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善亦是掩不住的欣喜,但她毕竟比香瓜年长,此时虽欢喜却也没有忘记主仆有别。她站在宫星沁面前,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宫廷礼仪:“恭喜小姐荣升宝林。”
宫星沁抿唇淡笑,伸手虚扶一把:“以后若无外人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二人的行囊羽善和香瓜早已收拾妥当,此时借着天色还早四人便聚在屋内谈笑了会儿。
艳阳西下,四人虽不舍却也只有各自拿了行李分道扬镳。凤兮被封为五品贵人,赐住嫣德宫的水云殿,属德妃娘娘管辖。
然而如今**四妃之位只有珍妃,贤妃被圣上还是太子时立的侧妃碧珍华和墨水娴占据。淑妃和德妃这两宫主位皆还空置着。而其他九嫔,九婕妤,九美人等等也相差甚多。
似乎当今圣上是个不好女色的,在偌大的华珍宫内转了一圈,宫星沁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可若是这样,那怎么又突然招了这么多女子入宫?
微皱眉头,她深感疑惑,可是却又想不通陛下这么做的原因为何……
罢了,想不通的事情她向来不去深究,此时宫星沁跟在华珍宫负责接待宝林的宫女身后,绕过九曲回廊,穿过假山丛林。她终于遥遥望见了那纯金镶边,朱红大字的门匾。
‘沁芳园’三字入目,宫星沁有些酸痛的双腿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走起路来精神抖擞了。
走过了大理石的雕花拱桥,又经过几座凉亭,沁芳园朱红色的大门才彻底展现在宫星沁的眼前。门外候着两名长得人模人样,脸蛋白白嫩嫩的小太监。二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大小,却一眼的精灵样。
“按照规矩,宝林小主除去从自家带来的丫头外还应分得两名守门太监和一名贴身宫女再外加两位粗使宫女。而如今宫里突然册封近百名妃子,伺候的宫女太监远远不够,所以,如今宝林小主暂时只有两名守门的太监和一名粗使丫头。”
带路的宫女态度恭敬却不卑微地替宫星沁解说,说到下人缺少时,她停下来福了福身:“还请宝林小主见凉,等第二批宫女选拨出来后,娘娘立刻会给宝林小主补上的……”
“无碍。”宫星沁摆摆手,羽善便心有灵犀地递上一个荷包。
带路的宫女倒没有推辞,坦然地接过荷包就退了下去。羽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宫星沁看了她一眼。后者抿紧唇低下了头,心中暗道:此人当真无礼,收了荷包竟然都不道谢。
抬脚踩上大理石拼接成的小路,那候在大门两边的小太监就立刻迎了上来。扑通扑通两声跪地:“奴才小六子,(奴才小三子)恭迎宝林小主,小主安康!”声音尖细,两名太监白白的额头触着地面,沾染了些许尘土。
宫星沁何时被人这般跪过?看着两人哗啦啦地扑跪在自己面前,她小腿肚子一抖,本能地将刚迈出去的脚缩回裙内。
尽管心中不适,但她面上却是一片淡定,声音语气皆听不出来一丝异样:“起来吧,日后不必行此大礼。”
双手揪着绣帕,宫星沁脸带笑容,看起来当真和蔼。小三子跪在地上,刚才已经看清楚了小主的样貌,此刻再听小主的声音。只觉得,就算受了那么多苦难又被迫当了太监,他的人生依旧还是阳光明媚啊……
“奴才遵命!”二人施施然然地站起身退回原位。
漆黑的门槛足有一尺高,宫星沁微提起裙裾在羽善的搀扶下跨了进去。
沁芳园的屋子坐北朝南,受光极好。院子由待客的大堂,书房和乐房及卧房组成。六品的宝林还没有开小灶的特权。是以,院中除去建了浴池的浴房以供宝林侍寝时沐浴外,就只在外院建几间太监宫女住的房间。
总得来说,沁芳园还是让宫星沁满意的。在园中游荡,入目的便是怪石嶙峋的假山,四季海棠和养在池中的锦鲤。
羽善去放行囊了。
宫星沁靠在假山上看着西边火红的落日,心里想着:若是就这样吃了就睡睡醒就吃那该多好?
“宝林小主,这是珍妃娘娘赏下来的红心果,据说是刚从乾倾宫赏赐来的!”宫星沁正想到美好之处,小三子便高捧着一个银盘弯腰站在她身侧了。
她转过头看向被举到自己面前的银盘,盘中正装着一块皮宽两指的红心果。果实脆红,颗颗果籽油黑饱满,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上品。
在这炎热的傍晚能吃上一块红心果着实让人心情愉悦。宫星沁心情甚好地接过盘中的红心果,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一人一份,记得让来人谢谢珍妃娘娘。”
“谢小主赏赐。”小三子欢喜地接过银子,捧着空盘就屁颠屁颠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小主看来不仅人长得赏心悦目,这心地也是好得没话说啊。
华珍宫,主殿。
碧珍华正伺候着皇莆烨倾用膳,她用共筷夹了一些于皇莆烨倾身体有益的菜食放在他面前的玉碟中。
大殿伺候的宫人都被她遣了出去,只留下多禄福一人,他正在忙着将还未用过的菜式一样样验毒。
碧珍华看不下去了,她咽下口中的粥就皱起了眉头。“禄公公,本宫若想要害陛下用得着在陛下的饮食中下毒吗?你如此作为是何意?”
多禄福拿着银针的手微顿,心中暗叹看来珍妃娘娘今日的心情甚是不佳啊。“娘娘息怒,陛下平日所食皆要用银针验毒,此规矩已经延习十年之。娘娘所言,奴才惶恐!”
碧珍华有气无处发心情愈发恶劣,再看皇莆烨倾依旧优雅从容的进食,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任谁到了她这个位置相必也是会生气的,她进宫虽名义上是皇莆烨倾的宠妃,但实际上她不过是他的专用大夫而已。
她无名无份,没有自由不说,如今居然还要替他照看他的救命恩人……
呵,她又没有卖身他们皇莆家,凭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