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我和陈硕赶紧起身上前询问。刑帅笑笑说:“没什么大事,他之前脑部应该也受过伤,淤血没能排出来,这次因祸得福,他脑部的淤血排出了很大一部分。”
我和陈硕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说……是不是淤血排干净了,他就不傻了?”
刑帅锁起了浓眉,想了想说:“这个也不一定,他变傻的确跟脑部的淤血压迫了神经有一定的关系,但之前的撞击,也可能导至了脑部神经损伤的可能。得后期慢慢再观察,让他有恢复的一个过渡期。”
陈硕跟我进去看了傅擎戈一眼,确定他没事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医院。
林婶中途打了一个电话,担心的问了许多情况,我说得风清云淡,她再三确认,才肯放下心来。
我在傅擎戈病床前守到半夜,他现在离不开我,如果睁开眼陌生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会害怕的吧。
他做噩梦了,挥着双手想要推开什么,嘴里不断重复着:“不要追我……不要追我……”
“傅擎戈!小戈儿你醒醒!”
听到我的叫声,他从梦中惊醒过来,瞪大着恐慌未定的眸子,久久才恢复焦聚。
“做噩梦了?”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不说话,我简直快急死了,想着不会更严重了连人都不认识了吧?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小戈儿,你别吓我!你说话!!”
我拍了拍他的俊脸,下一秒他冲我咧嘴一笑,说:“媳妇儿,我饿了。”
顿时,我整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你这小混蛋,竟敢这么吓我!我去买些吃的给你。你乖乖的躺着!”
见我要走,他猛然拉过了我:“不要走,小戈儿怕,媳妇儿陪着我,不要走。”
“你不是说饿了吗?我陪着你谁给你买吃的?”
“小戈儿不吃了。”
“就一刻也不能离开我吗?”我心疼的轻抚过他的脸,问他:“假如有一天,我无法陪你走下去了,你该怎么办?”
他对这些话题都很敏感,生怕我会丢下他不要他。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把我抱住:“不要!!不要丢下……丢下小戈儿。”
“你!你给我躺回去!”我赶紧拉过他在打点击的手,果然见血了,心疼之余忍不住责备了两句:“你丫不能消停会儿?连吊个水都能这么折腾!”
我叫来了护士,给他重新扎过了针,总自安静了下来。
“你刚才做了什么噩梦?”
他想了想说:“好多车子,在后面追我,开车撞小戈儿……他们为什么要撞小戈儿?是不是小戈儿淘气了?”
“不是,你是乖很听话,再说只是个噩梦而己,不是真的。”虽然这么说,但我心底起了疑,假如这个噩梦只是他回想起过去一切的预兆,那么一年前的车祸,绝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人为。
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能跟药水有关系,他很快又睡了过去,趁他睡着的时候,我出去买了一些他爱吃的,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能帮我的人也就陈硕了,还能顶得上一些用。
傅擎戈出院的那天,我给陈硕打了个电话过去。
“陈哥,傅兽出院了。一切安好。”
“那就好,只要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陈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陈硕不等我开口,便说:“我三天前见了那赵局长一面,到现在还没松口。你要知道有时候男人对小情人可比对老婆要紧得多,你得罪的那女的是不是跟过傅少?”
“是啊,跟过。特么还是我一手推到傅擎戈身边去的,你说我是不是猪脑子?我现在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才好!”
“别慌,他不卖我面子,未必也不肯卖别人面子,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们摆平的,只是……那女的会不会一直找你们麻烦?”
“会吧!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她不成?”
陈硕爽朗的笑了:“傅少当时也就喜欢你这个性!好好照顾他。”
“嗯。”
小面馆现在的情形,跟发生了一场世纪大战般,面目全非一片狼藉,要恢复过来没个三五天做不到。好在环保局那边有陈硕担着了,小面馆还能开下去。
林婶动员了全家人,来小面馆给我整理打扫,人多好干活,进度比想像中的快得多了。
游思思一边擦着大橱窗一边抱怨着:“哎哟,这玻璃怎么这么大?擦也擦不干净,反正也会脏的,擦了也不顶用。”
萧刚无语的瞪着她,说:“照你这么说,人反正会死,吃了也不顶用,你今儿个晚饭前不干完,饭就甭吃了。”
游思思撅着嘴低下了头,暗中狠狠白了萧刚一眼,又放了几记眼刀子默默的继续干活。
这小贱人怕是有萧刚才能收拾得妥妥的。
我打趣的说:“别怪你家刚子哥不疼你,嫁出去这么久了,肚子也没个动静,你要争点气生个白胖小子,准多疼你一点。”
游思思一听这话,将手中的抹布往我跟前一摔:“是我怀不上吗?明明是萧刚不顶用!”
“嘶!”萧刚眯起了眼,吓得游思思赶紧闭上了嘴,在她面前摔下手中的一桶水,一脸严肃说:“水脏了,换一桶。”
“哦。”游思思绞着手中的抹布心虚得不敢看萧刚。
“晚上再收拾你。”刚子撂下狠话,挺直着腰杆走开了。
游思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的抬头,目送着刚子健硕的背影离开:“……”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林婶这会儿也跟个超级雷达似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刚子身边,音量不大不小,我刚好听得见。
“刚子,思思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萧刚被吓了一大跳,抚着胸口说:“妈,走路出点儿声。这事您甭管,我会自个儿看着办。”
林婶抽了他肩膀一下:“你个死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要抱孙子,你最好今年给我整出来!”
我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游思思狠瞪了我一眼,嘀咕了句:“没心肝的女人!”
然然放在学步椅里走来走去,小面馆现在乱成一团,哪儿都走不了几步。我让傅擎戈看着孩子,他步步紧跟,像只忠犬。
我把添置的桌椅擦干净后,软瘫在椅子上。那些王八羔子,虽没来找麻烦了,但东西也一件没还回来。
“小戈儿,给我倒杯水,累死我了。”
傅擎戈赶紧走到厨房给我去倒水,等了一会儿,却只听到厨房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从椅子上跃起冲进厨房,只见傅擎戈晕倒在了地板上。
刚子背起他去了二楼,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但似乎神智还不清楚,很痛苦的抓着头发,那眼神儿很可怕。
“傅……傅擎戈?!”我迎上了他的视线,似乎在那一瞬间又看到了以往的他。
我赶紧打电话叫来了刑帅,他仔细的看了疹,开了几瓶药说:“先给他吃这些药,如果一周后还有这样的情况,再来医院做个脑部CT。”
“谢谢,每次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
刑帅帮了我很多忙,而且是无私心的,他每次看疹我要给他钱,从不肯收。他也许是因为安子逸的事情对我感到愧疚,可那也的确与他没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他,我想也阻止不了我跟安子逸最后这一出悲剧。
其实当时我心底早想回到安子逸身边,不过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与台阶。有没有刑帅我都会让自己走这一程。什么叫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也许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
他对我笑笑,说:“我们是朋友,帮朋友这点忙只是举手之劳。”
傅擎戈昏睡到晚上,才醒了过来。
“傅擎戈,头还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我扶起他坐在床头,有些心疼的抚了抚他苍白的脸。
他突然扣过我的手,将脸往我掌心送,眼神深邃,我心口一窒,瞪大着眼睛盯着他,问:“你……你是不是……”好了??
“媳妇儿,饿~”下一秒,他撒着娇往我怀里蹭。
那点燃起的希望被打破,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的失落,甚至还有一丝窃喜。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说:“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阳春面。”
我猛然顿住步子,回头看向他,他咧着嘴,像平时一样,冲我傻愣愣的笑着。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才会觉得他比平时不一样,可是他醒来之后,有好几次给我的感觉,就像之前的那个他,偶尔散发出来的气场,让我胆颤心惊。
给他做了一碗阳春面,他撒了欢的吃。之后他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傻呼呼的,就像昨天异样,只是我的错觉。很快,便把这些抛之了脑后。
小面馆经过几番折腾,比之前的环境好上了许多,人都是视觉性的动物,小店的环境不错,加之开店的时间也稳定了下来,客人渐渐回来了。
人多的时候忙不过来,林婶就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