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定峰毕竟过于年轻气盛,他的箭从来都是百发百中,从无一落空。可是遇上彦澈轩,却连一箭都没有射中,这令他万分气恼。
本要亲自上战场与彦澈轩一决高下,但是天际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震得他打了退堂鼓,不再坚持亲自上场。
“快撤退!”威远将军心知是何事,便下令撤退。
原来边城外有一条河,被围坝阻拦住,当初在修建时,河口专对着战场、敌方之处,本就预备着若是战败不敌,便破开围坝,引以河水来冲击敌军,视为水攻。
作为彦天国的王爷,彦澈轩自然知道这一点,威远将军下令退兵,而他却被景兵纠缠住,无法脱身。
威远将军只不过让人破开围坝,却没想到会引发天地变色,一时之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阴霾了多时的天空,似乎也在为这样的魄气而震动着,释放出惊天的能量,一道道银白色的闪电在云层中急速游走。最终,有一道撕裂了厚厚的云层,让人见之心惊胆寒、如剑芒般劈向大地。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酝酿了许久的瓢泼大雨伴随着雷声,倾泄狂下,那一波波势不可挡的巨大水流也冲向战场。
所有人都想不到破开围坝会引发这种惊天现象,甚至有人以为是触犯了天怒,一时之间,惊叫声彼起彼落,多数怕死的人仓皇逃命。
“不!澈轩,快上来!快点上来!”温筱晴看得眦目欲裂,眼看那一大波水流就要冲向他了,他却被敌军纠缠住。
再看,雷宇等人拼死护着他破开重围,不想,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水流豁地直冲向他们,没过他们的头顶。
“澈轩!”温筱晴从未体会过这般撕心的痛,酸痛的泪眼模糊地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若非墨染将她紧紧拉住,她甚至忍不住就要直接跳下去。
她的理智已经逐渐瓦解中,虽然他很了不得,可是与众多敌军一道被大水冲了,难保有熟悉水性者趁乱伤他。
她也记得他说过他不谙水性,顶多只能在府中后山的浴池泡泡而已,她好怕他真的有事。
原来他对她已经重要到这种程度,甚至恨不得能与他同生共死。
“王妃,王爷不见了。”当大水退去后,哪里还有彦澈轩的身影?连同他身边的侍卫全都不见了,墨染颤声道。
“带、带我下去!”温筱晴亦觉得自己的声音直发颤,浓浓地不安笼罩在她心里,脑中一幕幕地回放出夜夜纠缠着她的噩梦场景,全是他浑身血淋淋地地在向她求救。
“捉住他们!他们是细作,不是什么御使!”那个城门官见温筱晴他们要走,就急声大喝道。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众多士兵皆围了过来,举着兵器对着温筱晴等人。
温筱晴眼中一热,透红的美目怒瞪着众人,她猛地抬手扯下发带,满头青丝泼泄而下,映着怒极的绝美容颜瞬间摄去所有人的心魂般,皆怔怔地望着她。
她以手指在所有人面上挥划过,声音愤然激昂道:“你们身为彦天国人,使命为何?从军可是为了保家卫国?大敌当前,你们应当齐心协力杀敌,捍卫我朝疆土才是。可轩王爷亲在战场杀敌,你们都做了什么?”
她怒声质问,令在场的兵将陷入了沉默,其实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威远将军分明是有意置彦澈轩于死地,也许是受命于人。
不管威远将军,或者何人有何恩怨,大敌当前都应该撇除个人私怨,一致对外,切不可内讧而乱才对。
而威远将军因为执意不肯让彦澈轩进城,错过布阵的最佳时机,导致战事失利。
“我乃轩王之妻,我夫贵为王爷,于战场杀敌,以致被大水冲至无踪,你们还欲拦我?是何道理?莫不是所有为国者,以及其家属都该死?”
温筱晴深知以他们几人之力难敌以万为计的兵将,便示出身份,以言语撼动之。人心都是肉长的,特别是这些身在前线的兵将们更有满腔热血。
她的一席话,让他们想起彦澈轩在战场上挥剑杀敌的英勇身姿,凭心而论,他们见之,都已对彦澈轩心生了敬佩之情。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轩王妃,身为一介女子,且身份如此尊贵,却千里迢迢不顾危险的跑来战场寻夫,如此精神,如何不叫人敬佩?他们如何狠得下心去伤她分毫?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收起兵器,全退了下去,给温筱晴让出一条道路,任凭城门官如何大呼小叫,都不为所动。
温筱晴暗暗松了口气,她赌对了,幸好这些兵将都是极正直、有血性的人。
她急让侍卫打开吊桥,准备下去之时,早已上了城、将她的一席话都听了去的威远将军,见状倒也没立刻拦住她,只是不冷不热道:“轩王妃,战场可不是妇人可玩之处,像你如此貌美,若是落在敌军手里,下场——”
“下场如何,与大将军你无关!”温筱晴厉声打断威远将军的话。
她对这威远将军可谓是厌之入骨了,若非此人,彦澈轩此时怎会陷入险境、不知所踪?
给她记住了!待她找到彦澈轩,回头一定要把这个威远将军狠狠教训一顿,若是可以,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无关?呵呵,轩王妃,你假冒御使一事,若追究起来——”威远将军从未被一介女流如此恶言不敬过,怒极反笑,上前逼近一步,欲阻止她下城。
“即便要追究,也轮不到你!”温筱晴急着下城去寻找彦澈轩,没空和威远将军啰嗦,再一次打断他的话。
见他又要开口,甚至明显要阻拦她,她更不会再多费唇舌,直接从身上拿出一只药包往他身上砸去。
药包在即将砸中威远将军时,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中的刀劈砍,药包被砍破,药粉全飞撒出来,多数洒向他的脸。
“啊!”药粉一沾上威远将军的脸,他就爆出痛苦的惨叫声,并以双手捂住脸部,倒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