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的排场很隆重盛大,安母忐忑不安着,专命人看着我,他们安家再也丢不起这样的脸。然然当了小花童,一脸闷闷不乐。
“怎么了然然?”我逗了逗孩子。
然然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抬起了头:“为什么妈妈不是跟大爸爸结婚?要跟别人结婚?”
“别人?”不知道安子逸听到从孩子嘴里这样的称谓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应该是很痛吧?不过也是被他自个儿给作的。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我起先以为是堵车,没想到等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移动,我下了车问向一边打电话紧急联系婚庆公司的人:“前面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听说是一量大货车翻车了,正在清扫马路,都堵了好久了,只怕还得堵上一个小时才能疏通。”
听到这个我舒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
转身回到车里,却没有看到然然,我心口一窒,四处找着孩子。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刚才从那量车里走出来了?”
我打听了周围的人,都没有见到孩子,急得我差点就要报警了,各种负面的想法从脑海蹦出。孩子会不会被什么人给拐走了?会不会是专职的人贩子?如果真的被拐走了,应该走不了多远才对,如果真的把然然给丢了……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猛然回头,只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对我说:“你的孩子就在那量车上,请跟我们走吧。”
我看着这男人,总觉得不一般,那眼神很犀利透着常人没有的精睿之气。我暗自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笑了笑,似乎想极力笑得温和一点,但他实在是不适合笑,直到他最后自觉的放弃:“是保护你的人,不会害你的。游小姐,请上车吧。”
我想到然然还在他们车上,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只见安子逸一边在和谁打电话,一边朝我走了过来,看到我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猛然顿住,挂断了手中的电话,在他冲上前的那一瞬间,我被那陌生男人拉着朝不远处的黑色宾士车里跑去。
直到被塞进车里,我转头,看到安子逸转身上了另一量车,追了上来。但开车的那人似乎是个飙车高手,在高速上如果离玄的箭,很快将安子逸甩了老远,再也追不上了。
车子在一处山顶别墅前停下,走下车,外头拿着枪的警卫让我大气也不敢出。
我紧了紧怀中的孩子,被他们请进了别墅里。
这里的警卫好像有十来个,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走入布置素雅的大厅,只见一个七十出头的老者正在品茶,看到我来,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声音透着精干和慈祥:“你就是傅家小子的媳妇儿?”
傅家小子?他说的是傅擎戈?!我点了点头:“是,请问……您是?”
“哈哈,过来坐吧,陪我聊聊天,我都好久没有和别人好好聊天了。”
我走上前,仔细端祥了他好久,总觉得有些眼熟,直到我想起那天在网络上查的资料,猛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是,你是……”
“认出我了?”他笑着问我。
我腾身而起,给他鞠了一躬:“对,对不起,我没认出是您。”
“别紧张,傅家那小子可不像这么懂事有礼貌,一见面就跟我顶撞。”
“是吗?”我苦着脸笑了笑:“他向来都是这么‘不拘小节’的。”
“哈哈哈哈……看来你倒是挺护着傅家那小子的。”不管这个萧霆之前是什么身份,但是现在看来,他只是一个普通和亲切的老人家。然然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到院子里玩了。我有些不放心想要起身去看他。老爷子叫住了我说:“别担心,他们会好好照看着孩子的。”
他问我:“你懂茶道吗?”
我说:“懂一些。”
他笑着点了点头:“那咱们就边煮茶边聊,傅家小子的茶艺倒是挺精湛的,可是每次都得磨上半天,他才肯搭理我这个老头子煮上一壶茶。这手艺跟他外公不相上下。不过也真是奇怪,会煮茶,却不品茶的人只怕也没几个。”
他说起傅擎戈的时候,虽是责备的语气却带着宠溺与自豪感,仿佛说的是他的亲孙子,而不是别人家的外孙。
萧霆的这套茶具相当特别,一看便知价值连城,九龙戏珠,煮好的茶从龙口倒入,满了的时候龙身就变得更加晶莹剔透,打开小闸,流进九个玉杯里,七色流光潋滟,煮好的茶刚好装满九个玉杯,不多不少。
“这个真好玩!”看见新鲜的玩意儿我也不由得跟个乡下人进城似的,兴奋起来。
萧老爷子笑得乐开了花:“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我的小收藏库里看看,那里还有许多稀奇好玩的玩意儿,有喜欢就随意挑。”
我听罢,心里其实蛮期待的,要知道能让萧老爷子收藏的家伙,肯定不一般,我收着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传家之宝。
“好啊。”
“我就喜欢你这爽快性子,不扭捏。”
面对金钱的诱惑,当时要直爽勇于前进,扭扭捏捏的煮熟的鸭子可不飞了吗?我冲着他笑了笑,一边和萧老爷子品着茶,吃着水果点心,倒也惬意。
萧老爷子笑眯了眼打量着我:“傅家小子还挺有眼光的,我之前还担心你不能好好的照顾他,看到你之后,我就不担心了。”
我问:“您和擎戈的感情似乎很深厚?”
萧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年轻那会儿,跟他外公是最好的兄弟,经常来往,后来他外公离开了部队去从商,也没能阻断我和南山的兄弟之谊。那时候他才这么点大,我就带着我家政律经常走访,他就跟我的亲孙儿一样,没有差别。”
“我记得他好像是说过,从小就和尹先生是朋友了。”我顿了顿,聊了这么久才绕到了关于傅擎戈这话题上:“那个……擎戈怎么没有看到人影?”
“他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了。”
我这心一咯噔,沉入了谷底,总觉得萧老爷子说的正事,不是什么好事儿。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萧老爷子沉声道:“密码已经解开了。”
‘哐当’一声,我手中的玉杯子掉落在长形的木桌上,瞪大着眼睛盯着萧老爷子:“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萧老爷子凝眉:“没想到,保险柜的密码竟然藏在那首钢琴曲里。钢琴曲的曲谱藏着十六进制题,哈哈哈哈……为难那小子,算了好长的时间,才得出结果。”
我咽了咽口水,黎老爷子真是……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对他的敬仰之情了,那脑子是怎么想到要把密码藏进曲子,演变成十六进制题的?
“那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展开彻底的调查,因为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一张地下密室的地图。当年失踪的军火,在一个小时前就找到了,藏在老宅子的地下。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给运上来的。”
“傅擎戈……他会不会有事儿?”
萧老爷子笑了笑,安慰着我说:“不会有事儿的,有我在,他只是过去配合做个调查。只是……”
“只是什么?”
“呵……”
萧老爷子但笑不语,突然一个警卫进来禀报:“老爷子,傅少过来了。”
听到傅擎戈来了,我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竟然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脸上在发烧,又有着满满的期待。
萧老爷子笑眯了眼:“我就跟你说嘛,他不会有事儿,这不,过来了。”
“嗯。”我嘴角无法自抑的露出一抹欣喜的笑。
进来的时候,只见傅擎戈怀里亲昵的抱着然然。他第一眼没有看我,而是朝萧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事情办砸了,我真特么没想到,齐远忠会被推出来顶罪!”
“我已经想到了,对方想要保往自己的身份,必然会有一个人出来顶罪,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能堵一时悠悠之口就好。”萧老爷子一脸平静,推了杯茶到我旁边。
傅擎戈的视线这才落定在我身上,薄唇勾起一抹痞气的笑。他抱着然然大刺刺的在我身边坐下,一把扣过了我的手。
“你把我媳妇儿弄这来多久了?”
萧老爷子嘿嘿笑了两声,说:“没良心的臭小子,我就想看看你媳妇儿长啥样!结婚这么久都不给我看看,藏着掖着,把我当外人不是?”
傅擎戈撇嘴:“我就是不想把她给搅和进来,这样有意思吗?”
“瞧你这德性,还跟以前一模一样!”萧老爷子似乎挺爱笑的,见着傅擎戈更是高兴。
“我得带我媳妇儿回家去了,后面的事发情您老就看着办吧。齐远忠顶罪,是不是应该赶紧将我们的人弄上位去?”
“还轮得到你小子操这份心呀?你这是想给自己谋个方便吧?”萧老爷子半眯着眸子,精光烁烁。
“还说呢,我都快要破产了,往你这里借个钱都抠门得要死!我记住了!!”
“嘶~”萧老爷子一脸纳闷了:“我这都不是为了你好?年轻人有手有脚的,破产还能再重来,动不动就向孤寡老人伸手借钱的,这事儿可挺打脸的。”
卧草。傅擎戈嘴唇动了两动,没将那两不文明的字给吐出来。
拉着我转身就走,远远的还听到萧老爷子十分有精气神的在后头嚎着:“你这臭小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尊老爱幼都不懂,伤心呐!”
傅擎戈开着车直接回了傅家别墅,我憋了好久的话,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他。
“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没解决我能带你回来?”傅擎戈痞气一笑,伸手去勾我的腰,我轻轻将他推开:“没闹,然然睡着了,我去放他回房间睡觉。”
“好,我在大厅等你。”
家里还是没有任何改变,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看着然然熟睡的脸,我会心一笑。心中欢呼,太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突然包包里的手机震动,我走出房间,拿出来一看,竟是安子逸,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从我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一直不断的在给我打电话。
我赶紧接了他的,他劈头盖脸的就问:“晴晴,你现在在哪里?出什么事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安子逸,我现在……在傅擎戈这里。”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突然他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却听着无比的悲凉,我有些不忍:“安子逸,你别这样。”
“你回他身边了?他现在能给你什么?!晴晴,你回来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错了!如果你还气我当初那样对你,我真的错了,我认错,我后悔。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安子逸,我给过你机会,但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我也求求你,别再执著下去了好吗?我真的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边了。”
安子逸吸了口气,冷笑:“我知道了,你一心一意的要跟他走,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爱他。你说得对,我就是不甘心而己,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爱你。我他妈就是不甘心!!!”
我紧了紧手里的电话,静静的听着他情绪的渲泄。
“你当初跟我在一起,都没有对他一半用心,可是我对你比他好多了,你说什么我都照样给你办,而他呢?他曾经把你打进过医院,你都忘了吗?他究竟哪里好?!为什么你要这么爱他,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爱过我?!我只是想让你像爱他一样,这样爱我一次,一次就够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安子逸,你也不要忘了,我曾经为了你而抛弃过他,当时我是爱你胜过爱他的。这样的答案,够了吗?你说一次就够了,可是这样的一次,我早就给过你了,是你不要。”我没有等他再说些什么,便挂断的电话。
转身之时,傅擎戈正靠在门口,眼神复杂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