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轿子的太监们并不停下来,看见罗瑞雪起了疑心,却催促着说道:“快点儿快点儿,进去。”
轿子被抬得更快了,七拐八拐的走在宫里的小路上,罗瑞雪眼看着路已经不认识了,太监们终于在一个空殿前面落了轿子。
太监将轿子压下来,打起轿帘子,还想哄骗罗瑞雪,说道:“王妃,长公主在里面儿等着了。”
罗瑞雪眼看着这个空殿,根本不是什么长公主的寝殿,说道:“今儿个怎么走了这么长的路?”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眼珠子猛转,说道:“王妃有所不知,长公主的寝殿在修葺,所以临时搬到这座殿里,王妃快请进罢,别让长公主等急了。”
太监们说着就去拉罗瑞雪,一副生怕她不肯进去的样子。
罗瑞雪被他们拉了一个踉跄,前脚刚进了殿门,太监们就立马要将殿门关上。
里面儿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人,身量不矮,似乎是个男子,罗瑞雪眯着眼睛往里走,走过阴影,正好看见那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罗瑞雪心头一跳,没想到竟然是皇上。
罗瑞雪并不再往前走,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燕明铎见她不进来,也不出声儿,似乎不想让罗瑞雪知道自己是谁,悄悄的走上前去,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伸手去想要抱住罗瑞雪。
虽然燕明铎的声音非常轻,但是罗瑞雪又不是真的瞎子,需要靠声音才能辨别东西,燕明铎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罗瑞雪当即往旁边错了一步,燕明铎“啊呀”一声扑了一个空,一头栽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因着燕明铎发出了一声痛呼,罗瑞雪就借坡下驴的喝道:“是谁?”
燕明铎也知道自己刚才发出了声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点儿也没有人前作为皇帝的模样,脸上反而都是猥琐的笑容,似乎因着罗瑞雪看不到,所以秉性毕露,他哪知道,罗瑞雪是看的清清楚楚,心底里不齿到了极点。
燕明铎搓着手心儿,也不恼怒刚才摔的一跤,边关的一个小城镇闹瘟疫,按理来说现在是深冬,不应该闹瘟疫的,但是架不住吴国在和大燕的邻国赵国开战,泽桦是个小镇子,正好临着吴国和赵国,难免受到干扰,大批的死尸没有人处理,导致瘟疫蔓延,泽桦一时间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因为传染力度很强,当地的官员都带着家眷逃跑了,也没有人敢去救灾。
滕燕赐肯请命去泽桦救灾,燕明铎自然是高兴的,第一可以解决瘟疫的情况,第二就是,滕燕赐一旦出京,滕王府可就没有坐纛儿的人了,罗瑞雪又是个弱质女流,随便想一个办法哄骗到宫里,她又是个眼瞎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只要不出声儿,不让她知道自己是谁,那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燕明铎知道罗瑞雪和自己的妹妹燕云初相处的不错,燕云初总是找机会叫罗瑞雪进宫来玩,有的时候还一起过夜,因此燕明铎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还觉得万无一失,岂知道从头儿就大错特错了,根本就是被罗瑞雪当做猴子来观赏!
罗瑞雪看着燕明铎脸上的露骨的笑容,真是难以想象这个人竟然是个皇帝,若说燕明铎没点儿建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先皇将皇位传给燕明铎,燕明铎自然有些建树和手段,只不过这一切都被滕燕赐掩盖着,只要有滕燕赐一天,燕明铎的锋芒就黯然,一项对比下来,就觉得不值一提。
所以燕明铎忌恨滕燕赐,恨得咬牙切齿,不论滕燕赐到底有多不争不夺,多安分,多为国分忧,滕燕赐在皇帝的眼睛里就是个佞臣,绊脚石,心头刺,除之后快。而滕燕赐宝贝的女人,燕明铎自然想要夺过来,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强大。
所以燕明铎从刚开始觉得罗瑞雪美丽端庄,到后来偏执的想要得到罗瑞雪,到现在的不择手段,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强迫罗瑞雪委身于自己,那就行。
燕明铎搓着手心儿慢慢走过来,眼睛盯着罗瑞雪,好像罗瑞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两只眼珠子来回的转,恨不得将罗瑞雪身上的衣裳都看透了。
罗瑞雪心中翻滚,恶心的不行,只是装作淡定的模样,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逃出去。
燕明铎笑着走过来,罗瑞雪又冷声道:“你是谁?长公主呢?”
燕明铎只是笑不说话,看着罗瑞雪冷喝的样子,更觉得有味道,不同于后宫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虽然百依百顺是好,但是偶尔也想换换胃口。
燕明铎突然冲过来,一把将罗瑞雪抱在怀里,罗瑞雪并没有像第一次一样成功多开,这让燕明铎更加得意了,搂住罗瑞雪的腰,猥琐的罗瑞雪的耳朵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享受罗瑞雪身上的体香。
他享受的吸着气,哪知道突然颧骨一痛,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啊!”
燕明铎吃痛,下意识的松开手,伸手捂住颧骨,再抬首一看,手心上竟然都是血,脸上被罗瑞雪深深的划了一道子。
罗瑞雪手里紧紧握着钗子,方才燕明铎还在得意,此时已经只剩下了震惊,他没想到罗瑞雪会划伤他,而且还划在脸上,大燕历法,五天必须上一次早朝,若是皇帝超过五天没有上朝,就可以击鼓废帝,但是脸上带伤,这要怎么上朝!
燕明铎心中有惊又怒,狠狠瞪着罗瑞雪,却不敢说话,怕罗瑞雪听到自己的声音。
罗瑞雪回身要跑,燕明铎气怒非常,哪里能让她跑出去,就冲过去拽住她的腰带,罗瑞雪使劲挣扎着,燕明铎突然又来了兴致,感觉着罗瑞雪的挣扎,那股征服感油然而生,不禁又放松了警惕。
“啊!!”
燕明铎刚放松警惕,肩膀上 就是一阵剧痛,罗瑞雪手里仍然握着钗子没放,回身使劲一剁,将钗子就插在了燕明铎的肩膀上,疼的燕明铎一阵大喊,可比方才那种划伤腰疼的多。
罗瑞雪将燕明铎踹开,使劲拉开大门,从殿里冲了出去。
外面儿并没有太监伺候着,因着燕明铎觉得万无一失,所以就提前和太监说了,人送来之后让他们都走开,不用伺候。
所以这个罗瑞雪就顺利的从空殿里跑了出来,燕明铎疼的咬牙切齿,眼看着罗瑞雪要跑,赶紧要追,不过门口虽然没人,但是宫里头上夜的宫女太监和侍卫很多,若是让他们看到了皇帝在深夜里狂跑,哪还成何体统。
但是不追的话,脸上和肩膀上都流了血,从小打到还没人敢伤过他,燕明铎心中又十分不甘。
只在这个时候,罗瑞雪早就跑远了。
罗瑞雪心中砰砰直跳,她虽然是个弱质女流,但是下手绝对不轻,先让燕明铎破了相再说,能做出这么龌蹉的事情,也别怪罗瑞雪往脸上招呼了。
她一阵猛跑,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本想去长公主的大殿暂避风头,却怎么也找打不到燕云初的寝殿。
就在这个时候,罗瑞雪就听见有侍卫的喊声。
“有刺客!有刺客!”
“有刺客行刺皇上!”
“皇上受伤了!”
罗瑞雪心头猛跳,燕明铎定然找了侍卫,自己若不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被侍卫发现的话,那些个接她进宫的太监肯定也不是燕云初宫里的,到时候死无对证,反而给她扣一个入宫行刺的大帽子,那岂不是连累了滕王府?
罗瑞雪有些心急,还没跑几步却见前面有人,还以为就要被发现了,却见前面的人并不是什么侍卫,而是一个穿着官袍的男人,大冬天的手里还摇着一柄折扇。
那人也看到了罗瑞雪,不禁惊讶的说道:“哎,这不是弟妹吗?”
罗瑞雪定眼一看,竟然是端敬王燕厚德。
燕厚德排行老四,虽然是皇帝的兄长,但是一直和滕燕赐交好,知道皇帝忌惮人才,所以一直装疯卖傻留恋花所,也算是一种自保方式。
罗瑞雪装作看不到来人,只是说道:“端敬王?”
燕厚德说道:“是啊,弟妹怎么大半夜的在宫里头?”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见侍卫的声音跑的更近了,有人大喊着:“抓刺客!抓刺客!”
罗瑞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请端敬王救我。”
燕厚德“哗”的一声将折扇收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我最喜欢做这种卖人情的事儿了,记得让滕燕赐欠我一个人情。”
他说着,又道:“这边走罢,今儿个我在班房值班,你赶着了,明儿个一早宫门一开,就能送你出宫。”
燕厚德一边说,一边带着罗瑞雪往班房走。
班房里就燕厚德一个人,今天轮到他值夜,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急报,也好有人应承着。
燕厚德进了班房,就让罗瑞雪坐下来,自己忽闪着扇子,往里面儿的小套间儿走,笑道:“弟妹随便坐罢,若是困了就讲究的趴着睡一会儿,天亮了才能走,我进去睡了。”
燕厚德走进小间儿,里面自然也没有床,将两把椅子拽在一起躺上去,翘着腿儿,闭眼就睡了,似乎还挺滋润的。
罗瑞雪哪里睡得着,心脏还突突的在跳,幸而碰到了燕厚德,若是被侍卫抓住了,不只连累滕王爷,还连累滕王府。
罗瑞雪坐在班房里,桌案上点着灯,里间儿很快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燕厚德心倒是宽,睡得很快,也很熟。
折扇“啪”的一声从椅子上掉到地上,燕厚德竟然没有醒。
罗瑞雪不禁有些发笑,燕厚德想当年也是战将出身,上过沙场的,如今也算是明哲保身,却是埋汰了人才。
罗瑞雪无聊的坐在大椅上,桌案上堆了许多东西,好多奏章,一类一类的摆放着,她也是实在没事儿干,如今才过了三更天,还要很久才会天亮。
罗瑞雪很好奇奏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瞧瞧拿起来看看,有边关的邸报,有各个地区官员的上报,还有参奏的,弹劾的,上疏的。
她看了几本,随手拿起一本来,翻开一看上面竟然说的这次泽华镇的瘟疫。
罗瑞雪不禁来了点儿精神,想看一看瘟疫到底怎么样了。
只不过她这样一看,竟然有些吃惊,滕燕赐是先头队伍,身边带着几个御医,赶往了泽华镇,皇帝燕明铎准备了物资队伍,说之后会给送过去,结果罗瑞雪一瞧这物资队伍,赈灾银不过五十万两,赈灾的米也是拨的陈年旧米,全是压粮仓的货,有的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粮官特意备注上已经馊烂了,燕明铎却批给了滕燕赐。
罗瑞雪心头猛跳,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滕燕赐出了随行的几个御医之外,根本没有带任何的大夫,燕明铎也没有批给他大夫,就好像忘了一样。
罗瑞雪心里一阵发慌,这种意图很明显了,滕燕赐去了泽华镇,若是不幸感染了瘟疫,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命大活着,这些赈灾银和赈灾粮,也远远不够泽桦百姓的,到时候落一个口舌,就等着被满朝大臣弹劾罢。
罗瑞雪看了奏章,有些沉不住气,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却手脚很轻的将奏章摆回原处,然后趴在桌子上闭目休息,心里却千回百转的,心想着不能就放任滕燕赐这样自生自灭。
罗瑞雪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再抬头的时候,竟然已经天亮了,燕厚德还在睡,只不过已经从椅子上摔倒了地上,怀里抱着自己的折扇,很不雅的打着呼噜。
又等了 一会儿,燕厚德才醒了过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带着罗瑞雪往公车署去了,他特意把车马让给罗瑞雪坐,还笑眯眯的冲罗瑞雪说道:“弟妹回去之后,一定告诉滕燕赐,他欠我一个人情。”
罗瑞雪说道:“王爷鼎力相助,瑞雪没齿难忘。”
燕厚德摇着折扇笑着说道:“严重了,严重了。”
燕厚德嘱咐了骑奴,马车出了宫,就直接往滕王府去了。
春禾和碧盏不知道昨日的事情,还以为少奶奶真的进宫去找长公主了,见她这么快回来,不禁奇怪。
碧盏说道:“少奶奶,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宫门才开呀。”
罗瑞雪却没有时间和她们说这些,尤其这些东西死无对证,说出来也没有用,罗瑞雪只在心里有杆秤就行了。
她说道:“去,准备车马,还有多多的银钱。”
春禾说道:“少奶奶?您要出门吗?”
罗瑞雪点头,说道:“叫上大筒他们准备,春禾你去准备车马和银钱,碧盏你去到粮铺子去,凡是粮食都收。”
“收粮食?”
碧盏奇怪的说道:“少奶奶,滕王府的粮食够吃啊,少奶奶上个月才让下人去采办,粮仓里都满满的。”
罗瑞雪说道:“不是给咱们吃的粮食。”
春禾说道:“那是什么?”
罗瑞雪说道:“是要带去泽桦的粮食。”
“泽桦?”
两个小丫头都是大吃一惊,春禾说道:“少奶奶,您这是要去泽桦么?”
碧盏赶紧说道:“泽桦去不得啊!那里在闹瘟疫啊少奶奶!少奶奶身子骨儿一向弱,如今又在调理身体,怎么能往泽桦跑呢!”
罗瑞雪不为所动,只是说道:“这一趟必须要去,你们俩别再问了,快去准备,该通知的都要通知到。”
春禾和碧盏对看了一眼,她两个人都知道罗瑞雪的秉性,少奶奶若是要做什么事情,那就是铁打的心,必然要做到底才罢休的,绝对不会改变。
于是两个人只好走出去,各自办事去了。
罗瑞雪又叫了几个丫头,陪着自己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老夫人刚刚晨起,还没有来得及用早膳,纪氏正好来省老夫人,见到罗瑞雪,笑道:“瑞雪回来了?赶巧儿了,一起用早膳罢,你奶奶也没有用膳呢。”
罗瑞雪说道:“是……等奶奶和母亲用了膳,瑞雪有件事儿想和奶奶和母亲说说。”
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却是个精明人,看见罗瑞雪的表情,顿时就知道她心里头肯定有事儿,当下也不叫人传膳,只是说道:“想必是急事儿,你现在就说罢。”
罗瑞雪就将在宫里看到的说了,老夫人和纪氏听到奏章上所写的,顿时都大惊失色。
纪氏顿时没了主心骨儿,惊慌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的赐儿,明明是好心去赈灾,怎么变成了这样!皇上竟是个狠心的人,咱家赐儿想来兢兢业业,绝无二心,从先皇到如今,一直为国分忧,怎么会变成这样……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罗瑞雪连忙说道:“母亲不必担心,瑞雪已经想好了对策。”
老夫人拧着眉毛,说道:“你的办法说出来听听。”
罗瑞雪说道:“瑞雪方才已经让丫头去准备车马和银钱,又让人去将收购京城里的粮食,凡是粮食全都是收过来,再加上滕王府粮库里有的,必然能够支撑一阵子的,一会子再去找些愿意去泽桦的大夫,组一支车队,等这些物资拾掇好了,立马就上路去泽桦。”
纪氏一惊,说道:“你要去泽桦?”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是,母亲。”
“不行!”
纪氏赶紧握住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你可别冲动啊,泽桦现在在闹瘟疫,流民全都往外跑,你不能去啊,你身子骨儿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罗瑞雪拍了拍纪氏的手,说道:“母亲放心,瑞雪是去给滕王爷送物资的,等物资送到我就折返回来,决计不会在泽桦多留,而且我也什么都不懂,若是留在泽桦,反而会拖累了王爷说不定。母亲只管放心就成。”
纪氏仍旧不放心,搂着罗瑞雪心肝宝贝儿的喊,一边儿流泪一边说道:“你这叫我怎么放心,你身子好不容易好一些,若是真的感染了恶疾,可怎么办?”
罗瑞雪说道:“奶奶,母亲,送物资总要有个坐纛儿的,王爷只身在泽桦,瑞雪也不放心,瑞雪只去数日,很快就会折返。”
老夫人这个时候点了点头,说道:“瑞雪,你可要好好儿的去,银钱不是问题,多带些人去,粮食也是,咱们滕王府不是当年那个揭不开锅的滕家了,既然有些积蓄,该用的时候就拿来用,别省着……你赶紧准备准备,快去快回,路上别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快些回来。”
罗瑞雪当即点头,说道:“奶奶,母亲放心,瑞雪这就去准备了。”
纪氏仍旧是哭,抹着眼泪,看着罗瑞雪往外走,说道:“唉,我滕家是犯了什么错儿,要经历这么多磨难,赐儿好不容易在朝廷里站住了脚,却招人嫉恨,若是赐儿和瑞雪真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咱们怎么活啊!”
罗瑞雪回了院子,春禾已经回来了,说道:“少奶奶,马车和侍卫都吩咐了,很快就能准备好。”
罗瑞雪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春禾说道:“准是碧盏回来了。”
春禾去开门,没想到门外却站着一个男子。
晁泰平站在门外,对春禾笑道:“春禾姑娘,少奶奶在么?”
春禾赶紧让开一不,请晁泰平进来,说道:“晁先生,少奶奶在呢。”
晁泰平走进来,却不是给罗瑞雪请脉的,说道:“少奶奶,我方才听碧盏姑娘说了,少奶奶在准备粮食物资,泽桦闹瘟疫,光是准备充足的粮食是不够的,学生略同医术,愿意随少奶奶去泽桦。”
罗瑞雪笑道:“晁先生愿助一臂之力,自然是好的,我这就谢过先生了。”
晁泰平笑道:“少奶奶对学生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又在滕王府供职,这些事情自然是分内的事情。”
他说着顿了顿,说道:“学生还有些同门师兄弟,都略同医术,少奶奶若是同意,学生这就休书,请这些同门也一同去泽桦帮忙。”
罗瑞雪说道:“这样自然再好不过了。”
春禾也笑道:“太好了,晁先生医术这么高明,师兄弟们自然医术也高明,不怕治不好泽桦的瘟疫了。”
她们这边谈妥了,碧盏也就回来了,碧盏进了屋子,连灌了好几口茶。
春禾说道:“慢点儿喝,事情怎么样了?”
碧盏说道:“实在是累死奴婢了……如今是深冬,本身就没多少粮食,奴婢可是一家家的走,满京城的粮铺子都让奴婢给抄干净了,还买了人家压粮仓的货。少奶奶您可不知道,您的名声在外呢,好些店家一定是少奶奶要买,有急用,都非常给面子,真是有多少卖多少,而且也不故意要价。”
罗瑞雪说道:“好了就行,既然都置办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让大筒他们准备好了,多带些侍卫去,也好帮帮滕王爷的忙。”
碧盏点头,说道:“少奶奶放心罢,我这就去嘱咐大饼他们,不会出岔子的。”
下午的时候,粮食就全都运到滕王府里来了,一车一车的全都装车,大冬天的,大筒他们扛着粮食袋子窜上蹿下的,都累出了一身汗。
滕王府今日的动静很大,燕明铎让人盯着滕王府,有什么动静都要及时上报,因此晚些的时候燕明铎就得到了消息,说滕王府大量收购粮食,还找了许多大夫。
滕王府的大门前堆着好多车马,里面装着粮食,日常用具,一看就是准备往远处运送物资的。
燕明铎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滕王府是要给泽桦送物资,燕明铎不可能想到是罗瑞雪看了奏章,还以为是滕燕赐差人送信来了,想要物资支援。
燕明铎顿时一阵冷笑,心想着想要出京,哪有这么容易?
罗瑞雪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身了,春禾和碧盏伺候着少奶奶洗漱,给少奶奶穿了件方便出行的衣裳,又将包袱装好,一切都拾掇好了,摆膳进来。
等用过了早膳,城门也开了,罗瑞雪就准备启程了。
老夫人和纪氏送到门口,纪氏抓着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千万要好好儿的,若是路上觉得勉强,就赶紧回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知道了吗?”
罗瑞雪给了纪氏一个微笑,说道:“母亲不必担忧,瑞雪只是送一趟物资,很快就回来。”
老夫人始终没说话,只是盯着马车,很快的,丫头放下了帘子,骑奴赶着马车,骨碌碌的往远处走了。
罗瑞雪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春禾和碧盏陪着,后面儿还有好几辆马车,坐着随行的大夫,大筒这些侍卫就行车骑马。
他们很快就到了城门口,京城进出的盘查很严,当即就有守卫把滕王府的马车拦了下来。
一个守卫那刀拍着罗瑞雪的车辕,喝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车队?这是要去哪里啊?皇上有命,近来有刺客混入京城,要严加排查,进出都要排查!下车下车!”
碧盏最沉不住气,听了守卫嚣张的话,突然掀开帘子走出去,说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滕王府少奶奶的车驾!”
“呸。”
守卫啐了一声,说道:“小丫头,你还敢骂大爷了?甭管是谁,都要下车排查,车里的货物也都要卸下来一个个查!这是皇帝的命令!”
罗瑞雪一听便知道了,必然是燕明铎得到了消息,故意将这些物资的车马揽下来的,若是真的一件件儿卸下车了查,那岂不是要查到明天早上去?
碧盏还要再骂,大筒也瞪着眼睛,就听马车里传出了少奶奶的声音。
罗瑞雪声音很平静,说道:“这位官爷,您可知道这些车马是要往哪里去?”
守卫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下车排查!”
罗瑞雪又说道:“这些是滕王府高价收购来的粮食,准备送到泽桦去赈灾,泽桦在闹瘟疫,活人吃死人,大人易子而食,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若是官爷准备一个个排查,查到明天天亮,耽误了赈灾,谁来担当?你么,你担当得起么?”
守卫一听,罗瑞雪的声音虽然不温不火,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惧怕,似乎有一股威严在内,也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易子而食的画面,后脊梁顿时打了个颤,爬起一堆鸡皮疙瘩来。
守卫有些慌乱,滕王府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只好收回了佩刀,说道:“排查好了,放行!”
前面的守卫听见了“放行”两个字,将栅栏打开,让车队往外走。
碧盏这才登上车马,说道:“少奶奶真有本事儿,三两句就把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守卫打发了。这种人,就是欠骂,和他们和和气气的说话,他们倒是听不懂人话了,还觉得旁人都是好欺负的。”
春禾说道:“碧盏,你也收敛些,这一路上可别惹事儿。”
碧盏说道:“春禾姐你放心好了,我是有分寸的。”
泽桦在边关,和吴国赵国相连,此去又是带着物资,脚程必定快不了,但是救灾如救火,又不能慢了,只好连夜赶路。
马累了就换下来,套上备用的马匹,每路过一个城镇都要收粮食,换马匹,这样保持着脚程。
行了十天的路,终于进了泽华镇,还没有进入泽桦的时候,就能明显的感觉到难民增多了,到处都是流民,罗瑞雪他们早就开始舍粮了,一进了泽桦,更是感觉到一股死气。
罗瑞雪的车马速度很快,进了镇子就直奔府衙,滕燕赐身为钦差,自然要在府衙落脚。
镇子上除了难民,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车队骨碌碌的前行着,就听见一阵马蹄的声音,还有好些人大喊着:“小姐!小姐您慢点儿啊!外面儿都是流民,还有疫病,小姐咱们还是回去罢!”
那声音响着,就见一匹大马,马上坐着一个劲装的女子,正驱马疾奔,她拐了一个弯,显然没想到大街上会有车队,但是马术又不熟练,一下子停不住。
“啊!让开!让开!快给我让开!”
女子大喊着,惊叫着,但是马匹还是朝着马车撞过来。
“嘭!”
罗瑞雪只觉得马车一阵巨震,疾奔的马匹撞在了马车上,罗瑞雪春禾和碧盏都被甩的撞在马车壁上。
春禾和碧盏大叫一声,摔得七荤八素,赶紧爬起来,罗瑞雪只觉小腹有些疼痛,像是被拧了一般,大冬天的额头上有汗水留下来,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吓着下嘴唇,愣是爬不起。
春禾和碧盏赶紧去扶罗瑞雪,春禾说道:“少奶奶,怎么样,哪里摔倒了?”
碧盏则是跳下马车去,说道:“你怎么骑马的,要撞死人的!”
那马匹撞到马车受了惊,大筒连忙策马过去,死死勒住马缰,这才将受惊的马按住。
女子也从马上甩了下去,腿上磕破了一块,后面儿好些下人丫头追上来,赶紧扶起女子,嘴里说着:“小姐!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女子气愤愤的将丫头一甩,对着碧盏骂道:“我还没问你们怎么赶车的!竟然冲撞了本小姐!在这个泽桦,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本小姐说话!你一个黄毛丫头,想要造反吗?来人啊!给我打她的嘴……啊呀!”
女子气势嚣张的刚说完,下人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小姐惨叫了一声,只见方才那个止住受惊马匹的独眼大汉,突然走上前去,不由分手就抽了女子一个嘴巴。
大筒瞪着眼睛,浑身肌肉纠结的样子,足足比女子高出两个头,居高凌下的说道:“嘴巴放干净一点!”
女子被打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吓得哆嗦,一下就怂了,看着大筒可怕,也不敢再说,就使劲哭嚎。
下人们赶紧去哄女子,但是也不敢和大筒叫板,丫头说道:“小姐咱们回去罢,外面儿有疫病,万一给小姐染上就不好了。”
女子心头有火,不敢对大筒撒火,就“啪”的一声甩了丫头一个嘴巴,吼道:“要你多嘴!我爱去哪里去哪里!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让你来管我!”
她说着,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一眼马车,然后转头就走了。
春禾扶着罗瑞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不禁心中焦急,说道:“少奶奶,你怎么样?”
罗瑞雪深吸了两口气,缓了一缓,似乎觉得腹中不是那么疼痛了,说道:“没事儿了,比方才好多了,可以继续走了。”
春禾有些担心,但是少奶奶执意要走,碧盏上车之后,骑奴又开始赶车,往府衙去了。
泽桦的府衙在镇中心,因为泽桦是个小地方,很快就到了,府衙的门楣很大,一点儿也不像镇中的衰败。
他们在府衙门口停住,门口有衙役。
衙役上前来,说道:“哪来的?干吗的?”
大筒催马上去,说道:“京城滕王府的马车,前来给滕王爷运送物资。马车上是我们滕王妃。”
衙役一听,滕王妃?
衙役的态度立时掉了个个儿,立马哈腰带笑的说道:“竟然是滕王妃远道儿而来,请王妃稍等,我去请老爷过来。”
衙役连滚带爬的就冲了进去,很快有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后面儿跟着好些个人衙役,来迎接罗瑞雪。
官老爷姓侯,是泽桦的父母官。
侯大人谄媚的笑道:“不知滕王妃远道儿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碧盏撩开车帘子,扶着罗瑞雪走出来。
侯大人先看到一只白皙细滑的手出了马车,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妙龄女子,被丫头扶着,微微低头,踏着脚踏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妙龄女子样貌犹如仙子,气质端庄高贵,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异常。
泽桦是个小地方儿,侯大人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心想着怪不得是滕王妃呢,听说王妃是个瞎子,而且嫁过两次,若不是这么美艳动人,也决计打动不了铁石心肠面冷心冷的滕王爷的。
罗瑞雪下了车,说道:“滕王爷呢?”
侯大人连忙说道:“回王妃的话儿,滕王爷一大早去镇郊舍粥了。”
“哦?”
罗瑞雪轻轻笑了一声,侯大人一见王妃笑了,顿时被迷得七荤八素,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旁边的主簿看了直拽侯大人的袖子。
罗瑞雪这个时候却说道:“王爷去镇郊舍粥了?而身为泽桦父母官的大人,却安安稳稳的守在府衙里?”
侯大人听着罗瑞雪凉飕飕的话,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的目光,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是这样的,下官正准备也过去,也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擦汗,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妃明明是个瞎子,却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假话似的。
罗瑞雪也不揭穿他,说道:“这样自然最好。”
侯大人连忙说道:“王妃请进,王妃请进,下榻的地方方才下官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就在王爷下榻的院子里。”
侯大人说着,让开一步,恭敬的请罗瑞雪进府。
春禾和碧盏扶着罗瑞雪走进去,进了屋子,罗瑞雪坐下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方才走的几步路,还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侯大人不敢再留在府里,赶紧准备了写东西,然后把自己裹得厚厚的,生怕有皮肤露在外面儿感染了恶疾,这才带着下人前呼后拥的往泽桦的镇郊去了。
春禾看罗瑞雪脸色还是不好,说道:“少奶奶,奴婢扶您躺下休息一会子罢?”
罗瑞雪也是累极了,就点点头,春禾刚扶着她,还没有挪地方,就听见外面儿有些吵闹的声音。
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尖锐,说道:“我要见王爷!我就是要见王爷!”
一个丫头的声音说道:“小姐,您不能进去啊,这是王爷下榻的院子,老爷吩咐了不让小姐胡闹啊。”
女子的声音说道:“我怎么胡闹了!我就是想见王爷!怎么算是胡闹了!王爷来了这么多天,总是不让我见。”
丫头的声音说道:“王爷去镇郊了,还没有回来呢。”
“呸,别糊弄我,我分明看见有人进了院子,必然是王爷回来了,我就是要见王爷!”
女子的声音说着,就听“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方才那个纵马的女子竟然站在门外面儿。
女子虽然刚才没见着罗瑞雪,但是她认识碧盏啊,一见她们,顿时怒火中烧,自己的脸还肿着呢!
尤其女子左右一看,没有大筒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自然就来了底气。
女子叉着腰,指着罗瑞雪,大喊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方才伤了人,还赶来我家!信不信我让爹爹把你们全都扔到牢里去!再让牢卒好好的款待你们一番!”
罗瑞雪此时不舒服,听见女子大嚎的声音,耳朵里嗡嗡作响,头疼的厉害,腹中也隐隐有些拧痛,不禁伸手按了按额角,说道:“将她撵出去,我要休息了。”
女子一听罗瑞雪的话,顿时炸了,冲过去要打罗瑞雪,嘴里喊着:“你是什么东西!还把我撵出去?我可是县老爷的千金!这泽华镇里,我爹就是土皇帝,我就是公主!你竟然跟我这样说话!你这个没教养的贱女人!你活腻啊!看我不打死你!”
她冲上去,丫头赶紧上前去拦,春禾和碧盏也拦着女子,女子却使劲扭打,连着自己的丫头也打,疯了一样推搡着罗瑞雪。
赶路十几天,罗瑞雪身子本身就弱,此时已经累极了,方才又被撞了一下,腹中拧痛,如今被女子使劲一推,顿时头脑发昏,双腿站不住,直接跌倒在地上,腰部磕到了秀墩子。
“唔……”
罗瑞雪只觉腹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一下子冰冷起来,身子止不住蜷缩起来,躺在地上动不得。
春禾和碧盏叫了一声,碧盏说道:“少奶奶!您怎么了!别吓唬我啊!别吓唬奴婢啊!”
女子瞪着眼睛,说道:“呸!别装死了!不过是推了你一把,装什么死,信不信我再踹你几脚!?”
春禾吓得脸色苍白,虽然少奶奶平日里身子骨儿弱,但也没见过这样的,脸白的像纸,好像随时要晕过去。
春禾连忙跑出去,喊道:“晁先生,快救一救少奶奶!”
晁泰平也安顿在院子里,见到春禾快跑过来,不禁有些吃惊,春禾平日里都是稳稳当当的,非常自持,难得见到她这幅样子,又听他说“救一救少奶奶”,当即也快步跑到房间里。
女子还在不停的叫嚣咒骂着,“你还装死?什么东西!别跟我这装死!别说我只是推了你一把,就算我把你打残废了!没听见么,我爹是县老爷!我爹就是王法,我就是王法!打死也白打!”
晁泰平冲进来,见到罗瑞雪蜷缩在地上,赶紧冲上去把脉,顿时大惊失色,说道:“快快,将少奶奶抬到床上去,躺平……少奶奶竟然怀孕了,这是要小产!”
“什么?!”
春禾和碧盏都是大惊失色,两个小丫头也是京城里见过世面的人,不过此时都觉得手脚发凉,牙关咯咯作响,赶紧抬着罗瑞雪,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
女子一听怀孕了?要小产?
这才觉得大事不好,虽知道她怀孕了,而且那么不稳当,只不过推了一把,哪知道那么寸就撞得要小产了。
女子觉得惹了大祸,转念一想,却觉得自己爹是官老爷,有什么事儿,不过一个怀了孕的女人罢了。
晁泰平让春禾拿了自己的医箱过来,给罗瑞雪嘴里放了药材含着,然后又拿了银针过来,给罗瑞雪几处穴位扎上针灸。
罗瑞雪听到晁泰平说自己怀孕了,先是一阵欣喜,又是心慌的后怕,自己身子弱,好不容易调理过来,如是第一胎真的没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怀上,若是不能……
罗瑞雪一想到这里,止不住的全身发抖。
晁泰平下了针,罗瑞雪顿时感觉拧痛的腹部好了一些,大冬天的,自己却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儿,浑身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像散了架似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喊道:“王爷回来了!”
女子一阵欣喜,赶紧冲出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他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伟岸,并非肌肉纠结的样子,但是浑身到下充斥着力度,尤其男子穿着劲装,更显得身材迷人。他的面容犹如刀削斧砍,轮廓深邃,尤其是一双黑色的眸子,虽然冷漠,却好似一汪深潭,若是能被他注视着,定然会浑身发热,还有一双薄唇,显得冷酷薄情。
男子自然就是滕燕赐无疑了。
滕燕赐听说罗瑞雪竟然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还带了很多物资,心中不禁一热,将舍粥的事情交给郎缨,自己骑马赶了回来。
女子迎上来,滕燕赐都没有理她,根本看都没看见,直接走旁边走过去,径直进了房间。
滕燕赐没想到自己一回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光景。
罗瑞雪面色苍白,衣服被汗湿透了,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春禾和碧盏眼珠子红红的,似乎刚才着急的哭过。
滕燕赐当即寒下脸,快步走过去,想要将罗瑞雪抱在怀里,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晁泰平赶紧拦着,说道:“王爷,别动少奶奶,少奶奶现在虚弱的厉害。”
滕燕赐的动作立时就顿住了,只是改为拉着罗瑞雪的手,却听罗瑞雪喃喃的说道:“孩子……”
碧盏见那罪魁祸首的女子又进来了,也不顾礼数,说道:“王爷,少奶奶怀孕了,但是方才被那个人推了一把,正撞在了绣墩儿上,晁大夫说了,像是要小产!”
滕燕赐听了,脸上顿时冷了下来,春禾和碧盏还从没见过王爷这般生气,浑身透露着寒冷,似乎要冻出冰来,平日里板着的脸,此时像阎罗一样可怕,双目透露着杀意,眯着眼睛盯着门口的女子。
女子倒退一步,吓得使劲哆嗦,她可没想到这般英俊迷人的王爷,竟然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