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陈硕在我稍微放了点心,每一步都毫如在刀尖上那般艰难,但你必须前行不能回头。
他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陈硕朝我抬了抬下巴,说:“进去吧,好好谈一谈,不要正面跟他起冲突就行了。”
我暗自深吸了口气,昂首阔步带着壮士扼腕的精神走了进去。
傅擎戈正靠在办公桌前的沙发椅上假寐,听到脚步声,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就那样打量着我,即便什么也不说,都感觉到阴鸷得可怕。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你想怎么样?”
傅擎戈猛然腾身而起,我吓得脸色惨白踉跄的退后了几步,他猛然顿住步子,凝眉:“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我说:“你说怕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你丫生起气来,六亲不认。你打断的那根肋骨,我现在还感觉疼!”
我是故意提起这些事情,他果然表情柔和了不少,眼中透着一丝歉意。
“我不打你,你给我说清楚,跟你抱在一起的这男的是谁?”
“你眼睛瞎了……”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抡起了拳头,我抱着头赶紧闪到了一旁,见他没真想动手,壮了些胆子说:“你仔细看看,哪里是抱着,他只是扶我,那天我喝了点酒,酒吧人多灯闪得厉害,他怕我摔着,就扶着我了。”
“为什么别人不扶,偏偏他去扶你?你俩之间是怎么回事儿?!老子要听实话!!”
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要怀疑我,顿时,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憋屈的怒火了,哪还管他会不会真揍人,冲上前掂着脚尖儿揪过他衬衣领子,吼道:“你丫是不是就认定了我水性杨花,在外边乱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都说跟他没什么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郁闷?你当天在公司陪那女人出来,实实在在的抱我都没吭一声!你讲点人权好不好?”
“我都跟你解释了,我跟她没什么!”
“我刚才也跟你解释了呀,他就是暗恋了我这么多年,连手都没牵过!”
傅擎戈无语,心里憋着火,一把抓起那张报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一字一顿道:“我警告你,没有下次!你再敢去酒吧夜店试试,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我嘲讽一笑:“你管我?你管得着吗?!我去夜店去酒吧怎么了?我以前也常去怎么了?你丫看不起人就直说啊,你就他妈这草性!我忒了解你了傅擎戈。别人说你老婆以前出来卖的你受不了了?你他妈娶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被人嘲笑?你现在受不了?呵……我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受不了就离婚啊!”
他低吼了一声狠然拽过我,一把将我甩进沙发里,盘好的头发,瞬间散乱开来,我已经气疯了,红着眼说:“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老娘以前是出来卖的,老娘生不出孩子,你丫去找个身世清白的,能给你生孩子,高龄产妇多危险,我不干了!你丫要跟谁过跟谁过去!”
我捡过掉落在地上的信封包包,耙了把散乱在额前的头发,丢下傅擎戈转身摔门离开,陈硕看了眼办公室安静下来的傅擎戈,转身追上了我。
直到走进电梯,我在那一瞬间放声哭了出来,陈硕一脸无奈:“都让你跟他好好聊,他脾气的确是坏,吃软不硬,你也清楚。离婚这事儿就别想了,以我对他的了解,离了你,哪个姑娘都跟他过不了。”
四十几秒后电梯停下,我胡抹了把眼泪,吸了口气,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淡着脸若无其事走了出去,陈硕微怔了两三秒,估计是料想不到我变脸会这么快。
他替我开车,钻里车里时,伪装的表情再次崩溃,我抱着纸巾哭得稀哩哗啦。
陈硕不再劝我,一直将我送到傅家别墅。我上楼啥也没说就开始收拾行李,陈硕急了:“你这是干什么呀?夫妻间吵个架,那是常有的事儿,你别太放心上。”
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陈哥,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对我去酒吧特别敏感,这次跟我吵,根本就和扶我的那男人没关系!他就是觉得我给他丢脸了,配不上他这名门公子!!他骨子里可傲着呢,虽然不说,但我明白。”
“每个人的出生环境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从骨子里接收到的一些东西也不一样,这一点真的没办法去改变,但要说他觉得你给他丢脸,我觉得不符合他的思维模式,不然,当初他就不会娶你。”
“行了陈硕!!”我听烦了:“你看着表面帮我,其实你什么事儿都为你家傅少着想着,他的傲骨重要,他的思维模式重要,就当我跟不上。反正现在留下来也是吵架,我去林婶那儿住几天。”
我回了林婶那儿,顺道去学校把然然也接了过来。林婶看到我一个人过来,一脸疑惑:“晴晴,傅少呢?不是说好晚上一起来吃饭吗?”
说完,林婶将视线落定在我的行李箱上,脸色凝重:“你是不是跟傅少吵架了?”
“林婶,别提他了,今儿个不想提他。”
游思思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竟然用着说教的语气对我说:“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当你自个儿年轻呢?闹什么离家出走,你要真放得下他,走也走了吧,可你真的能放下他吗?你这个时候不陪着他,有女人趁虚而入,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家世好,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
我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尽泼冷水怎么回事儿?!”
游思思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可女人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无奈这么可悲?难道真的只能依附男人活着了?我偏不信这个邪。
“他要真找别的女人,那就去找吧,省得烦,世界那么大,我趁此机会去看看!”
林婶做了一桌好吃的,但我都没有什么胃口,晚上哄好然然睡着,我在阳台上坐到了大半夜,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傅擎戈没有过来找我,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后来我竟然坐在阳台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得极不安稳,我梦到傅擎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在梦里我哭得很伤心,一直哭一直哭,早上惊醒的时候,脸上全是水,原来昨夜忘了关窗,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跳进来溅在我的脸上,伸手一抹,也不分清楚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洗漱时,两只眼睛肿得跟个金鱼眼似的,去送然然上学出门,寻了一墨镜给戴上遮遮丑。
开车回途中,我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梦,心里老大不安,在下一个路口调了头,回到了傅家别墅。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没有锁。
玄关处有一双女人的高跟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心底卧了个大草,有点不太相信,其实在来之前我虽然担心,但却还是十分相信傅擎戈的。
在推开房门之前,我深吸了口气,觉得并没有我想得这么糟糕,说不定只是个误会。
当看到房间里只有傅擎戈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我松了口气,正庆幸着这么狗血的情节怎么会在我的面前出现时,从浴室里走出来一个裹着浴巾的美女,那女人我认得,之前聆心会会长的女儿,也是与傅擎戈搞暖昧的女人,何秀依。
她看到我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我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但我知道不可以。她还站在浴室的门口做出各种撩人的动作,时不时的瞄向床上的傅擎戈,好像在暗示着我,他们昨夜的激情。我缓缓朝她走了过去,紧绷着脸,正想与她好好谈谈,谁知傅擎戈一夜宿醉被这动静惊醒,翻身而起时,那女人莫明奇妙的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顺便连裹好的浴巾从身上滑落,露出她那丰满的身材。
傅擎戈怔忡了两三秒,双掌搓了下脸,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看到躺在地上一脸无助的盯着他的女人,他抓过浴袍系上,拿了块大毛毯走上前往她身上一盖,说:“赶紧遮遮。”
“你跟她是怎么回事?”我摘下墨镜,红着眼瞪着他。用最后的理智想跟他好好谈,毕竟和他走过这么多年,不想就这样真的崩了。
傅擎戈垂下眸子,瞄了眼还躺地板上的女人,伸脚轻轻踢了两下:“你丫……你丫没事吧?”
何秀依抬眸,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好个我见犹怜,咬着下唇强忍着哭泣的模样儿,就要朝傅擎戈的怀里扑去,傅擎戈一个侧身打了个冷颤,让她扑了个空,场面那尴尬得我得不忍直视。傅擎戈双手撸了撸手臂,回头一脸无语的看着我,说:“媳妇儿,我也不知道她乱扑什么。”
说好的英雄救美呢?说好的撕逼大战呢?说好的狗血剧情呢?我也弄懵了。
“我刚才可没推她,是她自个儿倒下的。”
傅擎戈听完,一脸看神经病的无语表情看向何秀依:“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我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