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车。”
他替我开了车门,我钻进车里咬了咬唇:“程诺,我今天见到林薇了。”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应了一声:“是吗?她对你说什么了?”
“我问了她习城的下落,原来……她是认识习城的。”
他笑笑,似乎早就已知情,他不说话,我又试探着说:“习城跟她好像挺暖昧的。”
他终是冗长的叹了口气:“所以,你还忘不掉习城?”
“我没有……”他的话戳到了我的痛处,他说得没错,我是还忘不掉他,可是已经没有了爱。
夜,我被噩梦惊醒,浑身被冷汗浸湿,灯在下一秒打开,程诺穿着睡袍坐到了床沿,伸手替我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别怕,我在。”
我咽下喉间的苦涩,紧紧扣过他的手臂:“程诺,我又梦到自己被关进了监狱,我不想再关进去,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擦掉了我脸上的泪水,轻应了声:“嗯,你安心睡觉吧。”
我垂下头,泪水滴湿了床单:“我都知道,你是恨我,恨我骗你,所以才让习城接近我,与他做了交换的条件。我骗你是不对,可我最终也没有做伤害你的事情,你不要把我送进监狱去了好不好?”
他一脸凝重,伸手轻抚过我微微隆起来的小腹,说:“你平平安安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答应你,不再把你送进去。”
我拼命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要不再回那个鬼地方,我什么都愿意。
“那一晚喝醉酒,跟我回家的其实也不是习城……是你?”
他低垂着眸子看着我,眼眸那样温存,却让我觉得浑身寒冷,他说:“当然,你是我的所有物,我怎么可能会让别的男人碰你?”
“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的那个故事吗?这个故事是真的。我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时,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尽管时光荏苒,我还隐约记得她当时的模样,在这里……”他轻抚上我的左肩胛:“有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伤疤。”
我顿时明白,为什么之后他对我的态度骤然改变,也是从那一次喝醉的晚上开始。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当时你太小了,所以不记得也很正常。”他眸子沉了沉:“把你送进监狱也是我情非得己,本来只是想利用习城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让你在他与我之间……做一个决择。”
“我要是不选择你……”
还未等我说完,他说:“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强迫你,绑起来,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他总是这样,结果不管我做不做决择,他都会用现在这样强势的方法出现在我的身边,就像他说的,在他的心目中,我早已成为了他的所有物,我的选择也不那么重要。
“后来,又为什么把我送进了监狱?”
“林薇所有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双眼?你和她之间的协议我当然也一清二楚。”
我安静的躺在他怀中,听着这些话心凉了半截:“可你真会演戏,还演得那么投入。”
他失笑:“比起某人的演技,我自然是略胜一筹。但后面是真心的,绝非做戏。我给过你很多机会,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一切,可你到最后也没有说,我当时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急急的想解释,却又听到他说:“第二天,我和你的艳照就传到了我岳父那里,林薇起斥离婚后,林薇的父亲,林盛峰开始派人调查你,想对你动手,为了保全你,又能给林盛峰解气,我才临时想出了这个办法。你呆在监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林盛峰气消了,事情过去了,我再将你接出来。”
“程诺,我没有把照片给林薇,我的确是录了录像,可是后来我见了林薇之后就改变主意了,我把那个录像丢进了河里,我也不知道林薇的照片是哪里来的。”
他听完,释然了许多,双臂紧了紧:“我就知道,你不会。你还是这么笨,笨得让人心疼。为了一个陌生人,将所有的面包都给他,却饿了一天的笨蛋,究竟是怎么骗人的?”
我嗫嚅着:“也没有你想得这么笨,我只是在你面前显得笨一点。程诺,我想睡觉了。”
“嗯,睡吧。”
“程诺,我不讨厌你,可是……我不爱你。”
他笑笑:“我知道。”
“假如有一天你失去了耐性,会不会把我丢掉?”我往他怀中钻了钻,人就是那么奇怪,依赖一个人会胜过爱情。
“也许吧,所以你加把劲,赶快爱上我。”他轻拍着我的背,我安心的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笑,能解开这些误会真好。
在程诺这里,过着如同米虫般生活的我,觉得无比安逸。说我好吃懒做也不为过,我完全不知道程诺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或许他只是因为年少时的那些执著,才把感恩当成了爱情。
尽管习城和林薇说程诺不是好人,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对我好。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觉睡到自然醒,只要不去爱谁,也可以过得很幸福。只是我还没有做好一个当妈妈的准备,我感觉自己的性子并不适合养小孩。
没有双亲的家庭,只有奶奶陪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一个完整的家会是什么样子,又该怎么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我把孩子教坏怎么办?如果孩子变得跟我一样没出息又不上进怎么办?
结果好久没做噩梦的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有个孩子带着满是恨意的眼神瞪着我,问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受苦?我觉得自己得了产前忧郁症。
从床上爬起,呆滞的坐了大半宿。
突然我听到隔着珠帘外的大厅有动静。我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到了厨房。程诺的警觉性很强,猛然一个转身把我吓了一跳。
看到是我,冗长的舒了口气:“怎么在我身后也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