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日,暴雨。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三个月。
天气异常阴霾,不一会大雨滂沱,明明是下午时分,天空却因这怪异的暴雨而变的乌压压的。
****站在阳台外默默的看着汤家别墅外几个将要离去的人影,阴霾的天气,小小的人影已经快要分辨不清。
心底不知什么滋味,阳台上雨水顺着飘了进来,落在她的颈脖,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终于她忍不住的颤抖出来。
她的父母维持了将近二十年的婚姻,终究还是随着汤桢的被捉奸在床而仓促收场,这样的事是太平凡了,或许称不上值得一提。这样的事刘文暮怎么可能不知道,大概是她也厌倦了这样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亦或许是一直以来所积压的矛盾太过深厚,终究有一天会全面爆发出来的。
他们离婚甚至不曾征求过一下她的意见,甚至或许她比那些电视媒体还要晚些知道,真是天大的讽刺。
或许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倏然间,她起身打开门向着别墅外跑去。
她知道,她只想要去问个明白,到底自己算是什么,难道全世界,即使是自己的父母都会抛弃自己吗?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招他们讨厌了,难道****的存在就仅仅是一场天大的错误吗?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生这么个累赘出来。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咆哮出口,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已被大雨被打湿透了,可是一点都没感觉。
刘文暮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她抬头最后深深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埋葬了自己青春幻想的地方。管家林叔拉住她说:“你不看看小灿吗?”
“小灿。”似乎才想起自己有这么个女儿,这个除了孕育她便不曾花过一点心思去照顾的女儿。
“林叔,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是我对不起她,就当她没有我这个妈吧。”她狠狠心,转身坐进车里。
车子的挡风玻璃隔绝了外界的雨幕喧嚣,林叔眼睁睁的看着,只能无能为力,可怜的小灿。
瘦弱的身影,在雨水冲刷下,她的脸异常的苍白,呈现甚至近乎病态的黑暗美。
一秒钟也没有犹豫,甚至在林叔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瘦弱的身躯挡住了车子前进的道路。在暴雨中,她冲着车子大声的喊:“停车。”
车子猛然刹车,隔着挡风玻璃,她看到司机向后请示刘文暮的意思,她绕到车侧,用力敲打着挡风玻璃,“你下来,你给我说清楚,求求你。”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似乎已经哭了出来,但雨水泪水混杂早已分不清楚,此刻的她好似被人给抛弃的流浪猫般可怜。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车门终于打开,刘文暮撑着伞出来挡在她的面前,她们隔着小小的距离对望着。
“你不要我了吗?”****死死的盯着她问。
这样的问题让刘文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口。
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高傲的女儿,从来不曾对自己撒过一次娇的孩子这副模样,一时之间缺席了十八年的母爱一下涌上心头,浓的化郁不开。
她小心翼翼牵起她冰冷的手,将自己手中的伞慢慢握在她的手中,接着转身上车。
这样的举动已经清晰无比的表明了刘文暮的意思,她不要她了。
“****,或许等你有天长大就明白妈妈的苦衷了,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样的生活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更不是一个好妈妈,你就当从来就没有我这个妈妈。”
“我不需要你现在说什么的苦衷,也不需要你的假关心,好,我就当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妈。”
她奋力甩开手中的雨伞,在暴雨的肆刮下,终于支离破碎。
“我们从此以后犹如此伞。”
她转身向外跑去。
“****。”穆卫东在身后叫道,事实上他一直便跟着她,可是这样的事终究不是别人能插手的。
“快去,这个天气她出去太危险了。”林叔在一边担心的叫道。
那晚穆卫东是在大街上找到她的,她的身上弥漫着刺鼻的酒味,一个人醉眩的走着,但没人敢去招惹她,因为她眼眸中流露出那骇人的厉色让人不敢接近。
他扶住那个单薄的身躯,仿佛找到依靠般,她的手自发的圈住了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我妈妈不要我了,呵呵。”那悲伤到绝望的气息让他鼻尖酸涩。
“穆卫东,我只有你了。”
那一夜,他与她宿醉,浑身酒气,相互搀扶。他们一起走过五个街头,他听她倾诉哀苦,他借她臂膀依附。在寒冷的黑夜,我们犹如街边的野狗狼狈。
刘文暮走后,家里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她,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而汤桢更忙了,几乎半个月才能见到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