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方向,他日间赶路,夜间打坐休息,日落又日出,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三个月后的傍晚,夕阳西坠,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李七月正奔飞在山岭上,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猛虎咆哮声,他忙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大约在左前方三里左右,若是从前在太平庄时,他早已吓得逃之夭夭,如今他艺高人胆大,一路过来也跟不少虫兽斗过,虽说流血负伤是难免的,却是有惊无险。他犹豫了一下,便向猛虎咆哮跑过去。
前面是一沟壑,无水,对面几乎是陡峭的绝壁,偏偏半山腰处有一石坪,约数十平大小,石坪上又一牛犊大小的白虎正虎视眈眈,与之僵持的是一头有脸盆大小的斑斓巨蟒,李七月一路过来,没见过如此凶猛巨兽,而眼前一下子出现两只,心中震骇不已,他蹑手蹑脚地爬行至对面绝壁上,距离石坪约百丈处屏息凝气偷偷观看虎蛇之争。
蛇头半仰,前端带叉的蛇信颤抖不已,发出嗤嗤声响,令人不寒而栗,白虎仰头又一声咆哮,震得百丈外的李七月耳膜发痛。
这时他才发现白虎半身青紫,巨蟒身上的鳞片斑驳破损,两兽身上有不少地方皮肉外翻,空气中的血腥味甚为浓重。
蛇头左右一摆,以迅雷之势前探,白虎侧身翻滚,躲过蛇头一击,同时四爪蹬地发力,一道白影腾空而起,直奔巨蟒七寸之处,蛇头又是一摆,与白虎撞个正着,白虎“嗷”一声,被击倒在绝壁上,但它并没有立即被击得晕过去,而是四爪借力蹬壁,这一次正好张开血口虎牙咬住巨蟒七寸,巨蟒疼得连连翻滚,同时身体卷曲,将白虎缠住。
这时李七月才看清这巨蟒约有三十丈长,身如井水桶粗。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虎蛇争斗处再无任何动静,他瞧瞧靠近,发现这虎蛇竟是两败俱伤,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剧烈争斗,胸口心脏砰砰直跳,此时天已完全暗黑下来,他不敢冒险前去查看,干脆退后百丈外找一安全地方打坐练气。
第二天,东方出现第一缕曙光时,李七月便行动起来,他小心攀爬绝壁,凭他现在手段,不过盏茶时间就摸到石坪上。
斑斓巨蟒长身缠得如五彩麻花一般,其七寸处大半被撕裂开,白虎躯体完全变形,两兽早已死得不能再死,石坪上几乎满是腥血,头顶处有几只苍鹰翻飞盘旋,估计一会儿这虎蛇就是它们的腹中餐。
听说有异兽的地方会有天财地宝等物出现,异兽越是强大,宝物越是珍贵,而这白虎、斑斓巨蟒显然不是寻常山兽长虫,应该有所收获,李七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留下来。
绕过虎蛇尸体,李七月终于在一绝壁石崖的缝隙中发现一株长约六寸,拇指粗的伸筋草,这伸筋草在李七月所看书中有记载,伸筋草为多年生草本植物,性苦、辛、温,有祛风散寒、除湿消肿、舒筋活血作用,而眼前这一株伸筋草应该有一千二百年龄生长期,是罕有之物,平常草本植物能活百年已经是非常了不得,若是遇到天灾人祸寿期更短,何况千年龄以上的草本更需要适当的天地灵气。
他小心地将这一株可遇不可求的伸筋草完整采摘下来,取出包袱中的土灰色长袍仔细包裹收起来。
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寒来暑往,期间遇险无数,几次命丧途中,路过不少小镇大城,均未作逗留,三年后,他终于找到穆天仁所说的九孤山,并走到九孤山深山之中。
九孤山并不是想象中全是山峦,山中有无数城镇,也有万里平原,经过询问无数人,对九孤山有了大致了解。
九孤山的深山之中有无数高入云霄的山峰,传说其中有九座山峰上分别有仙人群居,因此闻名。而这九座山峰分散在九孤山各处,至于其具体所在,因为神仙手段,即使其中一座山峰就在眼前,平常人也看不及达不到。
其时李七月已经年过二十岁,身高与普通人差不多,面皮暗黄,因为常年风餐露宿,微有些黄中带黑,依旧偏瘦,长发未束,任其披肩,或是因为修行缘故,或是常年与无数凶兽恶虫作斗,其双目炯炯有神,隐隐有精光闪烁,平常人不敢与其直视,但他大多时均是双眼微眯,一副忠厚老实模样的人。
李七月已经在九孤山内转了大半年,不但找不到这九座山峰所在,甚至连一个修行的人都没有遇到,郁闷失望之下,他在一座叫望月的城市长期住下来,慢慢打听,总比在深山里瞎撞瞎碰要好些,而且不耽误他继续打坐练气。
俗话说坐吃山空,包袱里有十几根百年以上的药材被他换银钱住店,半年后,他除了一根千年的伸筋草外,再没有可以换钱的东西。
令李七月意料之外的事,前几****竟然无意中通过打坐练气突破练气期三级进入练气期四级,虽然因此高兴了好一会儿,但他一旦沉静下来,心中黯然,若是如此进度,而且修行越大后面进展越难,若非有灵丹妙药或修行秘法,按照寻常修行速度,至少要倍许时间,若是如此练到练气期十二级后期,至少千年以上,届时他还未进入筑基期,便早已成一抔黄土。
想到这里,他寻找修行秘法的欲望更强,若是拜入门内,灵丹妙药即使不能当饭吃,至少供应修行还是有可能的,而凭他的资质,必须有大量丹药供给,否则其仍是与大道无望。
可惜穆天仁留给他的那些丹药早已被他受用告罄。想到穆天仁时,他心中一寒,若是再拜师父,又像穆天仁一般,他又该如何应付呢?难道还像先前一样,像一只挨宰的羔羊待宰?
他一边继续打坐练气巩固练气期四级修为,一边暗中观察进入客栈的每一个客人,在他以为那些修行人或者就藏在这些看似普通人之中,只要他仔细观察,或许就能发现一二,届时再求其指引入九孤山中的任一座山中。
此时已经是深夜,月色皓白,秋虫呢哝,李七月收功来到窗边,负手而立,面对璀璨星空,他的心中阴沉如云,再有半月,他的店钱就用完,必须重新入深山之中自食其力。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床时,眼前一黑影掠过,他以为这几日神思过虑眼花的缘故,并没有在意,但就在他苦笑之时,眼前又有一黑影飞过,他再也不怀疑自己的眼神,凭他修为,认为刚才飞掠而过的人必不是寻常江湖中人,他们的身手再好,也不会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他没有半点儿耽搁,当即翻身上屋,凭着印象向黑影飞去的方向蹿过去。
尾随追去一个多时辰,翻过城墙,来到城外一乱葬岗内。当李七月达到时,前面兵器发出剧烈的乒乒乓乓兵器磕击声,一阵又一阵刀剑发出的罡风迎面吹向李七月,他感觉面部丝丝刺痛。
他不敢继续朝前走去,在距离两人打斗所在百丈外的一石碑后藏身,探头观察。
大约几个喘息后,被追者横刀架住追者的剑笑道:“俞师弟,若不是看在你叔祖的份上,我早就将你一刀砍成两截儿,你凭什么在我面前猖獗?”
“欧阳豹,你可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已经向你剑灵门报告你的劣行,我想此时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俞冲,你敢如此做?今天非饶你不得,哼,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李七月这才注意到欧阳豹左腋下夹着一人,借着月光看去,应该是一妙龄女子。
看来这欧阳豹掳掠良家女子被俞冲揭破,听俞冲口气,这欧阳豹做此事应该不是这一次。
正当李七月见刚才两人手段,他们即使动个小拇指,自己可能死得连渣都没有,思量来思量去,认为自己还是不要趟进这一趟浑水,否则不但求仙不成,连自己的性命送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他转身悄悄退去。
他并没有立即回城,而是在靠近城墙一犄角下打坐直到天明,天亮后,他在一小树林里左右徘徊,随后又到靠近昨天乱葬岗附近的一茶馆里坐了半天,试图从来往的人中了解夜里两人打斗的情况,但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关于修真的线索,于是他躲到先前的小树林里打坐休息,待他以为自己身体状况达到最佳时慢吞吞朝乱葬岗赶过去。
乱葬岗内除了几只野狗外,并无其它异常,他绕过一片杨树林,凭着印象来到昨天藏身所在的石碑后,又观察一个时辰,才从藏身地方走出来。
眼前有几个焦黑的深坑,看来是昨天打斗才形成的,也不知他们是使了什么手段,最深的坑达两丈许,浅坑也有近尺,附近有一坟被掀翻大半,棺木几乎成碎屑,森森白骨凌乱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