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傲摇头道:“我不知道圣教在哪儿,从来都是圣使来找我们。”石笙道:“那你们怎么把拐……那些少女交给圣教?”
唐天傲道:“我们都是按照圣使的指示,把她们运到一个地方,然后圣教的人回来接收。”石笙忙道:“那个地方是哪儿?”唐天傲道:“圣使指示的地方,每次都不一样,没有固定的位置。”
石笙想起几日前,唐邵曾带回一批少女,会在数日之后,交给圣教,于是问道:“唐伯父,下一次交割少女,会在什么地方?”唐天傲道:“还不知道,每次交割少女,圣使都会提前三天通知,以飞鸽传信的方式,告诉我们交割的时间和地点。”
石笙点了点头,道:“待下一次交割少女,我会暗中尾随,顺藤摸瓜,找到圣教的所在。”
唐天傲忧心忡忡道:“小笙,你知道圣教有多强大,以你如今的修为,去招惹圣教,恐怕……”
石笙道:“唐伯父,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犯险。”唐天傲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先在府里住几日,待我收到圣教的传信,立刻通知你。”
石笙道了声好,又安慰唐天傲一阵,便自行去客房休息,他对唐府也算颇为熟悉了,就算没人带路,也不会搞不清方向。
数日后,唐家按照圣使的指示,将一车少女运往指定的地方,石笙暗中尾随,来到一座十分隐蔽的深山。
山中有辆乌蓬马车,两名黑衣人从车上跳下,将唐家马车中的十余名少女赶入乌蓬马车,架着马车缓缓行驶,自始至终都没跟唐家人说过一句话。
石笙趁两名黑衣人不注意,悄没生息的落到马车顶上,舒舒服服的躺下,两名黑衣人一是小乘境五层,一是小乘境七层,丝毫也没察觉到石笙的存在。
两名黑衣人赶着马车前进,驶进一片迷雾丛林,四周都是迷雾,能见度极低,同赤烈山区外的烟罗密林颇有几分相似,且空气潮湿,微微有种粘稠之感,让人极不舒服,乃是遍布这片丛林的烟华树的树脂挥发所致,能够干扰人的气感,一进丛林石笙便有所察觉,心头自忖,若非一早便落在车顶,想要跟踪,实在不大容易。
只听一名黑衣人道:“他奶奶的,这鸟雾,真让老子不爽!”另一名黑衣人道:“我说彭老五,你就别抱怨了,咱们能出来办事,算是十分走运,你想想洞府里那些哥们儿,想见天都难,你跟他们换换?”
彭老五叹了口气,道:“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咱们好歹也是小乘境的修为,随便放到哪个县城,都算得上一流高手,可在圣教里,咱们连屁都不算!”
另一名黑衣人道:“话不能这么讲,彭老五,你摸着良心说,若非加入圣教,你能这么快晋入小乘境?”
彭老五叹了口气,道:“说得也是,还是赵老二你想得开。”赵老二笑道:“咱们只是三等侍者,所以日子过得苦些,你看看那些一等侍者,个个吃香喝辣、颐指气使,快活似神仙!等咱们也混到一等侍者的地步,就算熬出头了。”
“一等侍者?”彭老五摇头苦笑道:“那得熬到何年何月?一等侍者少说也得通玄境的实力,就咱俩?嘿,我看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
赵老二道:“谁说没指望?只要攒够了功劳,就可以兑换丹药、功法、契兵,还能得到上师的亲自指点,这是何等机缘?上师可是有涯境的大能者!这要放到外面,就算是在郡城,有几个小乘境的武者,能有幸见到有涯境的大能者?多半连听都没听过!”
彭老五点了点头,道:“那也说的是,能得上师指点,晋入通玄境的希望,可就大得多了。”
赵老二道:“所以咱们好好做事,早日攒够功劳,迟早能成为一等侍者,总有咱们风光的时候。”彭老五重重点了点头,道:“对,好好做事,攒功劳!”
石笙躺在车顶,将彭赵二人的话,尽数听在耳中,总算对墓影会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似乎在墓影会中,有涯境以下的教徒都被称为“侍者”,小乘境是三等侍者,通玄境是一等侍者,以此类推,生灵境修为的教徒,多半是五等侍者,至于有涯境以上的教徒,则被称为“上师”,也不知墓影会中有多少上师,当初覆灭赤烈部的风雷厉三人,在教中又是什么地位?墓影会的总体实力到底有多强?石笙心知,这种种疑问,只有到了墓影会的基地,才能找到答案。
行出一个多时辰,马车驶出迷雾丛林,来到一个山洞前,数名墓影会教徒把守在洞口,石笙蹿到马车底下,以防被几名教徒发现。
几名守卫检查了彭老五和赵老二的令牌,又查看了马车中的少女,确认无误之后,便放马车通行。
洞中山道十分宽广,每隔数丈便燃有火把照明,石笙吊在马车底下,不住左顾右盼,记忆地形,为逃脱的时候做准备。
彭赵二人一路上聊个不停,却丝毫没谈及墓影会的辛秘,石笙料想二人只是三等侍者,在墓影会中的地位不高,因此对墓影会的辛秘所知甚少,就算擒下二人逼问,他们也必然不知唐三笑与申狴犴的踪迹,是以石笙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继续潜伏,要捉也得捉个一等侍者来逼问,才有几分希望问出唐三笑与申狴犴的下落。
马车在洞府中曲曲折折行出数里地,来到一处石牢,赵老二与彭老五将十几名少女关入石牢,一旁站着一名守卫登记数目,完事之后,彭赵二人便去找管事的人汇报。
石笙看着地牢中关押的众少女,心头又是愤恨、又是愧疚,他知道这些少女的下场,很想救她们出去,可他实在没有这个能力,这洞府中不知有多少通玄境的强者,甚至不乏有涯境的强者,石笙就算拼了性命,也不可能把这些少女救出去,石笙百般无奈,只得狠下心肠,撇下这些少女,贴着洞顶蹿出地牢。
石笙将敛运至极致,跟着彭赵二人走进一间石室,一名大乘境的墓影会教徒坐在室中,一边拨打算盘,一边记录账目,赵老二上前道:“启禀邓管事,今次青石县唐家供上的少女共十七名,皆在十八岁以下,成色中等。”
邓管事点了点头,道:“辛苦了,你们下去休息吧。”彭赵二人道了声是,退出石室。
石室静了下来,只听“噼噼啪啪”的算盘声响,邓管事忽觉脖子一凉,不由吃了一惊,身形微动,石笙站在邓管事身后,低喝道:“别动!否则让你身首异处!”
邓管事顿时不敢动弹,强自镇定,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我三河洞撒野!想死不成?”
“原来这座洞府叫做三河洞。”石笙心头暗道,手上微微用力,两生剑一压,剑刃切入邓管事的肌肤,溢出一丝鲜血,冷声道:“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若是你不怕死,可以继续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冰冷剑锋贴在脖子,邓管事一阵胆寒,额头出了一片冷汗,不敢再强硬,咽了一口吐沫,道:“尊驾有什么吩咐?在下无有不遵。”
石笙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若有半点隐瞒,休怪我剑下无情!”
邓管事忙道:“是,是,尊驾请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石笙问道:“你是二等侍者?”邓管事道:“是,在下是二等侍者。”
石笙又道:“你可听过申狴犴这个名字?”邓管事道:“没有,在下不曾听过……”
“胡说!”石笙手上用力,两生剑一压,喝道:“你不说实话,我把你脑袋割下来!”邓管事吓得手足发抖,神色惊惶,道:“别,别!大侠饶命!我说的是实话,我真不知道,我真……真没听过这个名字……”
石笙只是吓唬邓管事,好逼迫他说实话,见邓管事这般惊惶,仍道不知,那多半是真的不知道了,石笙又道:“那你可知道唐三笑?”
“唐三笑?”邓管事忙道:“知道,我知道!”石笙道:“他是不是被你们抓来了?”邓管事道:“是,是,我听说是上师出手抓的……”
石笙眉头一皱,想不到居然是有涯境的大能者亲自出手,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唐三笑?”
邓管事道:“我……我不知道……”石笙喝道:“你又不知道!不肯说实话?”邓管事忙道:“大侠明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二等侍者,哪有资格知道上师们的打算……”
石笙道:“那一等侍者可知道?”邓管事道:“若是直属上师的一等侍者,多半知道详情。”
石笙道:“你们把唐三笑关在哪儿了?”邓管事哭丧着脸,道:“我……我不知道……”石笙还未说话,邓管事忙叫道:“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
石笙见邓管事如此怕死,又好气又好笑,沉声道:“谅你也不敢骗我,带我去见直属上师的一等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