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值桃花盛开,人从树下过,袖卷桃花雨。斜阳晚照,落英缤纷。清浅的香气,缭绕不去,宛若人间仙境。
负手桃花树下,鹰隼从天而降。
应无求自鹰隼脚踝上,取下信件,双手递呈楼止。
千寻抱着楼曦坐在一侧的大理石石凳上,将桌上的一个果子递给楼曦,吩咐奶娘道,“风凉,带公子回去吧!”
楼曦也不缠着,只是凑过来在千寻的脸上嘬了一下,而后挑衅的看着略带不满的楼止,屁颠屁颠的跟着奶娘离开。
见状,楼止凤眸微挑,哼哼了两声。
自家的儿子,他也无可奈何。
换做旁人若然沾了千寻的便宜,楼止势必要剁碎了喂狗。
千寻暗笑起身,缓步走到楼止身边,只一眼他手中的信件便剑眉微蹙。但见上头写着“帝君广纳后妃,民间婚嫁暂停”。
谁都知道,云殇素来不是食色之人,但新帝初登大宝也没有选妃,如今算是想通了?还是……又成了制衡朝堂的手段?
“他的心思,素来无人能猜得透。”千寻低语,“这些年不是一直在遍寻名医治头风吗?如今这是头风病好了?还是另有所图?”
“后宫无妃,委实也不像样子。”应无求回道,“然则现在南理国与漠北帝国皆退兵,与天朝两不相犯,也算得上天下太平。怕只怕皇帝又惦记起你们,到时候名为选妃,实则对你们不利,你……”
上官燕嗤笑,“大抵还是他对少主不死心吧?如今也是活该,后宫的女人一旦多起来,够他喝一壶的。女人家的心思若是都使出来,足够他日日犯头风病的。他若是敢对少主和姑爷不利,我头一个闯宫杀了他。”
“你怎么看?”千寻抬头望着一语不发的楼止。
“你说呢?”红袖轻拂,他忽然将她按在了树干上,桃花雨纷纷落下,翩然迷了双眼。
见状,应无求和上官燕识趣的退下。
修长如玉的指尖缓缓划过她光洁的额头,而后慢慢移至她饱满的唇瓣上。指腹略带戏虐的摩挲,温和柔软。
“你还是选择相信他?”千寻一笑。
下一刻,她陡然张嘴咬住了他的指尖。
他也不躲,眼角眉梢噙着魅惑众生的笑。桃花雨下,格外熠熠夺目,教人意乱神迷。指尖肆意挑动着她的舌,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上,泛着绯色晚霞。艳绝的唇浅浅勾起,满意的看着自己多年调教的成果。
极好!
如今的她,当真是越来越懂得挑衅他的从容,越来越明白何为风情。
单手捧着她的脸,楼止俯首含着她的耳珠,魅惑耳语,“想回去?”
千寻一怔,羽睫随即垂落,到底没能瞒过他。
还不待她回过神,他的手陡然扣住她的腰肢,已然贴着她将其压在树干上。纷飞的桃花雨下,他俯首摄住她的唇,容不得她片刻的心猿意马。
唇齿相濡,她听见他不容置喙的命令之音,“说话!”
“我想去看看南心。”她扬起眉睫。斜阳余晖,她看见近在咫尺的邪魅男子,“我知道很危险,挨了一箭换得浮生偷闲极不容易。然则现在天下大定,我想送南心回家。”
“现下京城选妃,想来鱼龙混杂,我正好可以回去。”她红了一下眼眶。
指尖拂过她的眼睑,楼止勾唇晒笑,而后将手置于她的心口,“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年若不是上官燕那一箭精准无误偏离心口半分,千寻这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也不会宫籍档案上消去。世人皆知,国公府满门诛灭,哪知还有凤凰涅槃这一说。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已然离开了是非之地,无谓再回去。”千寻抿着唇,“可是对于我而言,很多事是无法放下的。”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撩开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听她低低的说这话。
四下唯有风,掠过桃枝的声响,嗖嗖落下的桃花雨,教人乱了心、迷了眼,亦趋之若鹜。
“爷?”她用指尖在他的心口打着圈,秋水剪眸,泛着微微的******。
勾唇,谩笑。
凤眸,微扬。
终化作一声轻笑,“随你!”
“那……帮我成全燕儿吧!”她踮起脚尖伏在他的耳畔低语。
他晒笑,“与你何干?”
下一刻,她的手直接探入他的衣襟,学着他的模样快速含着他的耳珠,教他甚至稍稍一怔,随即僵冷了脸看她,“你在玩火。”
“帮吗?”她嬉笑。
“不帮!”他黑着脸,越发扣紧她的腰肢,将她按在怀里。
千寻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一双微凉的手肆意在他肌肤上游走,教楼止镇定从容的气息,渐渐跟着滚烫起来。
“帮不帮?”千寻将音色放缓放柔,就好似鸿羽撩过心头,痒痒的,暖暖的,却教人连骨头都酥了。
楼止蹙眉,“发什么骚?”
“爷……”她将尾音拖长。
楼止轻叹,这天下谁都拿他没辙,他却只对他们母子没辙。真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世上,总归存着相生相克之理,任谁都避不开。
只是,若永远的无懈可击,那该若无趣?人这一生一味的争强好胜,临了却发现憾事无数。若能有个软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将她打横抱起,楼止谩笑着往庄子里头走,只淡淡然的吐出两个字,“随你!”
不管过了多少年,也不管还有多少年,只要他还能抱得动,他便愿意一直这样抱着她,一直这样走下去。
花雨漫天,正当日落月升,星辰漫天。
原也不是楼止不愿指点应无求,只不过武功这种事素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应无求在习武方面的天资,委实比不过上官燕。
不过……
在脑子上,上官燕比应无求倒是略逊一筹。
应无求好歹是锦衣卫千户,能一路走到千户的位置,不是靠着榆木脑袋和冷面孔就能做到的。
每日起来的交手是必不可少的,亏得楼曦每日都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应无求和上官燕交手。
这两人,走哪儿都必定过两招。
楼曦小小年纪,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千寻愠怒推开窗户,起床气还未退去,这天才蒙蒙亮,上官燕和应无求又开始折腾。
下一刻,她扭头望着侧卧床榻,妖娆至绝的楼止,“你没教他?”