐落在东流山脉脚下。
风行舟驶出千余里,萧蓝玉付了租金,同石笙弃舟登岸,剩下一百多里的路程,只能步行过去,没有水路相通。
石萧二人全速赶路,不多久便来到东流山脉脚下,这东流山脉连亘数千里,地形特殊,从上往下俯视,便如一条河流由西往东流淌,因此叫做东流山脉。
烟华真君墓的墓门,高达数十丈,矗立在一大山脚下,墓门上光华流转,熠熠生辉,石笙不问也知,那光华必是烟华真君留下的封印结界无疑。
四周有不少营地,乃是各大势力临时筑建,他们虽不清楚这座古墓的来历,却也知道此墓非同凡响,墓中多半藏有宝物,因此并州的各大势力,都派遣了人马守在墓门之外,只等墓门开启,便入墓夺宝。
各个势力派来的人马,都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旨在观察墓门的情况,一有异动,便会回禀宗族,毕竟各大势力都看不懂古代文字,除了萧蓝玉,没人知道古墓什么时候开放,各大势力总不能让派中精英长期驻扎此地,万一要等上十几二十年,那还不等老了人?
萧蓝玉能那么有信心夺得墓中宝物,便是因为他与石笙,能在第一时间进入古墓,有道是一步快、步步快,等并州各大势力的精英,收到消息赶来,他与石笙早就深入古墓了,其他人拍马也别想赶上。
萧蓝玉看了看四周,道:“还有四天古墓才会开启,石兄,咱们是混进别人的营地,还是自己建个营地?”
石笙道:“咱们就两个人,自己建营地岂不麻烦?”顿了顿又道:“我与鲜于家的少主有些交情,还有两个朋友加入了鲜于家族,说不定可以到鲜于家的营地蹭几日。”说着举目四顾,“也不知鲜于家的营地在哪儿?”
萧蓝玉道:“鲜于家?那不是并州第一大世家吗?你不是三河郡人么?怎么跟鲜于家扯上关系了?”
石笙道:“说来话长。”突然看到一面写着“鲜”字的旗帜,石笙喜道:“在那边!走,咱们过去看看。”说罢带着萧蓝玉向鲜于家的营地走去。
石萧二人来到鲜于家的营地之外,一名守卫横枪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我鲜于家营地!”
石笙抱拳道:“在下史胜,这位是……我同伴萧蓝玉,咱们特来拜访贵门少主鲜于苏合,不知他可在营中?”
这名守卫的修为已达大乘境巅峰,见石笙与萧蓝玉年纪轻轻,便是通玄境的修为,料来当是三级势力的核心门徒,倒也不敢太过怠慢,当下收起长枪,道:“少主乃是万金之躯,岂会到这种地方来涉险?你要求见少主,应该去我鲜于家的族地。”
石笙点了点头,道:“多谢相告。”顿了顿又道:“兄台,我向你打听两个朋友,他们在几年前加入了鲜于家族,一个叫宁有种,一个叫施小恬……”
守卫“咦”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石笙,吃惊道:“你是施小王的朋友?”石笙一愕,道:“什么……什么施小王?”
守卫道:“西小王施小恬啊!不是你在问么?我鲜于家除了西小王,还有谁敢叫施小恬这个名字!”
石笙心头吃惊不已,西小王施小恬?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当年那柔弱不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施小恬,如今成了什么西小王?石笙定了定神,还是先确认一下为好,免得搞错了人,可就尴尬了,于是便道:“兄台,贵族的那位……西小王施小恬,是什么来历?”
守卫脸上现出又羡又佩的神色,道:“西小王施小恬,那可是我鲜于家的新一代传奇人物!大概五六年前,少主托人将施小王送回家族,请丹老治疗施小王脸上的疤痕,不知为何,以丹老那般活死人、生白骨的医术,竟然都没能医好施小王脸上的疤。”
“后来丹老收施小王为徒,短短五六年的时间,施小王从筑基境,修炼到通玄境!并且在四方大会上脱颖而出,成为西院第一人,获封西小王!也是东南西北四小王中,唯一一位女性,可谓巾帼不让须眉!”说着守卫看向石笙,道:“老兄,你是施小王的朋友?”
石笙不由一阵恍惚,半天没反应过来,那守卫问了好几遍,石笙才猛地醒转,道:“对……不错,我是施……施小王的朋友。”
话一出口,石笙心头忍不住一阵唏嘘,短短几年时间不见,柳延稷和徐铁山被五大天门的王家视若珍宝,申狴犴被墓影会当成至宝,连施小恬都成了并州第一大世家鲜于家的传奇人物,搞了半天,就只有石笙自己混的最差,还是一个被悬赏通缉的在逃国犯!
“失敬,失敬!”守卫改容笑道:“施小王也不在这儿,老兄要找施小王,还是得去敝族族地。”
石笙抱拳道:“多谢兄台相告。”守卫摆摆手,道:“你是施小王的朋友,自然就是咱们鲜于家的朋友,些微小事,岂足挂齿?”
石笙又道:“不知兄台可有听说过宁有种?他也是几年前加入你们鲜于家的。”
“宁有种?”守卫拧眉思索一阵,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咱们鲜于家的外门弟子太多,除非他特别优秀,否则都不会太出名。”
“多谢告知。”石笙问了施小恬与宁有种的情况,便向守卫提出,能否让他与萧蓝玉在鲜于家的营地中住几日,守卫做不得主,便替石笙通报一番。
鲜于家营地的队长对施小恬极为仰慕,一听石笙是施小恬的朋友,立马亲自出来迎接,将石笙与萧蓝玉奉为上宾,热情款待。
到得晚上,鲜于家营地的队长宴请石笙与萧蓝玉,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宴罢,石笙与萧蓝玉退出客厅,石笙酒兴未尽,同萧蓝玉走向厨房,想要找些酒喝,正要迈步走进厨房,石笙忽而瞥见一人坐在不远处刷洗马桶。
石笙瞧着那人颇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那人听得响动,抬起头来看着石笙,四目相对,石笙浑身一震,脱口道:“宁有种!”
这刷洗马桶之人,赫然便是当年那豪迈逼人,让石笙一见心折的宁有种!
宁有种一怔,望着石笙,道:“你认得我?你们……你们是队长的贵宾,失敬,失敬。”说着咧嘴一笑,露出残缺不全的两排牙齿,道:“两位贵客有什么吩咐?”
石笙戴了人皮面具,是以宁有种不认得石笙,当年的青云大会上,宁有种以牙齿咬住青藤,在悬崖上吊了一天一夜,导致牙床受损,掉了好几瓣牙齿。
当年的宁有种,粗犷豪迈、磊落大方,并且心智过人,石笙一直以为,宁有种到了鲜于家,必是云从龙、风从虎,应该混得风生水起才对,谁知竟会沦落到替人洗马桶的田地,实是大出石笙的意料!
近六年的时间,宁有种的修为从养气七重涨到入奥一层,这修炼速度,几乎跟唐三笑差不多,搁在小县城里,都算是非常慢的了,何况是在并州第一大世家鲜于家?若非鲜于苏合护持,宁有种早就被赶出鲜于家了。
石笙心头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也不知该不该向宁有种表露身份,毕竟他现在是国犯,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虞,正犹豫间,忽听一人大声骂道:“******,宁绝种,看你给我洗的裤子!”
一名鲜于家弟子拿着一条扯破的长裤,快步走上前来,戳着宁有种的脑袋骂道:“让你给我小心点洗,你这猪脑袋是不是听不懂?******,老子这条裤子顶你一个月的俸禄,你给老子扯烂了,怎么算?”
宁有种赔笑道:“师兄息怒,我一定照价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