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见对方虽是女子,但言语豪爽,也甚是喜欢。当下以指为刃为牧云削了一节竹杯。又伸手去拿坛子为牧云酙酒。却发觉坛子如生了根般丝毫不动,善水抬眼观望只见八神死抓住坛子不放,“伯父,何必那么小气。”
牧云道:“就是就是,你这酒虽好,可也稍有不足?只能算是好酒,却算不上佳酿。”
八神闻言不屑道:“你是想骗老夫酒喝吧,你倒是说说哪里不足。”
“我若说出来怎样?”
“说出来这坛子酒全是你的。”
“当真?”
“当真!”
“伯父您稍等,我再确认一下。”
八神见牧云煞有其事的嗅着鼻子,笑道:“小姑娘还挺会装。”但牧云接下来的话让八神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这酒酿于十九年前,酿酒的原料皆是上品,只是其中的一味主料灵源草却因存放时间过于久远使这酒少了一分灵性,因此这酒饮起来虽香人肺脾,却难入心,可对?”
八神僵在那里,瞠目结舌。这丫头不光说出了年份,更是道出了此酒唯一的瑕疵。
牧云迫不及待的夺过酒坛,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入口柔嫩颇辣微甜,但喝下去之后一股清香直入心肺,满腹全是酒香。称赞道:“虽然稍有不足,可这酒依然好喝。”
八神缓过神伸手便去抢,牧云玉指扣住坛口藏在身后,问道:“伯父,我猜的可对?”
因对方是位姑娘八神不愿动粗,可毕竟是存了近二十年的佳酿,而且意义非凡。当下心如刀绞欲哭无泪。
善水却笑道:“你猜的全对,这酒是你的了。”
牧云对善水好感陡升,笑道:“这位兄长如何称呼?”
“天尘善水”善水一时竟忘记隐藏姓氏,就连自己都有些诧异,自己出行多年,一直不曾提过天尘二字,今日竟对这么一个小姑娘说了出来。不过见对方并没有在意,也就放下心来。
“我叫海纳牧云。现在我们是算认识了。”说着给善水斟了一杯酒。手上不稳,倒酒时洒漏出一些,看的八神痛心疾首,“姑奶奶,您慢着点,都洒了。”
牧云抱着坛子喝了两口,不悦道:“我的酒我爱怎么喝怎么喝。”转身对善水道,“善水兄可有雅兴去我朋友那共饮,在这位伯父面前和他的酒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善水笑道:“如此甚好,请姑娘前面带路。”
八神见状道:“善水贤侄,你可不能有奶便是娘?”
“伯父此言差矣,这酒本来就是伯父为贤侄所酿。贤侄恰巧也想结识这位姑娘。伯父……贤侄先行告退了。姑娘,我们走吧。”
“你姐姐喜欢喝酒!”暴风惊讶的问
牧蓝道:“我也很奇怪,我姐姐对所有事都不感兴趣,却唯独对酒情有独钟。一开始母亲也是不同意,但姐姐就偷偷的喝,后来母亲见姐姐从来没喝醉过,也就不怎么管了。”
“喝多少都不醉?”
“对”
“从来没醉过?”
“对……不对……”
“对还是不对?”
“醉过一次,是在母亲强迫姐姐同意黄昏朱雀的婚事的那个晚上喝醉的。从早晨喝到晚上,抱着我哭的死去活来说不想嫁人。但天一亮姐姐酒就醒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可别告诉我姐姐,她会骂我的。”
“当然不会。”每次听到黄昏朱雀暴风便会心头一震,似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牧云和一个英俊的公子回来了。”嫣然流水道。其实八神,善水是和牧云一块回来的,只是过因为善水太过耀眼,嫣然流水自动过滤掉了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而已。
牧云笑面如花的抱着一个陈旧的坛子离老远就高喊:“我刚赢了一坛好酒,谁陪我喝?”
牧蓝心想,好久没见过姐姐如此高兴了。
“来姐姐,我陪你喝。”
嫣然流水忙跑去迎接道:“离老远就闻到酒香了。”
狼看到八神慌忙道:“国主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了?”
嫣然流水这才正眼打量刚才忽视的老者,果然霸气内敛,威而不露。果真就是红月的国君八神,不过与上次见面相比苍老了不少。
暴风惊呼一声,纳闷道:“你说这老头就是红月的主人?”
狼赶忙去堵暴风的嘴:“你注意点!”
八神输了酒心里本来就憋屈,但愿赌服输,自己唐唐一国之君不愿与牧云计较,便把火气全撒在了暴风身上,怒道:“你小子什么东西,敢这样和老夫说话。”
牧云偷笑道:“老爷子,不过一坛酒而已,何必冲小辈发这么大火!”
暴风在牧云面前失了脸面,顿只脸上火辣辣的烧的慌,怒道:“什么叫什么东西?你眼睛瞎呀!老子是人你难道看不出来不成。”
此言一出如是烈火上浇油,八神凝神运气,一步步走向暴风,每一步都含千钧力,脚下的石子无法承受这双脚的重量被踩的下陷一指有余,众人顿感心头发慌如黑云压顶般让人透不过气来。牧蓝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嫣然流水和狼虽没如此狼狈但也好不到那去,片刻间豆大的汗珠爬满了脖颈。
善水眼睛眯成一条线,倒是第一次见八神伯父发火呢。余光瞟到牧云,却见牧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饮了两口酒眼角含着笑望着正前方。心想,这姑娘竟有这般修为!震惊之余目光向牧云注视的方向看去。这一看更是不得了:只见暴风挺起胸插着腰与八神对视着,但眼神却毫无惧意,反而是一种愤怒,但也只是愤怒,没有一分气势。这情景就像刚出生的牛犊对峙着愤怒的猛虎,颇为滑稽。
八神惊讶之余劈手揪住暴风的衣领,把精神威慑提到极致,八神的双脚又入地半寸,脚下的石子不堪重负的化为粉末。以八神身体为中心旋起一阵气流,越旋越急。渐渐石子被吹了起来夹杂在气流之中如小型龙卷风一般把八神和暴风围在中心。众人虽不在风眼中,却能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更别提暴风面临的压力了。此时嫣然流水再也承受不住双腿一软倒依在一块巨石上,呼吸急促。
八神被列国称为传说,这就是传说的实力!
牧云额头上生出一些细汗,但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焦虑的注视着风眼。善水看在眼里,也望向风眼面露担忧之色。这少年真的能抵抗的住八神的精神威慑?却在此刻听到一声痛呼:“快松手!伤口又裂开了,这可是刚包扎好的!”
原来,八神刚才用力过猛,不小心弄裂了暴风的伤口。
此言一出众人只觉压力俱散,空气开始迅速流动起来。龙卷风戛然而止,八神四周下起了一阵短暂的石子雨。
暴风解开衣衫,露出满身的绷带,只见绷带有些地方露出微红,应该是裂开的伤口渗出了血。暴风朝八神骂道:“老头子,有话说话!扯我衣服干什么,这伤口都崩开三回了!”
八神吃惊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当两个人实力差距悬殊时,强大的一方单凭气势就可以另对方失去战斗力,这是战斗时常用的一种手段。八神自认实力比这少年高出绝不止三五个层次,力压这少年绝无问题,当八神把威慑提升至极限这少年应该早昏厥过去才对,却不想这少年却没有收到丝毫影响,这太不可思议了!
牧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这是骄傲的神态。嘴角上扬弧度很是轻微,常人难以发觉。
但善水眼中闪过一道流光,悄声对牧云问:“你心上人?”
牧云撇了一眼善水:“不是!”
“不是,那你一直看他做什么?”善水见牧云第一眼时一股温馨感便涌上心田,倍感亲切。
牧云一拍酒坛:“我喝醉了不行吗?”
善水看穿了牧云心思,笑道:“妹子怎么突然扭捏起来,完全不如饮酒时豪爽。我见这少年虽略有木讷,但慧根未启,假以时日定有一番作为,哥哥做次月老,替你做媒可好?”
牧云脸色一红,骂道:“滚!”
善水哈哈笑道:“害羞了,哈哈……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二人在这闹得紧,别处却逼迫的很。
八神抓住暴风手腕质问道:“你是谁?从哪来的?目的是不是那个东西?”
八神这么说已有他的道理,如果一方不能以实力威慑另一方的话,那么只能是对方与自己实力相差并不悬殊。既然这个少年不为八神威慑所动,那么他的实力与他表面并无相符,而且很接近八神。
暴风眼中露出一丝慌乱,反驳道:“我是谁,我从哪来的为什么要告诉你。再说你这能有什么好东西?”
八神刚欲讲话却闻的一声道,“一国之君在这为难一个少年,也不害臊。”
八神老脸一热,“谁为难他了,你难道没看出来老夫是在开玩笑吗。”
“国主果然大人大量,请恕小女子酒后失言之罪。”说话的正是牧云。
善水在一旁道:“八神有数,虽然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我也不会让他死的。”
牧云疑惑的望向善水,“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他要死了,哥哥还怎么为你做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