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还算顺畅,没有碰到什么歹人。等见到了汪汗脱里,铁木真哭拜道:“篾儿乞惕人欺人太甚了!之前掳掠我去,勒索我家产一半有余,今又前来劫杀我部,还把的妻子孛儿帖给抓去了!”
汪汗脱里道:“还有这等事情?真是胆大妄为!我一定会助你去消灭他们,夺回你的妻子孛儿帖,你且宽心!”
铁木真颇为急切,道:“我担心夜长梦多,现在心急如焚,还望你能早日发兵!”
汪汗脱里沉吟片刻道:“我这里可以起两万军马,助你灭敌;你可奉我之命,前往喀尔喀河上游,告诉札木合兄弟,叫他发兵两万。我们合而攻之,不怕篾儿乞惕人不灭。定能夺回你的妻子!”
铁木真十分感激,一再叩谢。出来之后,便对合撤儿道:“札木合也是我族的尊长,小的时候我们一起做过伴,算是我的好安答。而且他与汪汗脱里关系甚好,此去相求,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愿替哥哥走一趟!”合撤儿说完转身欲走,铁木真道:“兄弟路上小心,切莫大意!”
合撤儿已经远去,铁木真又对别勒古台道:“此番我们对篾儿乞惕人大动干戈,不灭他们则后患无穷,你还记的我的好伴当博尔术吧,你可前去替我将他邀来,我们就多个帮手!”
别勒古台以前随哥哥去过博尔术家,于是即刻领命前去。
两个兄弟均已出发办事去了。铁木真便告辞克烈部打马回家,准备各项事宜。
过了几天,一大早铁木真便见弟弟别勒古台已经和博尔术并驾齐驱而来。铁木真见了博尔术心下欢喜,一阵寒暄,然后又讲述了最近与篾儿乞惕人的恩怨。
正说着,合撤儿也赶了回来,下马便对铁木真道:“札木合已经答应了起兵,说好在不儿罕山脚下与汪汗脱里和我等兄弟相会!”
铁木真闻言道:“如此说来,还要快快去通报汪汗脱里为好!”“哥哥放心,我已经去过汪汗处,汪汗大军即日就将启程!”合撤儿道。
铁木真面露喜色道:“如此这般,真是天助我也!我有你们这等好兄弟,何愁大事不图!救出来你嫂嫂之后,我们向你拜谢!”
合撤儿笑道:“哥哥如此客气,弟不敢当!我们还是抓紧准备粮食兵械,好去相会两部的军马!”
四个人稍事整顿,铁木真打头,扬鞭策马,向着不儿罕山驰去。四人在山野之中露宿一宿。
第二天,远远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人马,分成数路,密密麻麻自北而来,待到近处,发现乃是札木合的队伍。
两下相见,都很高兴。尤其铁木真,他已经许久未见安答札木合了,两人互诉别情。
到此,我们需要说说札木合与铁木真是怎样成为结拜兄弟(蒙语为安答)的。
两人在大草原上第一次偶遇,是在他们童年的某个晴空万里的早上。两个孩子四目相视,都被对方眼中的火焰所吸引。
那就比一比吧,究竟谁眼中的火焰更绚烂,更有气势呢?这个年纪的孩子谁会服气谁呢?
瞪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还是胜负难分。看来只是动眼,恐难分出个上下高低来。动嘴吗?动嘴太不够爷们儿了。
两人不约而同心有灵犀地想到了一起----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打架,是每个男孩天生具备的第一能动力。
更何况这两个勇猛的草原少年,俩人扭打在一起,好似两条小狼一般凶狠----分明是两条饿极的小狼。
一个身强体健,一个动作灵敏,相互撕扯碰撞,你一拳我一脚,不依不饶。
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则在旁边静静地观看着这场打斗,好似谁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坚定地保持着中立态度。
两人厮打到气喘吁吁,仍旧难分难解,最后累到极点,双双倒在了地上,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平静了一会儿,两人再次四目相对。这个时候,他们眼中的火焰已经被汗水浇灭。
俩孩子竟然相视而笑了,笑得那么自然,那么会心。铁木真先站起来,札木合紧跟着也站立起来。
铁木真拿过一支箭矢,两人共同举起来,单膝跪地,向天发誓:从此结为安答,永世相亲相顾。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的结拜。
这之后铁木真和札木合虽然不是经常见面,但两人毕竟惺惺惜惺惺,心里都有对方。否则札木合这次怎会痛快前来助战呢。
夜幕降临之时,也未见汪汗脱里兵马抵达。铁木真和札木合两边开始猜测,不知究竟何故。
又过了一天,还是踪影不见。两边俱又纷纷议论,怎么会如此这般?
再过一天,依旧不见人马前来,汪汗脱里还是杳无音信。两边已经坐卧不宁。铁木真尤其焦急。
待到中午时分,铁木真打算再次遣合撤儿前去探个究竟----忽见远处旗影飘飘,兵马层层,奔将过来。
札木合疑为敌军,饬部将拔刀搭箭,准备迎击。那边部队并未停歇,众人举着军械,大步朝前,步步逼近。
相距数百米,双方这才认出乃是约好的同盟之军。札木合看到汪汗脱里,纵马来前嚷嚷道:“我们约好时间,理应如期赴约,你迟到也就罢了,如何能延误三天?”
汪汗脱里语道:“我的确有事,因此才耽搁了,你当不必过于计较!”
札木合不依不饶道:“你有私事不能及时赶到,为何一个信使都不曾发来。害我等苦苦相持于此。说出的话就像射出去的箭,如何言而无信?你误期理当受罚!”
汪汗脱里辩道:“我误期不假,但我并未误事。因此焉能罚我?”说着说着话,汪汗脱里已经不悦起来。
铁木真赶忙从中调停,两边相劝,“大家都是为了我铁木真,如果你们因我而闹僵起来,岂不叫我愧对你们!”
汪汗脱里自知理亏,就道下坡,态度谦和许多。于是两人重归于好。数万大队人马得以即刻进发。
这里我们再交代下这篾儿乞惕人的情况。篾儿乞惕人共有三个分族,他们并不住在一起,而是各据一处。
这个时候的脱黑脱阿作为首领,率部住在一个叫布拉克的地方;
另一族的头目叫歹亦儿兀孙,他们住在斡儿寒河附近;
还有一族的领头的叫作合阿台答儿马刺,他和族人们居住在叫合刺只的旷野上。
三个部族距离不是很远,几乎成掎角之势,平时稍有往来,紧急情况,则互有照应。
布拉克距离不儿罕山不是很远,因此札木合就想潜伏进不儿罕山,等到晚上再奔袭到脱黑脱阿处,杀他个措手不及。
铁木真闻言大悦道:“此计甚好,晚上越过不儿罕山,乘他不备,杀他个人仰马翻!”
还有什么比报仇雪恨更能让一个男人热血沸腾的呢?众将士自然也是个个摩拳擦掌。
然而铁木真心情激动,不单为此,他心里始终挂念着妻子孛儿帖。孛儿帖的安危叫他如何不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