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捻军大营中军大帐,苏天福同样站在一副地图前面仔细的看着。
“属下参见总旗头!”
就在他还在看着地图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是走进了大帐中,很是利落的就跪在了他身后大声的见礼。
“噢!永忠你回来啦!快起来吧,怎么样,打探到了什么?”
听到声音,苏天福连忙转过身来,对着跪在大帐里的汉子很是高兴的说道,听到苏天福的话,那汉子也是顺势就站起身来,这汉子穿着一身很是普通的装束,看起啦很是高大健硕,最吸引人注意的莫过于他的眼睛,坚毅而又不失内敛,看着苏天福的时候,眼里也没有丝毫的紧张,这汉子就是苏天福手最信任的大将王永忠了。
“多谢总旗头!这次我们扮作行商去胶县查看了,把钱得贵击败的是胶县本地的一支部队!”
两天前,钱得贵手下的溃兵终于是带回了他们被人打败、钱得贵阵亡的消息,这可真是捅破了天了,自打捻军起兵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最让苏天福等人震惊的是,据那些溃兵说,把他们五百人的骑兵打得大败的竟然不是清军,而且最让人有些不敢相信的是那些溃兵说大败他们的人竟然只有区区的几十人。
这还得了!几百人被人家几十人给打得大败,主将还战死了!奇耻大辱啊!当时就有捻军将领叫嚣着要带人去把这群家伙给收拾了,没有人在乎钱得贵是怎么败的,死人是没有人会为他找理由的,打败仗也是不用找理由的。
可是打老了仗的苏天福却从这里面闻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钱得贵虽说捞钱的手段比打仗的功夫强得多,可是好歹也是跟了自己这么久的人了,再说他手下的兵可不是善茬,那都是能打的,就这么五百人的骑兵被人家几十人就给干掉了!这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敢相信,可是它就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苏天福制止了那群群情激愤,个个激动的手下,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自从进入山东以来,自己一直约束着手下的这群家伙,这些人捞油水的机会也是少了好多,这些人叫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胶县城罢了,一座县城对于他们的诱惑实在是不小。
苏天福决定还是看看再说,于是就派了王永忠化妆为行商去胶县打探。
“本地部队?不是清兵?”
苏天福顿时就奇怪了,他本来以为,最可能的就是清廷调了精兵来山东,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是的,总旗头,把钱得贵打败的是胶县的民团!”
王永忠同样是有些不能置信的说道,在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被惊讶到了,民团这东西他们可是见得多了,自打南边洪秀全那帮人开始闹腾、捻军又在北边起事,清廷就下令各地积极办团练,各地的民团也是多如牛毛,可是大都是些老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罢了。
“民团!?他娘的钱得贵败给的居然是民团!?”
苏天福有些不能置信的说道。
“总旗头,就属下这两天在胶县打探到的情况来看,这个胶县民团却是有些不一样,他们有大概千把号人,是在这几个月才成立的,属下看到,这胶县民团不仅军容整齐而且训练和装备也都是颇为精良,属下看到他们大都装备了火枪,应该就是那些溃兵说的能威力巨大的火枪,属下去胶县的时候,胶县全城已经戒严,应该就是在防备着咱们!”
王永忠大致的把自己打探到的东西说了出来,由于民团的一直都是戒备森严,加上招募的大都是胶县本地的良家子弟,要想得到太多的情报可是不大容易,他在县城晃悠了一天也就搜集到这些东西。
“不管他是什么幺蛾子!老子自打起兵以来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事儿可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了王永忠的禀报,苏天福背着手在大帐里走了两群,突然转过身来有些狰狞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自己吃亏了,那就要讨回来。
“可是,张大帅那边不是让咱们先不要进入胶州么?听说清廷已经调了僧格林沁带领蒙古骑兵南下准备剿灭咱们···”
王永忠却是有些迟疑的看了苏天福一眼后小心的说道。
“哼!张洛行,他倒是自己在皖北过得舒服,可是你看看咱们过得是什么日子?河南本就是四战之地,清兵又不少,咱们人数又是五旗里最少的,要是再不找个歇脚的地方,咱们还能支撑下去么?”
王永忠口里的张大帅就是北方捻军的盟主张洛行,他是捻军的盟主,可是他只是大家推举出来的,真正的实权还是在各旗的总旗头手里,苏天福和张洛行虽说都是捻军可是在地盘的划分上,以及其他的不少地方还是有不少的矛盾的,因此他却是对所谓张大帅的命令有些不屑一顾。
“再说咱们从河南过来本就没有带多少的粮草,现在营里的粮草也不多了,咱们要是再不找个落脚的地方可就有些麻烦了!这个胶县的什么民团既然惹到了咱们头上,那就先拿他开刀!”
苏天福带着些诡异的笑容说道,南边太平军闹得轰轰烈烈,占了南京自立为王的消息可是鼓动了不少人的心思,苏天福也不例外,能占下一块稳定的地盘,摆脱这种成天打游击的到处跑的样子可是他一直以来都有的想法。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胶县民团的诡异会再次的超过他的想象。
此时的沈然也是在坐着相同的准备,知府衙门的回信终于是到了,不过上面的内容却都是些废话,无非就是告诉沈然,现在知府大人的手里也是没有一兵一卒,沈知县还是要靠自己自力更生,创造条件守住城池,至于请求支援的要求嘛,知府衙门已经上报巡抚衙门了,还这就要看巡抚大人的意思了,反正总的来说就是咱也没辙,您看着办吧!
沈然有些无奈的把知府衙门的文书丢到一边,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了。
“吕主簿!城外的百姓都撤到城里来了么?“
沈然对着一边满脸紧张的吕子晋问道,吕子晋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的样子,也是难为他了,沈然现在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可是在政务上给自己帮忙的人,民团的都是些粗人,这活还真是干不了。
“大人!靠近县城的百姓大都撤进城里了,不少隔得远的还要一两天的时间,衙门里所有的衙役都去催促了,还有就是县里不少的大户都···”
吕子晋说道这里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沈然。
“都怎么?”
沈然问道。
“城里不少的大户人家都在忙着往府城搬呢,就连刘家、赵家也都是关了铺子,现在人人都知道捻子就要打过来了,城里的粮食价格也是涨了好几倍,还有价无市!”
说道这里,吕子晋的脸上也是有些愤愤,他还是低估了这些大户人家的无耻程度,一方面是自己忙着跑,一方面还要哄抬价格捞上一把。
“哼!老子就知道他们不安分,跑了好啊!跑了就别回来了!”
沈然铁青着脸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