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哥,阿澈在心里呼喊,边挣扎边环顾四周。突然,她眼睛一亮,看见希望,高声呼道:“天哥哥,救救我!”
韩槿天今早是要去城外找一名友人,没想到友人并不在家。只好驾马返回,路经集市,马速放慢,竟听到阿澈的声音。
他一改漫不经心的的架势,朝声音传来处望去,远远瞧见有人强制把阿澈拉进一个胡同,阿澈百般挣脱,目光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心下一惊,旋身而起,运足功力借助马鞍,飞身远去,直奔胡同。
何昊杰将阿澈拖进胡同,把阿澈扔在地上,邪笑道:“本想给你荣华富贵的机会,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不识抬举。”他解着自己的衣带,淫笑道,“今儿可得走走野路子,小爷还没尝过呢。”
“呸!”阿澈吐了他一脸唾沫,挑衅的瞪着他。她看见天哥哥了,天哥哥肯定会来救她的。
“你!”何昊杰勃然大怒,举起手扇了过去,手在半途被人截住。他怒火冲天,回身大吼:“谁敢坏小爷的好事!”
来人口气调侃,似没有丝毫不快:“没想到,数年不曾回京,竟有人能在我面前自称小爷了。”
看清来人的脸,何昊杰身子软了,话也不那么强硬:“原来是韩大公子,幸会幸会。”
韩槿天放开何昊杰,温和的道:“这位姑娘是我朋友,我可以带她走吗?”
阿澈扑进韩槿天怀里,呜呜的哭。韩槿天抚摸着他的头,神情温柔。
见此,何昊杰一幅见了鬼的模样,张大着嘴,自顾自的点着头。
阿澈紧紧抓着韩槿天的衣襟不放,韩槿天搂着她,在胡同口碰见找了过来的冉晟和裴牧。受到惊吓的阿澈不愿放开韩槿天,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先回韩府再做打算。
孙明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的时候,何昊杰还是没有反应,孙明靖拍了他一下,他才清醒过来。
“那人是谁,你怎么那么怕他?”孙明靖还是第一次看见何昊杰吃瘪的样,乐呵呵的道。
何昊杰心有余悸,皱着眉悻悻然的道:“你知道什么,想当年他们雄霸京城的时候,你还是个没断奶的娃呢!”
“你也才比我大三岁而已。”孙明靖小声嘀咕,见何昊杰满脸不耐烦,也不敢再惹他。
何昊杰心里是十分震惊的,没想到时隔三年再见到的韩槿天竟然能如此温和的笑跟说话,就如同三年前宋煜变得冷漠不近人情,反差实在是太大,简直是不可思议。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韩夫人,她快被上天降下的喜讯砸晕过去了。韩槿天终于回府已让她心生欢喜,没想到还有姑娘找上门,只是等她到府门前的时候那姑娘早走了。但这会瞧见韩槿天怀里的姑娘时,她是惊喜万分,喜笑颜开,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几分。真是老天保佑,我的孙子有指望了!
韩夫人走进霖雨居,韩槿天抬眼见是她,淡淡喊了声:“娘。”
阿澈偎在韩槿天怀里,伸出头怯生生看了眼韩夫人,又躲进韩槿天怀里,伸手搂着韩槿天的脖子。
韩夫人面色不快,这姑娘也太不懂事了,行为举止轻浮不说,见了自己也不问声好。如今就这般骄纵,真进了门还了得!
裴牧赶紧躬身作揖,上前赔礼:“见过韩夫人,请夫人见谅,阿澈姐姐刚刚受到惊吓,神智有些恍惚,并非有意怠慢夫人。”他想阿澈姐姐指不定还没缓过神来,既然她喜欢韩槿天,那韩夫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韩夫人神色稍霁,面容缓和,亲切的道:“不知小公子姓甚名谁,府上何处?”儿子好不容易亲近以为姑娘,她得打听打听,若是门户相当,早日娶进门为好。
裴牧哪知韩夫人心思,单纯的道:“小子裴牧,与阿澈姐姐同住在定远侯府,我们是侯府大小姐的朋友。”
定远侯府?朋友?韩夫人心中思量,这是走亲访友还是……,她又问:“不知家中还有何人?”
深知韩夫人心理,韩槿天加重了音量,无奈的道:“娘,您这是做什么?”
裴牧低下头,神情悲伤,轻声道:“家中并无他人,他们早就去世了。”
韩夫人一怔,连声道歉,心里却震翻了天,这么说是孤儿,还是寄人篱下。这样的人怎能娶进府?
她的心思转了十八道弯,待他们也少了几分热情,随意寒暄了几句。裴牧敏感,发觉韩夫人的变化,就对阿澈道:“阿澈姐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阿澈依依不舍离开了韩府,临走时让韩槿天去定远侯府看她,见韩槿天笑着点头,她才上了马车。
等马车远去,进了二门,韩夫人脸冷了下来,厉声说:“娘虽然着急抱孙子,但你却不能随意找个人吧。那姑娘不懂事不说,还是个孤儿,这样的人怎么能给你做媳妇?”
韩槿天无奈的说:“娘,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澈姑娘……”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只好道,“总之,以后你会明白的。”说完,提步离去。
韩夫人留在原地,望着韩槿天的背影,一时摸不清头绪。她的儿子她还是知道的,说了不是肯定不是,那又是为何会让那姑娘亲近。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虽然看起来温和亲近,但实际上是拒人千里之外。不管如何,既然儿子回来了,那给他娶媳妇的事就得提上日程,该操办起来。她想,是时候进宫给娘娘请安了。
阿澈的心情美极了,她拉过裴牧,自认为小声的说道:“阿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想嫁给天哥哥。”
裴牧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阿澈:“阿澈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我想跟每天跟天哥哥在一起玩,所以,我要嫁给他啊!”阿澈开心的道。
幸好当时韩府准备让车夫送他们回侯府的时候,出去良久的冉晟赶了回来,拒绝了车夫,自己干起赶车的活,才能避免阿澈这番话不传到韩夫人耳里。冉晟想到阿澈的情形,不禁担忧这件事的可能性。
裴牧张口结舌,饶是他聪慧的小脑袋瓜也转不过来,阿澈姐姐想的太简单,只是成亲不会是简单的事情。譬如他阿娘,纵是死,也没能嫁给他爹爹。
裴牧犹豫再三,还是没将阿澈的话告诉柳清音他们,吃晚饭的时候,也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是夜,冉晟事无遗漏的汇报完,苏雯轻哼:“京兆尹、何太师,孙清源的手段不错,同盟找的也好,一个权倾朝野,一个掣肘京城,而他自己学生遍布各地,清誉遍传,看来图谋不小啊!”讲到这,她不无遗憾的道,“桃花村的事情,应该也是没有指望,压根踩不到痛处。难怪孙茹君能在侯府逍遥这么多年!”
柳清音则是想到阿澈的话,沉浸在思绪里,一时不得清醒。苏雯的话她半句没听清,她耳边回荡着烟姨告诉她的那句话,双目渐渐染红,悲痛欲绝。
苏雯见她这样,回味了下冉晟的话,想到某句,心思翻转,直接的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柳清音不言,红着双眼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开口:“阿澈的身世不能再拖下去,尽快找到她的亲人。”
没等苏雯问下去,她夺门而出,泪流满面。苏雯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眉目拧成一团。
夜风微凉,携来荷花的清香,沁人心脾。柳清音的泪被风抚干,她漫步目的的走着,瘦弱的身躯孤独无依。
陆离悄无声息的跟在身后,如同影子一般,鬼魅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