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戈也没看老头,只是说了句:“开始吧。”
优扬的音乐响起,他如同真正的王子,朝我递出了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我美丽的心上人。”
“噗!”我忍不住笑了场,如果换别人,我觉得偶尔的像这样挺浪漫的,我平常会幻想傅擎戈这么做,但是他真的做了,我又忍不住想笑。
“不准笑,这是我第一次正式邀请你跳舞,给点面子。”
我扬起了下巴,将手递到了他的手中,问:“你会跳吗?”
“咳,应该……没问题,我可是为了能跟你跳一支舞,练习了好久好久。”
“什么时候?”
“我偷偷的,没让你知道。”他得意一笑,一把揽过我的腰,他的大掌烫熨着皮肤,从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要把我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的舞步还真不赖,比我想像中的好太多,穿着白色西装的他很帅气,我想这世间,没有谁能真正抗拒这个男人的容颜和他的爱。
他眼眸深邃,我问:“你在想些什么?”
他说:“我小时候听外婆讲故事,人鱼公主失去了心爱的王子,对着大海哭泣,眼泪化成了珍珠掉进了大海里,只要能找到人鱼公主的眼泪,凡人就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傻子!!你竟然会相信这个,除了小孩子还有小姑娘相信,没有谁相信了。”
他摇了摇头:“可我始终相信,所以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悄悄去海边,寻找人鱼公主的眼泪,我内心的渴望使我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移着。”
我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在是瞎掰:“你够了,这么大个人了,没正经!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拿这种话唬弄我,还不如实际点的。”
我装出一脸市侩,傅擎戈好看的眉头紧锁:“媳妇儿,拥有我你就拥有了全世界。”
他那自信凝重的模样,深深戳我心。
舞曲接近尾声,傅擎戈的眸光划过身后的那群人,在傅擎诚身上停顿了两秒,说:“媳妇儿,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你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里?”我下意识的紧紧攥过他的外套,心突突的跳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会从我的眼前消失掉。
他咧嘴一笑,像个贪玩的大孩子:“去海里给你找美人鱼的眼泪。”
我的泪水浮上眼眶,却倔强的不肯滑落:“我骗你的,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人鱼的眼泪,什么荣华富贵,我见识过了,也不过如此。”
“又不是永别,相信我!”他在我耳畔低语,眸子落定在傅敬诚身上变得阴鸷可怕起来。
“傅擎戈!!把密码交出来!!”傅敬诚似乎已失去了所有的耐性,音乐声戛然而止:“这个女人你见了,按照你的要求也请人给你演奏了,现在你该兑现了吧?!”
他邪性的朝傅敬诚笑了,捧过我的脸,瞄准我的唇,狠狠的亲了一口,他说:“等我回来。”
我甚至来不及与他告别,他灵敏越过轮船的护栏,回头冲傅敬诚邪气一笑:“不是想知道密码吗?有种就跳海来找我。”
话音刚落,他纵身从轮船上跳了下去。
“傅擎戈!!”我不敢想像从这么高的地方跳到大海里,还能安然无恙,我甚至越发捉摸不透,傅擎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贵公子?黑道老大?亡命之徒?纨绔子弟?等等……
说他是,可是却又不是,说他不是,可他偏偏什么都沾了点儿边。
我看着茫茫然的大海,再也寻不到他的踪影,他说让我等他回来,用着那么自信的眼神对我说的,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现在傅敬诚这伙人盯得太紧,或许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用这样的办法脱离傅敬诚的掌握。
傅敬诚气疯了,盯着海面,对一干手下吼道:“愣着做什么?!找!!给我跳下去找!!”
“太……太高了,弄不好要死人的。这跳下去还能有命活吗?”
傅敬诚显得十分激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他们开始发动工作人员进行打劳,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整整守在甲板上一晚,最终也没有任何线索。
傅敬诚没办法,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步步朝我逼近。
“说!他是不是早就有所打算?他根本就没死,而是藏起来了,对不对?”
“傅董这么厉害,用得着问我?我要是知道他的下落,也就不会在这里干等了。”我迎着傅敬诚的视线不躲不闪。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傅董当然敢动我,只是动我也没什么好处。你用不着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傅擎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他的什么秘密,还不如快点将他从海里捞上来更现实一点。”
傅敬诚嘲讽一笑:“看来是被他逃走了,他早就打算好了,这臭小子,还是太小看了他!”
他最终没拿我怎么样,正如我所说的,他十分明白傅擎戈是不会跟我说关于他的行动和计划。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知道得越多,对我的威胁就越大。两个人在一起,想要一直这样走下去,必须有一方去妥协和谅解。
回到老宅子,这里充满了我和他生活美好记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我想像着他们还在我的身边,做着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日复一日。
直到有一天,陈硕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过来说是传达一些傅敬诚的话,之后在我的手中悄悄塞了纸条便走了。紧握着手中的纸条儿,我的手心都在冒汗,内心的激动又无法表现出一丝一毫。
我躲进了洗手间,才将纸条打开,那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安好,勿念。
泪水在那一瞬间,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滚落,字迹是傅擎戈的。他虽看上去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蛋,但是字写得很漂亮,很有特点,龙飞凤舞的,一眼便看得出他的字迹。
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我决定好好收拾自己的心情,重新振作。因为小面馆长时间没有经营,所以最后甘脆盘给了别人。双休的时候,叫来了搬家公司,将我的行李搬去了老宅子里。
搬家的那天,圣诞节。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行李整理了一个下午,总算分类别置。起身准备去晚饭时,却遗落了一个小盒子。那盒子里是当时房主整理出来的母亲的遗物。
我从房主手中接过遗物,却从来没有打开看过,不是因为恨,是因为害怕。
就像有些很重要的东西,不管好或者不好,它从一开始就陪在你的身边,就算看不到,但它还在那里。突然有一天,你意识到,那些曾经明明陪伴在你身边的东西永远的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心里是不安与害怕的,只要没有看到,只要不提起,假装着遗忘,总有一天心就不会痛了。
时隔这么多年,到今天,我拿着母亲的遗物,心底越发空虚,颤抖着手,挣扎了很久很久,才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只有一片零碎的东西,并不值钱。但却让人心痛怀念。盒子里那两张泛黄的照片,是我和她唯有的两张合影。一个是我满月时,她坐在爸爸的门口抱着我照的。还有一张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学校国庆日排练节目,每个孩子都得邀一个家长参加,那摄影师自发给我们照的。
我突然翻出一个红色丝绒盒,陈色有些年代了,这丝绒盒质量很好,做工精细,看上去很贵重。记忆中,母亲从来都没有什么贵重值钱的东西,她画着浓妆,穿得低俗,与各种各样的男人厮混着。
她不爱我,也不爱惜自己,就像生活是她最大的仇人,她用愤怒与委屈拼命的反抗。当时我想,这辈子我绝不要成为像母亲这样的人。
深吸了口气,我打开了红色丝绒盒,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各种各样的猜测瞬间在我脑海里成形。
这只玉麒麟与齐远忠送给然然的一模一样,大概是一对儿。我想起母亲墓碑前的白百合,想起那一场偶遇,想起齐远忠执拗的要送这只玉麒麟,认我做干女儿,其实他早就知道并在暗中观察。
曾经,我总是在想,为什么爸爸那么好,母亲要离开他。想得最多的可能,大概是母亲并不爱他,而她也不甘于平静。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家。
然而像她那样自私的人,能带上我俨然是个奇迹!现在我似乎想明白过来,假如我并非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她根本没有理由撒手将我抛给爸爸。
想到那个男人,我的心隐隐作痛,倘若我想的这些都是事实,他明知道我并非是他的亲生女儿,却将他所有的家当拿出来给我绞学费,这分傻劲让人敬佩。
我收好母亲的遗物,现在还可以去找谁呢?齐远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能去找陈硕与萧刚,我早就隐隐明白过来,他们俩现在明着为傅敬诚所用,但暗地里却是傅擎戈的人,如果我冒然去他们,反而会让他们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