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酒水和一些拼盘小吃,以前他的性子很开朗,却从来不是喧闹,如今也是一样,只是安静的坐着,品一杯酒,迷离的眸子偶尔透过舞池里的人群,不知道在看什么。
与他相识了这么多年,我现在才觉得,真的不了解他。以前是太自我,现在是没兴趣。
“喜欢这里吗?”他抬头问我。
“啊?”我喝了口酒,有些意外。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问,喜欢这里吗?”
“说不上喜欢,偶尔来一次感觉还不错。”
“是吗?”安子逸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爸爸跟你说了没有?”
“说……说什么?”
“我们结婚的事情。”
“噗!!”我将嘴里的那口酒吐了出来,感情我只是齐老头儿的一件与人交易的商品,连婚姻大事都不必要让我知道。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提过。”
“没提过,总有暗示吧?你想嫁给我吗?”
我无法摸清他心底的想法,其实我想不想嫁给他,似乎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为什么却用着这么执著的眼神问我?
“如果我说不想,你会放我走吗?”
“放你走?”他冷笑,缓缓从嘴里吐出三字:“不可能。”
“那你又何必问?”我真想抛他一记白眼。
“就是想问问,我未来的妻子,对我抱有着怎样的想法。”
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我笑笑说:“我知道,爸爸只不过是拿我和你做一场交易,所以我没有期待也没有想法。”
他半眯着眸子盯着我,透着疑惑:“是吗?我以为你的性格应该是懦弱而胆怯的,可是现在我发现错了。”
完了!安子逸比我想像中的要懂得观查别人的心理!
“从你一开始想要给我的印像,我觉得你更适合躲在家里无助的大哭,而不是这么冷静自持的面对着我,游晴晴!”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没有到最后一刻,我绝不对自乱阵脚,也许他只是在试探我。
“你在说什么呀?游晴晴又是谁?”
“呵~”他翻了个记白眼,嘲讽一笑:“别装了,我知道是你。看在你这么爱演的份上,陪你演了这么久,够了吧?”
“我没有演,我就是齐妃络。”
“你还想死撑啊?”安子逸挑眉,似乎也猜到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安总,你是不是太想念那个叫游晴晴的女人了?虽然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但是请你不要把我当成了她。”
他盯着我,那诡异的笑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就算一个人的面貌可能会有所改变,但是属于她的体香、气味、细节是不会有太多的改变的,所以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就已经认出了你。”
他那坚定的眼神笃定的语气,让我最后的那道防线开妈崩解,暗自吸了口气说:“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
“看来你对于嫁给我这件事情其实也乐见其成?”他虽带着戏觑的语笑问我,但是那双眼睛里透着一丝希冀的光。
“并没有。”我半他最后的那点希望粉碎,将自己的本性显露无遗,没有再对他有所隐藏。
安子逸将自己靠近沙发里,沉默的喝完杯里的酒,说:“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因为你已经把自己陷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卷入其中万劫不复,但是现在我可以帮你,帮你从那个牢笼里解救出来,让我来保护你。”
“你的意思是,我从一个牢笼里,跳到另一个牢笼?”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总之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有改变。”
正在我们的谈话进入白热化时,下面一阵吵闹声让整场陷入了尴尬还有紧张的气氛之中。
我定睛一看,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地上,闹事的那小伙,我是认得的,他正是傅敬诚的儿子,傅宏宇。
傅宏宇喝得烂醉如泥,打砸了不少东西,有两个保安拽着他说要送他去警察局,一时间闹腾得厉害。
这里的经理气得脸色铁青:“还当你自己是傅二少?荣盛已经破产了,来这里喝酒的人还没有敢不给钱的,看在你是老熟客的份上,我们老板都不跟你计较了,你竟然还敢在这里闹事?!”
“谁说老子没钱!!你他妈别狗眼看人低,只是暂时的资金周转不灵,我们很快又能重振起来,放开我!谁敢再碰我一下,我跟谁拼了!!”
有钱的时候,他是大爷,没钱的时候,他就是孙子,谁还管他?那俩保安见他还敢这么猖狂,便当场就对他下了狠手。这里的保安都是训练过的打手,自然拳头比一般人的硬,他此时酒劲上来没什么力气反抗,只能任他们按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
我眉头紧锁着,看着他这模样感慨良多,世事真是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面临着怎样的处境。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将打得满脸是血的傅宏宇从那俩保安手中解救出,说:“他的酒钱我替他付了吧。”
“你他妈又是谁?多管什么闲事?滚!!”
刑帅将半昏半醒的傅宏宇架在肩膀上,说:“你们不认得我没关系,但是李洋李总该认识吧?我是他朋友,如果你们不信尽管将他叫出来与我见一见,不过他今天心情很坏,劝你们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打搅了他。”
刑帅是个很有魅力,气场又很足的男人,再加上一身打扮贵气不凡,这些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也没有计较,让刑帅将傅宏宇带走了。
“看来,那俩个人你都认识?如果那个男的没有出现,我在想你会不会出手去帮忙解围?”安子逸的语气里满是调侃。
我嘲讽一笑:“不会,那个人只是平水相逢,你真当我吃饱了撑着,什以事都要管上一管吗?”
安子逸失笑:“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难得会讲义气的女人。”
“那是你的错觉,我现在都自身难保,还管别人死活?我没有那么伟大,太晚了,你该送我回去。”
他挑眉,提议:“我有一处公寓就在附近,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回去?”
“不考虑。”
“据我所知,傅擎戈跳海至今下落不明吧?”
我笑笑:“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说:“跟我当然有关系,没了傅擎戈,你还有我!”
我怒了,腾身而起:“你怎么知道他没了?!他会回来的。”
“回来?他能回来应该早就回来了,就算能回来,现在又能改变什么?晴晴,你现在的处境,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很清楚,一旦身份败露,呵……我也帮不了你。”
“你在威胁我?!”
“嗯,算是吧。”
“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还可以这么卑鄙无耻。”
“我也从来都不知道你演戏还可以演得这么逼真,真是好玩极了。”
我抡过酒杯,做了一件一直强忍着又没有对他做的事情,安子逸拉长着脸,抬手抹了把酒渍,我提过包包,转身愤愤离开头也不回。
此时夜已深沉,我看了眼时间,已是十一点半左右,还没有等到出租车,安子逸从夜店里追了上来。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看也不看他。
“真的不用了吗?这个地段很不安全,经常有抢劫还有被奸杀的案件发生,对了,小心不要错上黑车。”
安子逸说的这些我也有所耳闻,但姐也不是被吓大的,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从后巷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听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突然一对儿小情侣从暗处跑了出来,一边跑还边喘着:“杀……杀人了!!后面臭水沟里丢了一具女尸,好恐怖!”
我瞄了安子逸一眼,说:“你就是乌鸦嘴吧?”
他一把拽过我向那黑暗的巷子走去,我想甩开他但是没能甩开。
“你干嘛?”
“去看看啊。”
“你疯了吗?这种事情躲还来不及,你跑上去凑什么热闹?要看你自己去看,别拉着我!放手!!”
他邪恶冲我一笑,说:“我想看,可是又有点害怕,所以才拉着你一起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放开我,你个神经病!!”真不明白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虽然我是怕看了做噩梦。
事实上来到案发地点,那里已经挤了不少人,都要挤不进去了。
安子逸朝四周看了看,说:“爬上那里的楼顶,我们就能看清楚了。”
“干嘛呀?我不去!!”
尽管再三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但还是被他强制的拉上了一民房的楼顶,他拿出了手机,对准躺在臭水沟里的那具女尸摄影,他的手机相素相当的高,在这里拍摄出来的东西比人眼看得清楚得多,放大高清无压力。
“啧,这女的长得挺漂亮的啊,估计是情杀。”他一边八卦的拍摄还一边臆想。
我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冷风飕飕:“喂,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吗?能不能走了?”
“你不是,不让送吗?”他看了看拍摄的东西,准备塞进口袋里,我无意中瞄了一眼,心口一窒,猛然夺过他的手机。
见鬼般的盯着那屏幕上的女人的脸,脸色苍白,眼睛瞪得老大,布着血丝,虽然十分恐怖,但是她的模样我还记得,因为真的挺漂亮的一女的。
“我见过她,那次在画展拍卖会上见着的。我撞了她一下,她走的时候还冲我笑……没想到她竟然死在这里!”
“是吗?”安子逸若有所思的从我手中收回了手机,没有再说话。
我紧了紧自己的双臂,吸了口气:“还是……送我回去吧!”
他笑了笑:“你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怕成这样做什么?”
“我是不怕,但是总觉得渗得谎。”
安子逸脱下咖啡色的尼子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大衣很暖,有淡淡的洗衣液薄荷清香。
见我怔愣住,他挑眉:“不是要回去,还是你突然改变主意,想多看两眼。”
“不,现在马上走。”
那一整晚我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女人最后对我的微笑,说来也是奇怪,当时便觉得她的表情很让人寻味,似乎是认识我的。但是我的确没有见过她。
因为我有一种连自己挺佩服的能力,就是见过的人大都会有印象。并且能劳劳记住对方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看报纸,却没有找到有关于那死去的女人的新闻报道,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新闻在当地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了,不可能没有人报导。
但我找遍了今天的报纸,都没有找到零星半点的消息。
看我早餐心神不守,齐老头儿忍不住问我:“你昨天和安总出去玩得还开心吗?”
“嗯,还……不错。”我想了想说:“就是昨天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齐老头儿老神在在,一脸平静,似乎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于是我接着说道:“在酒店的后巷子里,出了人命,死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我见过一面。”
齐老头儿眉头紧锁:“这些不该关心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样抓过安子逸的心,成功的嫁给他才是你唯一的事情,你记住了吗?”
我表面顺从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每次叫他一次父亲,我都觉得恶心,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父亲。
直到齐老头儿出了门,我找出手机给安子逸打了个电话。
“你今天看新闻了吗?”
“嗯哼~”
我翻了个白眼:“看了没有?!”
“看了,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东西。”
他一语双关的轻叹了口气:“你打电话给我,就为了问这件事情?”
“当然,你以为还能有别的事情?”我语气淡漠,他也不甚在意,似乎已经习惯了我这样和他相处的模式。
“如果你想我,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立即出现在你的面前去陪你的。”他带着笑意说。
我深吸了口气,乎略了他的话,问:“你能把昨天拍的视频发了我一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