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诃额仑乔迁不久,铁木真还没有完全走出上一次被追杀的阴影,也不知道泰赤乌部是怎么发现的他们,这一次,来人更多,突袭性更强。
幸亏这次的迁徙之处距离大山更近,惊恐之下的诃额仑带着孩子们迅速地往山中躲去。
别勒古台搬来树木枯枝,做成简单的栅栏,与合撤儿躲在其后,跟泰赤乌部人对射。诃额仑领着剩余孩子继续往深山深处钻。
“你们是知道的,我们只要铁木真,其他的人不要!”泰赤乌部人高声大喊。
诃额仑听后,让铁木真继续往密林深处逃去。泰赤乌部的人追将过来,瓮声问道:“铁木真在哪里?”
“刚才还在一起,可能是跑丢了,我们也在寻找。”诃额仑说着啼哭起来。
泰赤乌人继续搜寻,向着高山密林处前进而去。找了许久,不见铁木真踪迹。
塔儿忽台胖子勃然大怒,这回绝不能让铁木真那小子再次逃脱,都给我看紧了,他不出来我绝不收兵。
仗着这次来人甚多,于是泰赤乌人把高山密林团团围住,日夜紧盯着。
且说铁木真躲在密林深处,一藏就是三天。饿了捡些野果充饥,渴了汇集些露水喝掉。
到了第三天铁木真觉得肚子里饥渴难耐,想想上次也是第三天就回到了家里,于是他牵着马匹,小心翼翼便就往外出来。
然而没走两步,忽听得噗通一声,吓得铁木真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原来是马鞍坠地。
铁木真心里捉摸,系着攀胸的马鞍怎么会脱落呢?脱落也该是肚带呀,莫不是上天有意阻止我出去?可能外面还有危险!
于是铁木真又回到了藏身之处,一住又是三天。三天过后,铁木真仍想出去。
因为实在是太特么饿了。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充饥的了。
打定主意,铁木真复又出山,沿着上次的道路,没走几步,蓦然见到一块巨石,大如毡房,挡住了去路。
铁木真又惊又疑,心想这必定是苍天的暗示,我还是不能出去!安全为第一要务,铁木真没有办法,又回到原处,一呆又是三天。
这下可真够铁木真受的了,野果也找不到了,就差吃野草和树皮了。饥肠辘辘的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出去是被人杀死,留在这里是饿死,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出去呢!”铁木真硬着心肠,牵马便走。
来到巨石旁,搬也搬不动,推也推不走,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于是他拔出弯刀,砍出了一条绕过巨石的小径,勉强通过。
然后喘着粗气,坐在了巨石旁边。休息了一阵,铁木真缓缓向山下走去。
忽然一声哨响,把铁木真吓得手忙脚乱,转身想回,可惜没等脚抬起来,已经连人带马跌入了陷阱之中。
泰赤乌人下了如此功夫,铁木真就是神人相助,也是在劫难逃,束手就缚,被五花大绑带走了。
塔儿忽台胖子让人给铁木真上了枷锁,叫人押解到各族营住处示众,在每一个族营住一晚上。
这一轮折磨下来,铁木真简直是生不如死。内心和身体是双重的煎熬。
这样过了若干夜,在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泰赤乌部人按惯例在斡难河畔,大摆宴席。
正当众人沉浸在饮酒作乐之中,铁木真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难得的逃跑机会。
只有一个瘦弱的兵卒看守自己,这个瘦弱的兵卒也喝酒了,喝也就罢了还没少喝,喝也就喝了居然醉到快睁不开眼了。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还不想跑,难道真的等着长生天亲临身边相救么?
铁木真歪头,弯腰,悄悄向醉卒靠拢,趁其不备用自己项上的枷,冲醉卒的头狠狠撞去。
醉卒当场晕倒。铁木真毫不犹豫,转身飞奔,几乎是用尽了蛮荒之力,一口气窜出去老远。
奔到斡难河边的树丛里躺下,喘着粗气歇了一阵。如果泰赤乌人追来怎么办?铁木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跳进斡难河,仰面而泳,只露出眼睛鼻子,凭借着枷的浮力,顺流而下。
漂流到开阔之处,水流趋缓,铁木真漂浮在水中,因为暂时的放松居然有些困意了。
铁木真迷迷糊糊似醒非醒之间,忽听有人喊他:“铁木真,你躲在水中干吗?”
铁木真心里一紧,擦一把脸,睁眼一瞧,是一个泰赤乌部人,叫做锁儿罕失剌。铁木真心惊肉跳,以为又落虎口,扑腾腾往水深处游去。
不躲在水中保命,难道在岸上任你等捉拿么?铁木真使出了浑身气力,奋而向前一跃。
锁儿罕失剌急忙大喊一声:“你不要慌张,快快上岸走吧,那边统被兵卒把守呢!”
铁木真闻言,将信将疑。半响未动。他看锁儿罕失剌不似歹人,才动了身子,连泥带水,上了岸边。
原来这个锁儿罕失剌并不是泰赤乌部的人,而是泰赤乌部脱朵格的仆人。他向来看不惯泰赤乌部人肆意欺凌诃额仑母子的行为。
但他不敢怒,也不敢言,更不敢反。
铁木真逃跑了,塔儿忽台胖子,异常恼火,下令所有人,点起火把分道搜捕铁木真,一定要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他不敢违命,便四下乱逛,本想打发时间过去便了,偏偏今晚让他发现了铁木真。
锁儿罕失剌看到铁木真的狼狈样子,不由心里一阵酸楚:“看你这孩子,也是可怜,我不忍心加害于你,你赶紧逃跑去吧。若碰到他人,千万别说遇到过我呀!”
说罢,他便离开。铁木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犯起了嘀咕。
我此时困顿异常,黑灯瞎火的往哪里走呢,万一再碰到歹人,跑也跑不动呀,不如悄悄地跟着他,万一他变了卦,叫人前来寻我呢!我也好有准备!
主意已定,铁木真便蹑手蹑脚,紧紧尾随着锁儿罕失剌,密切关注着他的动向。
搜寻了许久,见不到铁木真的踪迹,泰赤乌部的人正在七嘴八舌地商量接下来搜寻的办法。
锁儿罕失剌说:“咱们回头按着各自的来路及周遭再搜查一遍吧!”众人听后,齐声同意,都循着各自的来路查找而去。
你想,按原路还能找到铁木真吗?
锁儿罕失剌知道不会再碰到铁木真,索性便径直回家去了。铁木真记住了他家的位置,但不敢现在进去。
他匆匆又返回水中,这次他浮于水中的地方离岸边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