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之夫收起声息,观察足足有一月余,再没有任何发现,于是他壮着胆子向洞口摸索过去,进入洞室后,发现洞室之中竟然有石桌、石凳,也有打坐的蒲团,壁龛里有数以万计的各种典籍书册玉简,除此之外,洞室内并无其它物品,也无同道暗室。
俞之夫正在纳闷之时,感觉两道影子将其前后夹击,惶恐之中,他发动迷踪无影步,闪出洞室之外,见那两道影子并未追来,这才舒缓一口气,退出距离洞口约百丈之外,并盘腿打坐。
他这一坐就坐了五年之久,每日反复吐纳、服用各种灵丹妙药,时而习练各种法术……这一日,他正在翻阅从前经典,洞内传来一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小朋友,你倒是有恒心,看来你所图谋不小啊?”
俞之夫淡淡地道:“多谢前辈当初不杀之恩,晚辈如此做,只是为两位前辈护法而已。”
“呵呵,小朋友,此话说得颇为冠冕堂皇,我俩加起来超过二十万年岁,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俞之夫依旧不动声色地道:“若是两位前辈主动化去修为,我倒是无任何心思,但是两位前辈还想有生念可能,可不要责怪晚辈有不恭之处,但话说回来,合则两利,有双赢可能,前辈何不考虑?”
沉默良久,洞内另一声音传来,道:“可恨当初一念一善之差,竟然被此后辈图谋,龟兄,我们还是自行化去吧,何必苟且偷生,受制于人,任其役使,如奴如仆?何况那小子除了有一点耐心,其余根本无长处,难道你愿意认其为主子?”
“鹏兄,蝼蚁尚且偷生,你因为我才落得如此下场,若是你因此化去,我何必独存于世?今日权当你为我忍辱偷生吧?将来但有可能,我必报你恩。”
俞之夫指天道:“若是两位前辈肯依附于我,我俞之夫必是不辜负两位,日后只要在保全我自己的可能下,我必是保全两位前辈——而先前我已经费尽周折将两位前辈遗骸收集齐全,它****一旦有可能,我必为两位附体复活,继续修行证道。”
十日后,洞内传来声音,道:“俞姓小子,你欲使我俩如何做?”
俞之夫闻言,神色恭敬,起身向洞内施礼,道:“我有一利器血红,如今已经进阶为低阶中级灵宝,略通灵性,晚辈曾阅览群书,知道其中有器灵说法,若是两位前辈双双自愿为我器灵,此利器法力将暴增数倍不止,并不输于寻常法宝——两位前辈虽是屈身为器灵,看似名分低贱,但是因为有利器保护,不但使得虚弱元神从此有一安身之所,同时可以保全如今修为,将来我但有所进绝不亏待两位前辈。
一个月后,洞内又传来声音,道:“落毛凤凰不如鸡,如你所愿!”
“好,请两位前辈以心魔誓言,并请两位前辈打开脑髓神识,以便于我种神念其中,从此两位前辈自闭神识,封锁七窍,双双为我血红器灵。”
三个月后,一番繁琐程序过后,俞之夫甩出血红,只听得远处传来轰隆一声,随后地动山摇,抬头看去,一座方圆十里的孤峰硬是被血红轰击得只剩下山底地基。他欣喜地收起血红,虚空施礼,道:“多谢两位前辈成全,呵呵,若是两位前辈想从此平安,必是保佑我平安。”
话音才落,血红体中顿时传来哀怨鸣声。
他口中的两位前辈正是均为十一级妖修存在的红色甲背海龟和白头大鹏鸟,因为海龟应劫飞升失败,落得只剩下元神逃命,白头大鹏鸟本想助海龟一臂之力,没想到将自个儿栽进去,亦落得与海龟同样下场,倒是便宜了俞之夫,双双被其收为器灵。
虽然为收伏器灵耗费近二十年时间,但他并没有感到惋惜,何况期间他并没有荒废修行,反倒是因为有小金丹服用,修为有明显进展,除此之外,他另有一意外收获。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从大鹏鸟口中得知玄冰蒿的下落。
待一切停当后,他确定方向,径直向玄冰蒿所在的正北方飞去。
越是向北,天气越是严寒,极目远眺,白茫茫地一片,唯有远天黑白一线间隔才分得清天与地的区别,隔三差五便遭逢一场暴风雪,据说脚底原是同样浩瀚之海,由于千丈冰雪封盖,如陆地一般,倒形成如今山林丘壑地貌。
十年后,俞之夫落在一冰雪之巅上,因为距离玄冰蒿所在并不远,所以他打算在此修养一段时日,蓄精养锐后,待精神饱满便去取玄冰蒿,以免再生意外。
俞之夫才打坐修养半个时辰,就见西北方向有一修行者御剑飞来,见其摇摇晃晃,便知其中定有缘故,于是定睛一看,发现此人结丹中期修为,似乎在哪里见过一面,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待到那人经过时,他招呼道:“道兄,不知因何如此仓皇落魄?若是现在还不停下来修养疗伤,你所受重创即使不会要了你的命,但肯定会使你修为大跌。”
那人闻言,面露苦涩,抱拳施礼道:“多谢道友好意提醒,此事与你无干,由我自生自灭吧?”
俞之夫并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见那人如此说,便笑道:“在下姓孙,似乎曾见过道兄一面,不知道兄贵姓?”
那人没好气地道:“姓吕。”
俞之夫这时似乎想起什么,道:“吕道兄,不知你认识一苗姓女修和一秦姓女修?”
吕姓修行者身形一震,道:“不提也罢,只怪当初我瞎眼,认错了人。”
“吕道兄,能否告诉我详细?”
吕姓修行者叹一声,道:“你刚才所问的可是苗婷?另一女子叫秦凤?”
俞之夫点头道:“正是这两人,我与她们有一些小纠结,不知她们现在何处?与吕道兄又有何干系?”
吕姓修行者落在俞之夫对面,道:“原来那俩女修与道友有关系?”
“那俩人均有一面之缘,并无太多干系。”
“哦,原来如此,那秦凤女修是苗婷二十多年前结识的一位朋友,与我也只是泛泛之交,只是这苗婷父、女、弟三人原是寄身我吕家,其中苗婷在数十年前已经允诺为我未婚妻。五十年前,其夫坐化,三十多年前其弟拜我朋友我师,早已外出游历,至今不知踪迹。二十多年前,我陪秦凤历练并打听其弟的下落,曾在去琴岛路上遇到秦凤这位奇女修,后来又遇上另外几位道友,于是大家结伴而行……”
见吕姓修行者戛然而止,俞之夫忙道:“难道这期间发生变故?”
吕姓修行者怆然道:“正如孙道友所言,我们一行人始初交往甚好,亦曾协力猎杀海兽,并无恶劣之处,其中有一位叫朱友明的道兄,追求秦姓女修,因为遭受冷面待遇,竟然不顾道义追求我未婚妻苗婷,半月前,苗婷主动提出与我断绝关系,我气氛不过,自然与她理论,但是遭朱有明与其爪牙合力打击并受重创,而其他三位同行道友并不辨是非,袖手旁观……我只得仓皇而走。”
“你们大打出手时,那秦姓女修在哪里?”
“据说此行为秦姓女修所提议,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因为朱友明极力附和,所以我们才随秦姓女修来此地,权当历练。当我们公然翻脸时,秦姓女修并不在场,而是去附近的集市另有什么事情。”
俞之夫脸色微变,道:“吕道兄,我这里有一种上好的丹药,正好利于你疗伤,大约三、五日时间便可痊愈。待你伤愈后,我碰道兄一起去讨一个公道。”
吕姓修行者忙摇头道:“此事不可强来,我吕姓家族在北海虽然排名二十三位,但是远不是排名第九的朱姓家族对手,我原来并不知道那朱友明是朱姓家族的,否则我绝不会与他们为伍,孙道友,此事你不可强出头,否则惹祸上身,死无葬身之地。”
俞之夫淡淡一笑,道:“一路过来,我亦曾闻听朱姓家族之事,只是我与苗道友、秦道友有些缘分,所以不得不走一趟。吕道兄,你伤愈后何去何从,随你自便,我且走一步。”
吕姓修行者叹道:“我叫吕缅,他们将去黑风海。”
俞之夫闻言,眉头顿锁,冷笑道:“吕道兄,此行我并不是因为帮你,我不干系你们之间的是是非非,而且我从来不为他人作衣裳,能活到今天,说明我不是傻子,当然你也不是傻子,我劝你对苗婷死心吧——此女虽然才是筑基后期修为,但并不是你结丹中期修为所能掌控得了的。”
即使连俞之夫自己也没有料到,此一去,竟然将整个北海引入乱世,不仅仅如此,此后东海、西海、南海亦因此陷入混乱之中,各种势力纷纷重组形成强大的外围势力,并从此与盛京抗衡,挑战圣山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