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少年嘴唇嚅嗫了下,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石尧接下了一句话,让他当即打消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石尧冷笑一声,说道:“石恒,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现在不说,以后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我给你的束缚太多了么,好啊,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你石恒老人家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说道最后,石尧的声音愈发平淡,但语气中的冷意却是让一旁的石青怡都打了一个寒颤。她知道,此时的石尧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并且她敢肯定,只要石恒点一下头,他就真的会说道做到,不再去管他!
偏执,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但这就是石尧。
“哥,别……我说,”少年终于急了,他可以任由石尧打他骂他,但要是不管他,自己就真的成了一个人了,“是……石明理!”
石明理?
石尧一怔,眼睛缓缓眯起,石雪之的儿子。
是巧合?还是为了对付自己?
通过对小恒出手来对付自己,这种方法虽然下作了些,但不得不说,很是有效啊。
石尧眼中光彩明灭不定,瞥了一眼石恒,淡淡道:“只有他一个?”
“当然不是!”石恒差点跳起来,他自然听出了石尧言语中的潜藏意思。
石尧眉毛一挑,说道:“不是?我可是听说,石明理最近有了突破,甚至凝练出了一丝灵力种子,你现在还是普通武者吧。”
石恒肿胀的脸上闪过一道极其生动的不屑,那表情仿佛看到了一坨屎:“屁的灵力种子,用药堆上去的废物,有了种子也不会用,纯粹暴殄天物。哥,不是我跟你老人家吹,就石明理一个人,老……咳,我能打的他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的确,我现在都快认不出你来了。”石尧撇了撇嘴,吹牛.逼谁不会。突然,腰间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痛呼,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我……你掐我干嘛?”
石青怡脸颊微红,缓缓收回芊芊玉手,杏眸狠狠瞪了一眼石尧,嗔道:“听他说完不行啊,打击自己弟弟有瘾是吧,有你这么当哥的么?”
“就是……就是……”石恒顿时泪流满面,还是青怡姐懂自己。
“就是个屁,赶紧说。唉,你又掐我?”
“不许说脏话!”
“……”
接着,石恒一连说了五六个人名,都是石家子弟,且都是炼筋期的石家子弟。
石尧沉默不语,一个凝练出灵力种子的石明理,加上五个中阶武者的小弟,算是不小的阵仗了。
“还手了么?”
“当然,”石恒回答那叫一个斩钉截铁,眼睛中一道狠辣之色闪过,说道:“石居行那个小……崽子冲的最快,回去的也最快,嘿,我断了三根肋骨,他起码断了五根。还有石前、石义……”
“石明理呢?”石尧淡淡道,打断了石恒,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石尧嘴角一阵抽搐,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对方才是受害者呢。
“呃……”石恒被噎了一下,吭哧了半天,肿胀的胖脸上闪过一道极为复杂的神情,有愤恨有不屑,十分纠结。“石明理,他……那小子一直在外围游走,所以……”
“所以?”石尧眉毛一挑,看着沉默不语的石恒,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顿了顿,石尧缓缓道:“吃过饭休息一下,跟我去一趟药阁,帮你治一下身上的伤。然后……”
石尧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下去,眼睛微眯,里面一道寒芒乍起又灭:“青磊哥也一块去吧,正好今天也是灵草发放的日子,说不准会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石青磊点点头,看着石恒脸上的伤,拳头悄然握紧。
…………
石尧很少亲自去取灵草,一般是药阁派人来送。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了,作为石家族叔级别的存在,的确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所以,当药阁管事看到石尧一行人时,一时间竟然有些发愣,直到石尧在桌上敲了几下后,才是回过神来。
“尧爷。”
管事石甲古急忙弯腰躬身,神情异常恭敬。没有办法不恭敬,谁让面前这位是石家极为特殊的存在呢。
在很多人眼中,石尧就是一朵绽放在石家的大奇葩。
先天绝脉,五国十大绝症之首。
先天绝脉者,全身经脉闭塞,无法汲取天地灵气。若是一个人与这个词有了交集,也就意味着这个人的修者生涯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也意味着,他这一辈子都与强者一词无缘,只能安安静静做一个普通人……最多成为一个高阶武者。
但在修士多如狗的大周,一个高阶武者,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或许有人说做普通人没什么不好,但在大周帝国,拥有这样观念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是太少。
即便是农田耕作的老农亦或猎户,都希冀自家孩子能够进入学堂修习,成为一个武者,甚至成为一方强者。
国风尚武,这四个字不只是说说而已!
而石尧,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却正是一个先天绝脉者。
按说,身为先天绝脉的石尧理应低调隐忍,等到突然天降横祸——哦,不是,天降神物,在神物的帮助下崛起后,再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挨个踩死。
这才是废材流的标准展开。
但石尧却不。
从小时候起,这位尧爷似乎就不知道低调一词怎么写,凡是敢挑衅他的,都被他用拳头问候了个遍。
至于……打不过的,若是单挑,等养好了伤,再上门挑战,一次又一次,直到胜利或者那个人认输。
且凡是被石尧揍过或是揍过石尧的人,都不想再和他交手第二次。因为,石尧根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拼命!
至于群殴,嘿,有石家妖孽石雪静护着,谁敢?
而现在,有石家第一护卫石青磊在石尧身边,莫说单挑,群斗都没人敢了。
不过很多人也知道,石尧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先天绝脉的他,能够活过三十岁,就已经是上苍施恩了。
为此,对于石家这朵奇葩,很多人的态度都是选择敬而远之。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一个药阁的小小管事,是万万得罪不起石尧的。
“尧爷怎么亲自来了,您的灵草,过会小人派人送去就是了。”
因此,石甲古笑得很谄媚,甚至有些惊慌。
心中不禁嘀咕,莫不是因为灵草送的晚了?但不应该啊,对于石尧的作息来说,这个时间不是晚,而是太早了些。
又或者,难不成上一次送灵草的那个伙计招惹到了这位……想到一种可能的石甲古恨然咬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尧爷,您放心,我一定将……”
石尧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让这位药阁管事产生如此复杂的心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一侧身露出身后的石恒,说道:“这次来,主要是替他治伤,石管事安排一下吧。”
石甲古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石尧身后看去,绕是以他的定力,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惨不忍睹啊!
“这位是?”石甲古心下一突,虽然已经猜出那人的身份,但还是不确定的问道。
“我弟弟,石恒。”石尧回答的也很干脆。
“啊?令弟,怎么会……”石甲古更惊讶了,但敏锐的捕捉到石尧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情绪后,当即压下心头的好奇,连忙派人将石恒带到后堂,让医师为其治伤。
石尧坐在椅子上,端起石甲古为他准备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望着逐渐热闹起来的药阁,漠然不语。他身后,石青磊铁塔一样的身躯安静伫立。
两人都不说话,知道两人心情不佳的石甲古也识趣,说了一句有事尧爷吩咐,便去忙活了。
今天的药阁的确忙些,不时会有伙计端着一个个密封良好的盒子,神情拘谨的走出药阁。
那些盒子里装的是灵草,一盒一株,标准的配置。若是今天石尧不来,那些伙计中,起码有一个是到石尧那里去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让药阁亲自去送灵草。
药阁中来来往往的人中,不时会有少年或青年停下,无论他们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但在见到石尧时,都会很有礼貌的叫声尧叔。
石尧微微一笑,一一点头回应。
他是狂妄不假,但那是要分人与具体情况的。
他的处世准则,便是人敬一尺,他还一丈。反之,亦然!
就在一杯茶水将要见底时,一道略显张狂的稚嫩声音在石尧耳边响起。石尧喝水的动作一顿,嘴角一抹阴厉弧度扬起又落。
“呦,这不是尧叔么?这是吹得什么风,您老人天天日理万机的,怎么得空到这药阁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锦袍的少年,迈步走了进来。少年脑袋微扬,斜视着石尧的眼中闪过一道浓浓的讥讽,嘴里虽然叫着尧叔,但脸上却无丝毫尊敬神色。
一把将一个挡在前面的青年推开,青年一个不查,手里面的灵草盒滚落在地,想发怒的他,当看清少年的样貌及少年身后的冷漠护卫后,刚刚凝聚出的怒气瞬间消散。捡起地上的盒子,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说,就灰溜溜离开了。
“废物!”少年看着离开的青年,冷笑着骂了一句,样子说不出的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